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神仙难断寸玉
“陈老，神仙难断寸玉啊！”丰易好似喟叹般说了一句。
实际上他还是开心的，没有切出翡翠证明他还是赚了。
当了半天雕塑的陈焕终于按捺不住插嘴：“陈老您要不破了您的规矩，把剩下的就切完吧，说不定里面就有呢！”
陈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似的笑笑：“这东西还是看缘分，我就切一刀，没有就没有了。”
梧茗看一个老人家有点失落的模样有些不忍，再加上对那块石头也有些好奇，就看了一眼切剩下的部分。
白花花的石头下边有巴掌大的一块灰黑色翡翠，初来乍到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种类，但是看那灰黑的透亮的模样倒也心生欢喜，于是就问：“老先生，您剩下的半块卖不？”
陈焕一脸惊悚的看着他，他扯着梧茗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
“你疯了？！”
“那里面基本上能够确定什么都没有了你买它做什么？”
“钱多没处花是吧？”
梧茗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对陈焕这话痨的毛病毫无办法，真是不知道之前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人家老先生也不容易，我买了他也好不那么亏。”他对陈焕笑笑。
“玛德，你没事儿别老对我笑。”陈焕又嘀咕一句，弄得梧茗有点哭笑不得。
先前谁叫他应该多笑笑的好像就是这个话痨。
“不是我说您真是活菩萨！”
“买吧买吧！反正你也回家了，有钱花。”
陈焕对天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蹲下看地上的石头，明显是不想再管他了。
梧茗看着陈焕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再看向那位老先生：“老先生，您看卖不卖？”
陈老先生看着陈焕都劝不来的这个小伙子有些愣怔，刚刚忙着看石头没顾上注意身边的人。
现在这么一瞅还真是好看的紧，漂亮的东西总能让人心生欢喜，陈老实在不想坑这个心肠又好又帅气的年轻人。
“这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我卖给你不是欺负了你去？”
“没事儿，我切成一块块回去垫桌脚也行的。”梧茗看中了里面那块灰黑色的翡翠，当然说什么都得把它买下来。
“丰老板麻烦您帮我称一下，我还是原价买。”梧茗对着丰易微微颔首行礼，又对他腼腆的笑了笑。
这一笑把丰易这个大男人都快笑糊涂了，抱着剩下的石头乖乖上了称：“石头价2530。”
等丰易报完价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被一个小子迷了眼，心里暗暗道：这孩子别不是狐狸精转世投错了胎。
梧茗当即从包里掏出银行卡交给丰易操作一番，输了密码将2530一分不剩的转到陈老的账户里，速度快的陈老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老年机上就显示出京行的短信：您尾号为****的账户收款2530元……
陈老握着手机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年轻动作都这么快的吗？
他叹了口气最终在门槛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我老了，得休息休息，你这小子有点儿意思，我看你把这石头解了把。”
梧茗在心里想:别吧，你要是看到你刚刚切垮的石头转手就切出了翡翠你气不气？
但是人家老先生就盯着解石机，一动不动的坐在门槛上，梧茗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既然没有用，那就……
“解吧！”梧茗对站在旁边的丰易说。
丰易看了看他，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解石300块。”
…………
无良商家！
梧茗垫了垫自己手里另外一块石头：“解石的钱和这块石头的钱一起给你，不会少，麻烦丰老板帮忙解一下石。”
丰易一听有钱，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干。
“哎！等等！”梧茗突然坏心眼一起，拿着粉笔把不规则的石头均匀的分成六部分，运用自己透视的逆天技能小心避开了中间的翡翠，让其一刀下去不会切坏也不至于看不见而错过。
“丰老板，切匀称点，能磨成长方形最好，我还要垫桌角呢~”
丰老板觉得自己可能真要疯了。
陈老坐在门框上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他发现这小子不是有点意思，是很有意思。
丰易这家店明面上看上去是家赌石店，但是要说背地里在干些什么陈老完全不知道，这条暗巷里说白了没有一个人是正正经经只卖石头的，正因为赌石不是主业，所以他们才敢把这些石头卖的这么便宜。
实际上，这些石头要正放在赌石圈子里面卖，会贵上不止一点儿。
