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吴广情乱

  自那日于乾龙殿归来之后,吴广一连数日呆在尚公府中,未曾出离半步。
  此时尚公府后院之中,伍嘉看着连日来精神不佳的吴广,一脸无奈道“公子那越女此刻已是吴王侧室,名份已定,还望公子不要再以此女为念,今日亦有凤仪殿宫人传话,王后传公子入宫。”伍嘉见吴广闻言并未作声,心下无奈,叹道”公子这般却是要伤了王后之心,吴王此次册封越女,想来王后现下亦是悲痛万分.”连日来王后日日遣宫人来传唤吴广,可是吴广终日一副死气沉沉模样呆在后院不出.
  本是十分注重服饰仪表之吴广,此刻竟是衣衫不整一副颓然模样,吴广此番归国原是打算向吴王讨要西施于自己府内安住,之前亦有各国献美人于吴王之事,吴王不是将这些女子充入宫中为婢,就是赏赐于众臣为妾.所以当吴广听闻越王欲将西施献于父王之时,虽是忧愁却不曾绝望,而此刻吴王竟是册封西施为南离夫人,实在是出乎吴广意料,这般名份之下,让吴广明白此生怕是与西施无缘了,心下再也生不起其他念想.
  吴广望着伍嘉一脸愁容,每日喋喋不休的在吴广身侧,终是开口缓缓而言道“广明白母后牵挂广之心,然广眼下却是不欲见任何人.伍嘉且替广与那宫人告罪,还望母后万无忧心.”言罢,吴广又是陷入了死寂一般。
  伍嘉闻得公子终是开口谈及此事,虽无进宫面见王后之意,较之前几日确是好了许多,亦不再强求,转身向前殿走去,欲将吴广之意传于宫人知晓.
  不想大祭司伍子胥正一脸怒容的步入后院之中,伍嘉眼见祖父迎面而来急忙拱手道“祖父”
  伍子胥望了一眼吴广处,见其一副颓废模样,心下怒意更甚道“伍嘉汝且去告于宫人,公子即刻入宫面见王后.”
  伍嘉闻得祖父此言面露难色道“祖父,公子方才吩咐不欲进宫.”
  伍子胥闻言正欲出声斥喝,却见吴广此刻起身向伍子胥一礼道“老师”遂示意伍嘉先于后院陪同伍子胥.
  伍子胥望向吴广之处心下叹息道“公子,却是因何至此.”伍子胥不明白吴广归国之后,吴王亦未苛责,怎会生出如此之状.若不是王后遣人告知这尚公不愿入宫面见,伍子胥还不知晓吴广竟是这般模样.不由出声询问.
  “老师,广近日只是心神不宁,故未曾入宫面见母后.”吴广沉声道
  伍子胥闻言,心下暗叹一声,吴广这次出行定是有事发生。随即转头望向伍嘉道“伍嘉,公子这般却是为何,汝且说来.”
  伍嘉见祖父此刻一脸怒荣,心下踌躇,犹豫的看了吴广一眼,长久以来对祖父的惧怕使得伍嘉不敢不如实禀告“想来公子是因那越女之故.”说完竟不敢看向吴广之处.
  伍子胥听得伍嘉此言,神情大变,诧异,沉思,最后竟是勃然大怒道“公子可是钟情于那越国美人西施,却是糊涂”此刻想来那日大殿之上,吴广怕是因为那西施之故,故而并未向吴王吐露会稽山一事,真是红颜祸水。
  吴广见老师此刻一副怒不可遏模样,心下知晓老师一直以来对于越国之事多有防范,多次向父王进言要攻伐越国,当日大殿自己却因西施之故,未将所见之事秉告.此刻老师定是无比痛心。当下向伍子胥拱手道“广为一己之私,辜负了老师教诲.”
  伍子胥见吴广这般模样,哪还有往日一点风采,心下不由悲痛不止,当下叹言道“公子竟这般不知轻重,这越国美人实乃祸乱之始,老夫此刻便进宫面见我王,将此女杖毙.”说完不等吴广回言,便转头望向伍嘉言道“汝速吩咐侍从整理公子之仪容,稍后便随公子一同入宫面见王后.”
