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身死（中）
林香草习惯性的做再内衙中的庭院中等他，可每次没有等到赵九重，倒是等来了胡妈和她大倒苦水。
胡妈的话无非也是关于胡望，她那个素来不怎生听话的儿子却是十分孝顺的，如今这么久也没音讯，虽小老爷总跟她说胡望在做一个要紧事儿，可她却有一种直觉，胡望该是出事儿了。
林香草望着胡妈憔悴惨白的一张脸，心里却越发不舒服了，毕竟，胡望如今的处境她最清楚不过，一深入去想，她就再说不出话来。
毕竟，胡妈多好的一个人，本就胡望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胡望真有个什么事儿，只怕胡妈也是接受不了。
许是因着不忍去听胡妈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说着那些个惆怅的话语，后来，林香草也就没去县衙。
直到这日晚上，在她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赵九重赶来了。晚风徐徐，他穿着一身青色直裰，整个人消瘦憔悴了许多，素来喜欢整洁干净的他，下颌处竟也生了点点青须，看起来很是疲惫。
看着这样的赵九重，林香草愣了愣，有些缓不过神来。
倒是赵九重冲她笑了笑，缓步前来：“今日怎么没去县衙？没来找我？”
往日他虽不在内衙中，但夜里回去也听胡妈说起她来过的事儿，他知她一切安好，心里也就放心了。
可她这忽然就连着两日没去，她倒是有些担心了。
“说的我去了，就能见到你一般。”林香草沉着眉眼，眼里却有些发酸，仔细一想，她和他也是好几日没见了，他这几日一定很累吧。
赵九重一愣，听出了她话语终的恼怨和娇嗔，忍不住就笑了：“明日过了就好了，明日一过，我日日守着你。”
“为何是明日？”林香草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明日过后，那事儿就解决了？”
自从那日她听到李严和赵九重的对话之后，她就明白了，这事儿可棘手的很，她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能解决掉。
赵九重伸手，将她拥在自己怀里，就那么默默地拥着她，只觉得浑身的疲乏早就消失不见了。
“解决了，明日就解决了。”
他的声音轻轻软软，听得林香草心神一动：“这么说来，胡望明天也能得救了?”
赵九重一怔，将她从自己怀里扯了出来，满脸的不高兴：“你就那么关心他？你也不问问我？”
林香草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之所以在第一时间问起胡望，实在是因为自己听多了胡妈的那些个担忧之话，如今一提到这事儿，就想替胡妈确定了这事儿。
“你？”这是生气了？林香草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赵九重的异样，只是，这话还没有问出来，却被赵九重闷声打断了：“那可不成，你往后就只能忧心我。在不能忧心别人。”
“我是为了胡妈，我不相信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胡望，更何况，胡望要是真有事儿，胡妈得多伤心。”
她说的振振有词，偏偏他却笑出了声来，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如此认真仔细的给他解释。
林香草意识到赵九重似是在逗她，冷着脸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赵九重，好玩儿吗？”
连着大人都不叫了，直接叫上名字了？不过，不论她叫什么，他都喜欢。
赵九重将她的手拉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稍稍捏了捏，又轻声哄道：“往后你只要念着我就成了，别人我知道救，我的香草，眼里只因有我。”
这明明是一个霸道不已的话，林香草素来不喜欢听那些个占有欲颇强的话语，偏偏听着他这话，却觉得心中欢喜。
“我送你回去。”赵九重见她红着脸，霎是好看，一时间，心神一动，竟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林香草没想到他会有这个举动，脸上红的越发厉害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明日过后，我大低是要去上京，你随我一并去?”他轻声问了一句，眼里有着光亮。
林香草后知后觉的回味了过来，抬头看她，忍不住惊讶：“去上京，和谁，去多久？”
听着她一连串的话语，赵九重自是品味出了其中的紧张，悄声笑了笑，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自然是和你。”
意识到这事儿必然是跟铁矿有关系的，林香草忍不住问道：“那去了多久能回？”
