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章 神的消遣2
就算他再怎么想要保护好梧茗，经此一役，他也不得不长大了。
他将因为精神打击而不堪重负的梧茗轻轻放在床上，看着他因为梦魇而皱起的眉叹了口气，一切还是等梧茗醒过来再说吧。
梧茗辗转在黑暗中，这样深沉的，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的睡眠他曾经经历过，但前两次并非如同现在一般连一丝画面都不存在，满目全是浓稠的化不开的黑色。
脚下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他光裸的足告诉他，他脚下踩着的是一片片的地砖。
根据前两次梦境的经验，梧茗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头，之前的那些梦境，他虽然身处其中但所做的决定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是将别人的人生再经历一遍而已，但这一次，不论是他初到位置环境的惝恍还是能够自由控制的脚步都表明了一个事实——
这一次确实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你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梧茗强作镇定
他莫名其妙得到的这些力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叫他付出什么，他已经不是十一二岁的天真孩童了，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想到这里，他却镇定不少，这个黑暗的环境对于他来说确实有些震慑作用，但是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这也代表着，将他带到这里的人，也许有求于他。
“聪明的孩子……”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包围着梧茗。
空气中传来微风，渐渐地有一抹亮光出现在梧茗的眼前，这抹光明撕开了黑暗布袋的口子，走出来一个女人。
不
那应该算不上是一个人类。
她虽然长者人类的样貌，却并没有人类的肤色，她通体银白，散发着透亮的银光，就像是一个灵魂，但却又比灵魂凝实。
梧茗看着这个发光的女人，并不打算接话。
笑话
如果他聪明，他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了，他就能够手刃自己的仇人！
“噢，我可爱的孩子，毋庸置疑，你当然无比聪明，你只是太过善良和年轻。”女人笑着安抚着面前的男孩儿。
女人的眼神穿透黑暗，在柔和的女声落下的同时，梧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脱光了裤子的小丑，无处遁形。
她可以看到我心中所想。
“当然！当然！这对神来说轻而易举。”女人似乎被梧茗的防备逗笑了，她击掌两下，梧茗的面前就出现了两张椅子，女人坐上其中的一张，微微抬起下颚，示意梧茗也坐上椅子。
两张椅子截然不同，对比起女人坐的那张相对来说华美的高背椅，梧茗身前的这一张简直只能称之为板凳。
贵族常用的小把戏。
而面前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应该就是一个贵族。
“所有的神几乎都可以算作是贵族，当然，也有一些打杂的。”女人手指一勾，从虚空之中端起一个瓷杯，梧茗看到那杯子上升腾的袅袅热气。
如果连自己都能够看穿一块硬邦邦的石头，那么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其实也没什么。
梧茗抽搐着嘴角说服着自己。
“哈哈，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女人笑着说完后抿了一口杯子里冒着热气的饮品，接着问道：“意外得到的能力用的顺手吗？”
“当然顺手，不过我更在意我需要付出些什么，就算你是神，也不会因为高兴就随手送我一个小礼物？”梧茗坐在他的“板凳”上，凳子没有靠背，他只能直起脊背，虽然这样显得他低人一等，但好歹也不算失礼。
“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万一你就是神的宠儿呢？”女人似笑非笑的靠在椅背上说道。
梧茗暗自撇了撇嘴，他对女人说的话有些嗤之以鼻，却还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是吗？”
“当然不。”
预料之中的回答。
“你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神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人了。”女人仰头喝完她杯子里面的饮品，接着那杯子居然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那么慷慨的大人，您要我做什么呢？”
女人话语之中透露的信息让梧茗皱眉，他对面前这个神灵话语里的弯弯绕绕开始有些不耐。
真希望她能够表明来意。
“年轻人就是着急。”女人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梧茗。
“反向言灵和看穿一切物质的眼睛，多么美妙的能力，你想要一直拥有它们吗？”女人低声诱惑着，美妙的好像那条吐着信子诱哄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
“美好的东西谁都想要拥有，前提是他不需要我付出什么难以承受的代价。”梧茗平复了一下听到女人低语而有些起伏的心绪。
“你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女人赞赏道“当然有代价，只需要你献出你的灵魂。”
