第一百零七章 拆穿
“我便是那挨千刀的小瘪三，”左边男子放开右边男子的肩膀，“噗嗤”掩面一笑，看向惠琳道，“小姑娘你不是说要了我的命吗？来杀了我呀。”
“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惠琳说着，就抬起双手来，一副将要作出什么手势的样子。然而不想，对方却出手极快，胳膊朝眼前一拦，立刻就用身上的黑袍挡住了双眼。
他的这一举动，彻底令惠琳愣在原地。
“怎么样，没招了是吧？”隔着黑袍也能感受到那男子的嬉皮笑脸，“我可不怕你……”
“惠琳退下。”
“休得无礼。”
几乎是同时，“娘亲”和右边的男子开了口。
在惠琳与黑袍男子双双罢手之下，香凝没想到，右边的男子竟朝着“娘亲”作了一揖。
“事态严峻，晚辈林玄甫跟家仆黑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见谅。”
林玄甫……
他就是阿虎的主子？
香凝暗想。
“没关系，”“娘亲”走过来，平静地道，“林公子并未让手下对民女动手，便是对民女的照顾了……恰巧，我也觉得是时候该跟林公子你谈谈了。”
香凝心下的疑惑算是解开了：难怪，以“娘亲”和“大姐”的能力，断然不会随便被人打晕了，给带到这里。
看来，被打晕的，就只有自己和“二姐”而已。
想到此处，她也为这份不公平的待遇，心里感到委屈起来。
“想必，”未等玄甫开口，“娘亲”率先看了黑风一眼，“林公子您已经猜得民女的身份了吧？”
“晚辈不敢妄猜，”他言语中极为谦逊，“只是，因顾及林府安全，晚辈让黑风跟踪时发现，阁下在家常用东瀛话跟您的‘大女儿’交流，后来，又看到了您每日在家中的祭拜。
虽然祭拜的排位上并未写有名字，但就行跪拜的方式，在下翻阅了所有有关东瀛的典籍，发现您的跪拜似乎属于皇室巫师的宫廷礼。
不知在下猜错了没有？”
“不错，”“娘亲”承认下来，“林公子所言甚是。民女本是日本皇室国巫中的一员，名叫真纪。这三个都是我的弟子。此次前来，是奉了家师之命，有事要办。”
“在下有一事不知。”林玄甫问道，
“既然是贵国国巫来我大唐，我唐理应以礼相待。只是不知为何，国巫大人既要隐姓埋名，假装成杂货铺普通子民，又要接近敝府打杂的一个小厮？
还望国巫明示。”
“林公子放心，”真纪巫师道，“我接近阿虎，既非针对大唐，也非针对林府，不过是想借阿虎，了解现在住在你家的尹氏。”
真纪巫师说完这话时，香凝留意到，林玄甫和黑风眼底，均流露出诧异之色，似是完全没想到一般。
“尹氏现下是我的妻子，”林玄甫的诧异稍缓，仍是带着笑意看向真纪巫师，“她不过是侍郎府中庶出的女儿，不知道有何价值是值得让您去专程了解的？”
“你竟然将她，”这一次，却是真纪巫师发问，“称作妻子？”
然而，与玄甫的诧异不同，真纪巫师的语调中却不是惊奇，而是带着几分轻蔑的口气。
“她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玄甫轻笑一声，言语中既有几分不解，又像是带着一丝不满，“难道还不配吗？”
“明媒正娶固然不假，只是她又不是真正的尹沁竹。”真纪巫师看着玄甫，直言不讳地道，“甚至在我们巫术的观念里，她根本不能被称为人。”
师父终究是将真相说了出来。
香凝看向玄甫，只见他先是一愣，下一刻，他眼底掠过一缕恍然和惊愕，似是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去相信的那般。
“现在嫁入你府中的尹沁竹，是由巫术唤醒的。”
小窗已明，玄甫一夜未归。
昨日的晚饭上，一家人看到玄甫空缺的位置，又恰好有门外下人来报，说收到阿虎的信件，他们二人今夜都不会回来。
一听这话，林太师率先一哼，说了句“不知道这臭小子又在哪里鬼混了”。
而奶奶听了，当即表示要替沁竹做主，等玄甫从青楼回来，就要直接抽他一顿；至于林母，平时再疼爱儿子的她，也是为难地看了沁竹一眼，表示这次的确是玄甫做得太不对了，是该有所教训，不过得打轻点儿。
但，沁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往，就算再伪装的时候，林玄甫也没有过夜不归宿。之前的一晚，他们刚互相表明了心迹，他就有如此反常的举动，肯定是有要事去办。
更何况，不止阿虎也跟他一起，而且这次最先表态的，也是林太师。
究竟所为何事？
昨夜，沁竹枕在床上，不禁幽幽地想。
屋子里少了他的存在，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她也不知是挨到几时，困意上涌，她这才在枕上睡去。等再次睁开眼时，屋内早已不是一片黑暗，清晨的亮光已经通过纸窗照进来了。
沁竹是侧身面朝着墙面睡的，醒来视线也就自然落到墙边的蚊帐上。她觉得手臂已压得有些酸了，于是便转过身来，想换一边再休息会儿。结果刚一翻转过来，却看到一个人正伫立在床边，凝神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一怔，但下一刻一定神，她就惊奇地发现那人正是玄甫。并且看他的神色，似乎已经在床边站了良久。
“什么时候回来的？”
喜悦代替了惊吓，她也没来得及去思考他昨夜去了哪儿。
然而，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却仍是像方才那般看着她，眼中颇有打量之色。
“你……”
沁竹警觉地坐起身来，心中顿时失落地看向玄甫，心情也迅速跌到谷底。
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令他的疑心病又……
“昨天我一夜未归，”她刚沉了口气，想要直接询问，结果他却率先露出疲惫一笑，并伸手过来抚住她的脸，“有没有担心我跟别的女子睡在一起？”
沁竹愣了愣神，没有回话。
他抚着她左颊，她却没有感到半点欢喜，心里更多的，是一层寒意和畏惧。
玄甫的想法、心思太让她捉摸不透了。
她猜不透眼前这人，下一刻会对自己柔情蜜意，还是会杀了自己。
或许，正如他所说，他对她只是一出美男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