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 就是要你背
既然梧茗放下了接受家里生意的想法转向了赌石，那么也是好事。
梧茗见父亲微笑的脸，也摸不准是什么意思：“爸爸，我会用自己的钱，陈愚老师说了，不会收我的学费。”
魏国清一脸慈爱的说道：“没事，你要是没有钱了就问你哥哥要，他有。”
魏毅在一边赞同的点了点头，一副我是大哥我有钱的模样。
梧茗听了轻轻嗯了一声，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落实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梧茗就带着上一次陈愚留给他的纸片，找到了陈愚的住址，那是一栋复式的别墅，陈愚住在1、2两层，别墅的位置并不偏僻，带着花园，鸟语花香，很容易找到。
梧茗上下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后，才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老妪，60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挂着幸福和善的微笑。
“奶奶您好，请问是陈愚先生家吗？”梧茗很恭敬，礼数半点没少。
那老奶奶似乎有些看不清楚，她凑近了仔细打量了一下魏梧茗，朦胧的看清楚那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就回答道：“是的，我是陈愚的妻子吴琳，年轻人，你有什么事？”
梧茗把手中拎的一盒茶叶递上前去：“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我叫魏梧茗，今天来拜访一下，这是一点小心意，希望师母收下。”
吴琳颤巍巍的接过茶叶，随手放在一边的柜子上：“你这孩子我知道，那块玻璃种的翡翠就是你送的吧，我们家不兴这个拜师礼什么的，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快去见见你师父吧，那个老不正经这两天，天天念叨着你呢。”
梧茗应了一声，进门换了鞋，就听见陈愚中气十足的喊声。
“徐磬！你等等！让我想想！这个子下这里不行，等一下！不对！重新来！”
梧茗循声走到陈愚的身后，看了眼放在小几上的棋盘，上面黑色的大龙被白色一刀懒腰阶段，颓势已定，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自己的师父在小几前边盘腿坐着，完全没有一点坐像，鼓着腮帮子耍赖皮。
他对面那个中年的男子却中规中矩的跪坐着，挺直着腰板一副儒雅的模样。
徐磬这个名字他那天在暗巷的时候听陈焕提起过，就是那个雕工可以让油青种的价钱翻两翻的人。
他本以为是个少年人，没想到是个儒雅的中年人。
“老爷子，落子无悔啊，您可是师父得给我们新来的小师弟做个好榜样。”徐磬慢条斯理的把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夹着的子放入棋盒，接着双手交握置于膝前，似笑非笑的看了陈愚身后的梧茗一眼。
什么儒雅！这就是个老狐狸！花钱买那块价钱翻了两番油青种的人别不是被他坑的吧。
梧茗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不动声色乖巧问好：“师父早，师兄好~”
陈愚在听闻梧茗来的那一瞬间就摆好了世外高人的姿态，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他刚刚耍赖的罪行。
徐磬无奈摇了摇头：“小师弟，你被看这老头子不正紧的模样，真本事还是有的，你可不能反悔，要知道我下面就你这一个师弟，你要是走了，我可就太孤单了。”
这番话梧茗听了十分的惊讶，徐磬看上去有三十岁，自己只有二十，那这陈愚收徒弟的频率也太低了，要不然就是他收的徒弟都是些四五十的人，怎么办，辈分有点乱，想想就有些慌张。
陈愚站起来，拍了拍梧茗的肩膀：“你来的真巧，今天刚好是研讨的日子，我正好带你把你师兄们都见一见，混个眼熟。”
徐磬也站起来，拍了拍他有些皱的裤子。
“走吧，去地下室。”
陈愚在家里修了个楼梯，直通地下室，梧茗下去以后差点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什么叫遍地都是石头，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许多未完成的作品摆在地上，那些雕刻家就坐在未解开的原石上边讨论着什么，还有人捧着已经完成的作品传看，十分热闹。
“这是我的工作室。”陈愚自豪的挺了挺胸。
地下室里有四个人，他指着坐在地上那个年纪最大的说：“这是你大师兄吴哲，最笨的一个，四十八岁了没什么大作品，那个捧着石头看上去有点呆的是你二师兄陈城，你三师兄王宇和四师姐朱小柔是在解石机前边凑着的两个，五师兄徐磬，就是他。”说着拉出了一直跟在身后的中年人。