话是这么问的，可她心里最是清楚，不管他多久能回，她都愿意陪他去。
“或许很快，或许就不回来了。”他声音和煦：“若是当真不回来了，我就给你争个诰命如何？”
她从来没想过诰命不诰命的，她在意的，也不过是他的人罢了。
嘴角蠕动了几下，她想说点什么，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走了一阵，赵九重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不由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吗？”
“我自然是愿意的。”似是怕他误解自己的意思，林香草赶忙开口。
只是，她这样急促的话语却是惊的赵九重闷声一笑。
林香草脸上越发烫了，她想，在这个时代，估计也没哪个姑娘家能像她这般不在意脸面了的。
不过，她在赵九重面前素来就是这样，倒也不应该懊恼什么才是。
“好。”林香草正在胡思乱想，耳旁又轻飘飘的传来了赵九重的声音。
“好？”林香草重复，就只有一个好字？她以为他该是有很多话要说才是，可他却只说了一个好字。
赵九重对上她愕然的眸色，微微一笑：“带你去上京之前，我必亲自去给你爹求亲。”
“好。”想也不想，林香草就点了点头，片刻间，她才想起了阮氏，心思百转，她终是打定了主意，不论如何，先和李长朔说清楚，那事儿她还是会继续帮他瞒着，但是那所谓的婚书，她是必须得要回来了。
赵九重直将她送到了院门处，又看着她进屋，方才离开。
林香草回屋时，林有田刚刚关了阮氏的门出来，见到林香草过来，她忙朝着林香草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香草，你二舅母最近总是睡不好，咱们别吵着她。”
林香草点了点头，朝着李长朔的屋子看了去，见他那屋处依旧是灯光昏黄，她不由多问了一句：“长朔哥还没有回来？”
林有田摇头：“兴许是帮里有事儿吧，香草，锅里热着东西，你快些去吃。”
林香草点头，却是压根没心情吃东西，快步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她点了灯，打算等李长朔回来。
这是，这么一等，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竟也没听见任何响动。
林香草觉得不对劲儿，若是往日这时候，李长朔早就回来了，自从阮氏肚子渐渐大起来后，李长朔就没有在帮里歇过了。
林香草皱了皱眉，忍不住去想，难不成，他已经回来了，自己压根就没有听见？
想及此，林香草推开了房门，整个人还没跨出去，远远地，就看见李长朔正站在院子里直直的朝她屋子的方向看来。
显然，他已经站许久了。
林香草顾不得去探究他究竟在看些什么，快步往他走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开门见山道：“长朔哥，你把我那婚书给我。二舅母那边，我帮你瞒着。”
“很晚了，明日再说吧。”李长朔的声音有些干干的，听不出情绪。
林香草快步追了过去：“还是今儿个就说吧，我急。”
李长朔脚步一顿，清瘦的背脊僵了僵：“明日过后，我什么都依你。”
林香草一愣，实在是没想到李长朔怎么就这么好说话了，整个人顿了顿，眼看着李长朔已经朝他自个儿的屋子方向走去了，她忙又追了几步，不放心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再追上来，我可反悔了。”李长朔声音骤冷，似乎有些恼了。
林香草知道他喜怒无常，脾气不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为了避免李长朔立马反悔，于是，林香草也懒得去猜测李长朔心中想法，快步就回了屋中。
一夜好眠，第二日，林香草早早的去了衙门，她想，在过往的许多次案子中，都是她陪着他破的，这回，她也想一路陪着他，即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但跟着去也是好的。
谁曾想，赵九重一早就走人了。胡妈见她过来，脸上闪过了一丝了然，只笑着冲她解释道：“小老爷早猜到林姑娘你会来了，小老爷还跟我交代了，让林姑娘先去铺子上等着他，他处理了事儿，很快就会回来。”
他······知道？所以，是不是形势危险，他不愿意带她？
朝胡妈点了点头，他转身准备朝着那日发现铁矿的地方走，不曾想，身后却又传来了胡妈的声音：“林姑娘，你就在铺子上等着小老爷吧，小老爷可说了，他这会去的地方做的事儿，那可都是大老爷们儿的，这动真刀子的事儿，可不能让林姑娘这凳子细皮嫩肉的姑娘去。”
“可，我！”无来由的，林香草心里越发不安了，胡妈朝她笑了笑，又贴在她耳边道：“你就放心吧，小老爷身手自来就不错，这要当真打群架，我们去了，还给他添麻烦呢！”
林香草深深地望了胡妈一眼，心里暗道这岂止是打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