所以说这条巷子里面的老板全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条巷子里面的常客……
他看了眼陈焕。
想来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是这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来买石头，反正我陈老是来买石头的。
哦，今天还顺带看看解石。
丰易为难的看了看石头上的粉笔线，觉得自己想要口饭吃真是难的很，这解石别看就是切石头，实际上是个带体力的技术活。
这六条线切下去累的很。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切呗。
顺着梧茗画的线一刀切下来，预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丰易对着线又把削下来的那块劈成一半，两块白花花的石头产生了。
丰易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那个孩子，看他似乎觉得看别人切石头是件很有趣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全神贯注。到嘴边没必要切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位客户他不是想要翡翠，他就是觉得切石头好玩儿。
丰易认命了，继续切，他心里想着下次说不定得把解石的价钱改一改，虽然他是个买情报顺便雇佣杀个人，但是就这样的人多来几次他吃不消。
丰易的心思虽然转了几转，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就是这样一心二用，当他看到石头缝里面的翡翠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把外边的石壳儿剥下来，露出了未经打磨还有些雾蒙蒙的玉肉，撒了点水上去。
接着怪异的看了魏梧茗一眼：“出翡翠了，冰种乌鸡翡。”
“什么？”陈老看上去比梧茗还激动，从门框上跳起来凑到解石机前边，对着那块翡翠一通猛瞅。
逆天的运气。
在外人看来梧茗这个就是纯属运气，若是他买了陈老的翡翠是可能看好这块石头，那后来他画的线也实在太可笑了。
随便乱画一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意不在解石，旨在刁难一下老板。
但就是这样，下刀也是将将擦过翡翠，没有伤到一丁点儿玉肉，这除非有双透视眼，否则就实力而言，谁能做到这点？
所以说，只可能是运气。
“易小子，快切出来我看看。”陈老催促着丰易。
丰易比起刚刚的大马金刀明显小心了许多，慢慢的将整块翡翠磨了出来。
这块翡翠上面没有一丝绿色，黑色丝丝缕缕宛如墨意一般从顶端渗透进去，到了底部仿佛黑色都沉淀了下来，形成了黑色的一汪深潭。
丰易把这石头交到梧茗手里，梧茗捧着入手冰凉的翡翠有点不知所措，梧茗天生就白一些，那块墨色的翡翠捧在手里就显得相得益彰，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小子我看你面向像是个新人，你不晓得吧，乌鸡翡这些年开始行起来了，喜欢的人相当的喜欢，再加上你这块又不是苍蝇屎的模样，黑色丝丝入扣，底子也是透亮的冰种，没有一丝绿色在里面，种水都很好，你可赚大发了。”
说道最后，陈老的语气都有点酸酸的。
梧茗这回算是听懂了，这翡翠喜欢的人比较少，虽然价钱不高，但是收藏价值也是有的，再说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整个的玉石他还第一次见。
他把翡翠小心放在丰易的桌上，把先前那块自己挑的递到丰易手里，示意他继续解。
这一块表现相当明显，丰易这种半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是一块靠皮绿，他三下两下磨出了翡翠，接着和陈老又看着这块翡翠愣了好久。
这块石头就像梧茗之前看到的一样，半个巴掌那么大的椭圆形，整块透明的蓝水绿。
陈老突然大力拍了拍梧茗的背：“好小子，玻璃种的靠皮绿！你告诉爷爷，你为什么要买这块石头？”
梧茗被陈老拍的向前踉跄一步，心道：真是老当益壮。
接着规矩答道：“因为上面有点翠透出来，我想着，就算亏哪还有上边那么多垫着呢，就买了。”
“哈哈哈”陈老忍俊不禁，就连一边面瘫至极的丰易听到这话嘴唇也勾了勾。
“你小子运气这么好，不然我就收你做徒弟，我叫陈愚。”陈老看着这个实诚的幸运儿越看越喜欢。
他陈愚收徒弟，看的就是一个运气，和天赋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梧茗听见这话眼睛一亮，陈焕趁着梧茗解石的档口自己也选了几块石头，听见这话差点把手里的石头给扔了。
陈愚啊，那是雕刻界的泰斗，底下徒弟十多个，不说他多有本事，就他那个叫徐磬的徒弟。
雕刻水品生生能让一块油青种的翡翠价格翻两翻。
徒弟都这么厉害，师父能差到哪里去？
“您教赌石吗？”陈焕听见梧茗那个孩子问。
“不……我是教雕刻的。”陈愚有点尴尬。
说好的名震天下的雕刻家呢？这人咋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