梧茗听着一串人名还感觉晕乎乎的记不住呢，就被徐磬推上前去：“来，看看我们解出玻璃种靠皮绿的小师弟，长得多好看。”
梧茗只能僵笑着，一个个问好，这么多师兄师姐，让他感觉自己进了什么武侠里的大门派。
“啊！这长得比那些明星还好看~”朱小柔按捺不住自己的麒麟臂，趁乱摸了一把梧茗的脸。“乖乖~这个小脸滑的。”
梧茗自从做了《掌瞳》那个梦以后就不太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了，但是这时候躲开又不太好，他只能生生忍着。
徐磬敏感的注意到了梧茗的情绪，细心隔开了众人：“别摸了，摸坏了师父跟你们拼命！”
梧茗感激的冲徐磬笑笑，陈愚这时候拿着一块翡翠出来，把它递到梧茗的手里：“这是礼物，你收着，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梧茗看向手心冰凉的翡翠，正是那天他切出来的靠皮绿玻璃种，它被陈愚雕刻成了一片叶子的形状，卷舒有致，筋脉错落，栩栩如生，那蓝绿正好又叶子的中央发散而出，看着更加喜人。
仿佛就是一片刚从树上掉落的树叶。
本来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翡翠被切磨了边角少了三分之一，叶梗上钻了个孔可以随身带着。
梧茗捧着它，有些不知所措：“师父，这……”
“哎，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其实不是那老头不要拜师礼，他就是想在你面前露一手，好叫你崇拜崇拜他。”朱小柔一巴掌拍在无名肩膀上，豪爽的举动和小柔二字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梧茗用没拿着翡翠的那只手揉了揉被拍的生疼的肩膀，点点头顺势收下了这翡翠。
那陈愚的雕工确实是当得上第一这个称号，这块玻璃种的叶子跟他原来的价值比起来可不是多了一星半点。
正当梧茗还深陷沉思之时，陈愚又拿着一个木盒走到他身前：“这是雕刻必要的一把刻刀，送给你，剩下的种类你可以自己慢慢买全，一开始这一把就够你用的了。”
梧茗双手接过道谢。
陈愚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这点小事，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和刚刚送给梧茗的一模一样的刻刀，捡起脚边的一块边角料，用整个地下室里唯一的桌上的工具固定好，三两下下去，就有了一个竹子玉牌的轮廓。
梧茗在边上看的一愣一愣的。
“在雕刻中，有一双平稳的手是非常重要的，线该直的要直，想弯的时候要能弯的过来，线条不生硬是非常难得的，这一次，你回去就主要练这个。”
陈愚的动作很快，他又仔细讲了几个下刀的要点，一堂课就算是上完了。
梧茗认真的听，细节一个都不放过，拜在陈愚先生门下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很多人上门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落到自己头上，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学。
陈愚见梧茗听得也认真，自然讲的也就多一些，他不在乎自己的学生是不是非常有天赋，只要努力进取认真学习，那都他的好学生。
他从一边的石头堆里掏了掏，三两下就掏出一本书来，那书蒙上了好多灰尘，陈愚抖了两下，露出了它基本崭新的底子，a4的大小有砖头那么厚，单手拿着都有些吃力。
陈愚把书递给梧茗，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是最后一本了，上面讲的是玉石原石外皮的表现，和翡翠玉石的种类，非常齐全，这样的书本很难得，这东西现在已经绝版了，你们师兄弟们一人一本，这本给出去了以后我也没有了。”
那就是也很珍贵了，梧茗沉默着双手接过，他有些疑惑，在自己刚刚经历过炼狱一般的人生的时候，就有人全心全意不求回报的教导他。他感觉非常的不真实。
陈愚真是一个好师父啊。
陈愚教完梧茗之后伸了个懒腰，摇晃着脑袋走到吴哲边上跟他讨论起了问题，然后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和梧茗说：“那书你最好背下来，下次来我要问你的。”
屁的好师父！我不想背书嘤嘤嘤……
徐磬路过的时候拍了拍略显呆滞的梧茗的肩膀：“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劝你好好背，没背好千万别来，你别看师父老不正紧的，你要是不用功他发起火来没谁能受得住。”
梧茗感觉自己更呆滞了，他拉住转身欲走的徐磬：“你说师父为什么不收我学费呢？”
“他就想有人能够孝顺他，钱这种东西，他怎么会缺？”徐磬有些悲伤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