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花圃
陆母找自己干嘛呢？
她今天，有些反常啊……
正在沁竹心头疑问之际，不想，陆母却再次以不满的眼光向她扫来，似乎对于自己刚刚腿麻的样子，万分嫌弃。
不，陆母是在打量着她整个人，应该是对她整个人都很嫌弃那般。
她今天是怎么了？
沁竹感到莫名其妙。
她刚想询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没想却被陆母留意起花坛来。
“芍药花？”
她走到花坛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嗯。”
沁竹一面偷偷观察着陆母的背影，一面小声应到，生怕陆母惊扰了那几只围在花前的蝴蝶。
“花开得越绚丽，”
陆母站在花坛前，哼了口气，用轻蔑的语气道，
“即便自己再恪守本分，也还是容易招惹蜂蝶。”
话刚落音，沁竹只见陆母衣袖武断地一挥，将那几只蝴蝶统统赶走了。
“诶，您——”
沁竹失落地看着蝴蝶飞走的轨迹，尽管不明陆母为何如此，但心中不免对她添了几分反感。
这几只蝴蝶又没招惹到她。
“是好花，就该让它安安静静地开着，”
正在沁竹不明她何故如此之际，却见陆母转过身来，嘴角带着蔑视的笑意道，
“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招惹了它。”
这两句让沁竹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不过，她还是感觉出了，这里面似乎话中有话。
“为人父母的也是一样，”陆母直视着沁竹，并且向她走近两步，“谁家还不希望子女有更好的前程了？
一旦有些莺莺燕燕，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招惹自家孩子，做父母的自是会不顾一切代价，将她们赶走，你明白了吗？”
沁竹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知道她可能在暗指什么，但具体是何意，她猜不上来。
“我没弄清楚……”
“尹姑娘，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糊涂。”
她一脸茫然，刚想询问，却被陆母武断地打断了她。随后，陆母沉了口气，似乎很厌恶沁竹方才的回答，
“你和你娘是什么身世，在尹府是什么地位，还望你能有自知之明。我不希望缙儿成婚之前，和尹府惹出任何不快。
我不将你招惹缙儿的事情告诉诗雨她娘，也是给你一条生路，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前面的话即便再含糊不清，可最后这两句，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难道，陆母看出自己喜欢陆缙了吗？
她是如何看出的？
不过，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误会……
一时间，沁竹一面心虚，一面有所察觉。
“我……”
“陆伯母——”
沁竹刚想着解释些什么，不想，身后却再次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没想到诗雨竟从大堂内出来了。
自己刚刚才被人揭穿，而诗雨又是陆缙的未婚妻，想到这点，沁竹的面颊不禁发烫起来，视线也从诗雨身上移开，不敢去看向她，生怕再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您怎么在这儿呢？”诗雨走上前来，恭敬地作了一揖，“丫鬟们刚刚上了一些点心和瓜果，咱们一块儿进去吧。”
“没什么，”
陆母早已转怒为笑，慈眉善目地对诗雨道，
“我不过是见你妹妹刚好在这儿，作为长辈，和她闲聊了几句而已。”
“这样啊……”诗雨答道。
不过，沁竹明显感到诗雨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向自己扫视了一眼。
沁竹生怕陆母会将方才谈话内容告诉诗雨，到时候不仅是自己丢人至极，甚至还会连累了娘亲。
“那咱们先进去吧。”还好诗雨并未多问，“沁竹，你也随我们一块儿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沁竹心虚得连忙拒绝道，“我有些乏了，想回屋休息一阵。”
诗雨也并未再邀，随后便挽起陆母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地朝屋内走去。
陆母是怎样看出自己的心思的呢？
回屋后，沁竹仍未想明。
以前陆母可是从未留意过她的，为何这次会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呢？
难道和华州之行有关系？
可是，华州之行的那天，自己不过送了陆缙一程而已，一路上聊的内容，也再普通不过，即便陆缙将那天的事告诉他家人，也不至于……
沁竹趴在桌上，半天也想不明原因。
还是说，偶遇那天，是陆缙察觉到自己喜欢着他。
想到这里，她心里腾然“咯噔”一下，担心起来。
这么说来，陆缙也知道了这件事？
沁竹在房内待了一下午，憋得烦闷，只好等到夜里的梦中，找井中人诉说。正好，井中人是一直知道自己喜欢陆缙的。
“对了，你在华州的那天，有没有见过陆缙呢？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沁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得到的，只是井中人的摇头否认。
“若是巧遇陆缙了，我定然会将此事记在日记里。”井中人平静地道，“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问？陆缙说那天有看到过我吗？”
“不是……”
沁竹抿了抿唇，随后告诉了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我总觉得，陆母好像是知道了我喜欢陆缙的事。”
尽管是在梦中，但面对井中人说出这番话时，她仍感羞愧，
“你说，真的是被陆缙察觉出来的吗？”
井中人细思片刻后，抬起头来道：“恐怕只能是如此。”
“果然，连你也这样觉得。”
沁竹有些泄气，既想连井中人都这么认为，那肯定是真的了。
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陆缙和诗雨事小，届时纸包不住火，消息传到大夫人和爹爹耳朵里，自己和娘亲定然都会被责备。
“所以，陆缙将看出我喜欢他的事情，告诉他娘，”她若有所失地，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目的是……希望由他娘来劝我，死了这条心，不要影响他的婚事。对吗？”
许久，井中人用默然，来回应了她的这句话。
“我只打算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喜欢他就好，”沁竹有些埋怨起陆缙来，“分明什么都没做。陆缙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井中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不知道。”沁竹心中完全没有任何主意，“我只希望事情能不要被大夫人她们知道，不要影响到我和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