  吴广听闻伍子胥竟要向父王进言杖毙西施,急声道道“老师,广确是钟情于此女,然广亦知此刻与西施再无可能,还请老师切莫忧心此事.”
  伍子胥如何看不出吴广还在维护那越女,心下暗道,公子这般钟情于西施若不加以阻止,将来必会为此付出惨重代价,重重一叹之下,向着吴广道“这越女不除,怕是公子会为此女惹得吴王不快,老夫即为公子之师,自不能坐视公子犯错.”言罢,伍子胥便拂袖而去了.
  “老师”吴广见老师竟这般决然,心下知晓若不阻止,则西施危矣,如今之计,唯有寻求母后帮助了,当下顾不上整理仪容.随即吩咐伍嘉往吴宫去了。
  少时,吴广同伍嘉到了凤仪殿中,此刻吴广亦是恢复了几分往日模样.王后伽罗眼见吴广终是肯来入宫来见自己了,怒声道“你终于肯来见本宫了,在你心中可还有母后,枉本宫为你牵肠挂肚.”说着脸上竟是泛起了几分委屈之色.如今吴王不顾自己不快,封那越女为夫人,吴广又不待见自己,伽罗心中苦闷不知与谁叙述。
  吴广见得母后模样,心下亦是愧疚不已,正色道“儿臣劳母后挂念了,儿臣这几日心绪不宁,故未入宫看望母后,还望母后不要挂怀.”
  伽罗闻言,见吴广衣衫凌乱,神色亦是颇为苍白,心下担忧道“我儿却是为何”此刻哪还有什么不满之色.
  吴广见伽罗这般神情,心中知晓母后爱子心切,当下亦不想多作遮掩,将此番出行之事一一向伽罗道来,说到西施处,吴广亦不隐瞒心中之意。
  伽罗静静听吴广说来,闻及吴广竟是钟情于那越女,心下不由大怒,正要出声训斥,又见吴广模样,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言语。
  吴广见母后模样,亦不作多想,直言道“母后,此刻老师怕是已入宫面见父王,儿臣实不能见西施受难,还望母后体恤儿臣.”
  伽罗见吴广这般急切,心中苦涩难言.亦不再出言,只是回忆起那日大殿之上,吴坚竟是不管不顾,册封了那越女,却是有些不符合常理.而吴坚亦并未临幸此女,当下却是猜到了几分缘由,莫非那日吴坚便看出了吴广心意,多年同床共枕,伽罗对于吴坚还是颇了解的。这般想来,伽罗心中苦闷亦似是开解。遂对吴广道“那越女之事,汝还是去询问汝父王吧,本宫想来怕要不了多久,汝父王亦会向你提及此事.至于越女安危,本宫自有分寸,汝不必担忧”
  吴广听闻伽罗这般话语,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绪.然母后既已答应,不让西施受难.吴广神情顿时舒展了几分,向伽罗询问道“还请母后明言”
  伽罗见吴广闻得自己承诺,神情舒展,心中又是一阵叹息,没想到这小儿子竟是这般在意那越女,不耐道“此中之故,本宫亦是猜想,汝还是自行探知吧.此时本宫在汝,心中却是不值一提矣.”
  吴广见伽罗模样,暗道自己失了分寸,惹得母后不快了,即刻道“母后,儿臣近日亦因愧见母后,这才未入宫,母后待儿臣拳拳之心,儿臣心下明白.”
  伽罗见吴广一脸真诚模样,心中责怪之意亦是消散.缓缓而言道“本宫知晓广儿孝顺,只是这越女母后闻及委实不喜,广儿还需斟酌”
  吴广见母后亦无责怪之意,然西施之事此刻亦由不得自己,颇为苦涩道“儿臣自是知晓与西施怕是再无缘分,只是儿臣心中不忍西施受苦.母后不必忧心”
  伽罗见吴广模样,亦不再提那越女之事,心中知晓吴坚此举怕是为了磨练吴广之故,当下遂言道“既如此,母后亦不再多言,汝已多日未进宫,汝自去见汝父王吧”
  吴广闻言,随即躬身一礼后与伍嘉退离凤仪殿,前往御龙殿去了。
  伽罗望着吴广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广儿,要知汝父王对汝期望甚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