……
梧茗盯着面前的女人并不接话。
“虽然那会有一点疼，不过那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或许不会在意那么一点点疼痛，想想看，多么美妙的能力啊，拥有了它，你就可以为你的母亲和你最好的朋友复仇了不是么？”
女人享受一般的眯着眼睛。
“你要我的灵魂做什么，成为你宠物狗的食粮吗？”梧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有点疼是什么好熬过去的小伤。
“食粮？！”女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接触过一些和你很像的人类，你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吃掉灵魂那是地狱恶魔才做的勾当，我们神明可不会做。”
“那你要我的灵魂做什么呢？”越是看上去高洁的也许就越是肮脏，梧茗明白这个道理。
“哦，你真是个明白的小子，天使他们一直很繁忙，我们神明也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的工作，我们只是想要找些乐子，等你老死之后，我带走你的灵魂，就这么简单。”
女人似乎对梧茗的刨根问底有些不耐烦了，她变换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那时候我也许就是一个老头子了……”
“不，当然不！你的灵魂会是你最好的状态。”女人打断了梧茗的话，开始玩弄起高背椅上的花纹。
“那么那时候你需要我做什么来讨你的欢心呢？”
“你真不好糊弄，好吧，简单来说，你的灵魂不会再轮回了，你会永存与世间，去做一个工作，好让我有点空闲世间找找乐子。”
女人说完站了起来，她身后的高背椅也随之消失了。
“这是神的恩赐，你应该感到荣光，适当的探索可以增加乐趣，但是过度却很可能会失去性命，男孩，或许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询问而来。”
女人高抬着下巴，看上去就好像一只高洁的白天鹅。
哼，梧茗心中轻叱一声，却还是跟着女人站了起来：“除了一点‘小小’的疼痛和永生的孤独，看起来我不要付出什么，那些神恩赐的能力我请求您留下，那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梧茗对着明显穿着欧洲宫廷服饰的女人行了一个贵族礼仪，甜蜜的奉承使女人的脸色好看多了。
她看了一眼半跪着想要对她行吻手礼的少年，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他微微抬起的掌心：“等你变成灵魂的那一刻，我们再来完成这个礼仪，现在……”
说着她有些厌恶的看了眼梧茗的手心。
“当然，美丽的女士。”梧茗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女人的厌恶，他从善如流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那雍容华贵的女人穿过黑色的空间，渐渐消失在他的面前。
黑暗再次席卷了他，梧茗从地上站起来，他抿着唇无声的笑了，那贵族女人不过也就如此，就算自诩为神明，看那喜欢奉承的样子，恐怕也是个年轻的神明。
他现在不在乎自己死后怎么样，他留住能力，只想杀了尤金。
亲手
看他一点一点痛苦的死去！
梧茗慢慢睁开眼睛，精神上的打击使他头痛欲裂，模糊的灯影在他的瞳孔中汇聚成一个，他缓缓偏头，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书桌前看文件的哥哥。
魏毅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连忙走到床边，把梧茗扶起来，将温着的水放到梧茗的手上，盯着他吃了药在喝完一大杯水才缓和了脸色。
“哥，我想补一补枪械知识。”梧茗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而立的男人轻轻吐出了自己的请求。
魏毅看着他，看了好久，面前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是少年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虽然面庞稚嫩，但是他的眼神却比他还要坚定。
他没再像以前一样反驳自己的弟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拿下他手上捧着的水杯，叮嘱道：“丰易虽然不是我手下的人，但是我们是……朋友。”魏毅好像想到了什么，朋友这两个字说的有些艰难。
“我最近会很忙，你可以让他教你，你从小狙击就很棒，但是好些日子没练了，就从些小巧的开始吧。”
梧茗将他说的细细记下了，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逞能一步一步来比较好，也许他该走的是智谋路线？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弯起了嘴角。
“董昊怎么样了？”
梧茗收住苦中作乐的想法问道。
“他……还需要点时间。”魏毅顿了一下，想到董昊刚刚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口气，他们都没有想到董初这个魏家家主最好的朋友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
父亲也很伤心，董初对他来说就像是董昊之于魏毅、陈焕之于梧茗。
但是他们对于自己的死亡都做好了准备，只是他们需要时间，而董昊作为董初的儿子，他需要的时间会比他们要多得多。
梧茗吃的药药效逐渐上来了，他渐渐合了眼睛，这一次没有什么自称神明的女人，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