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主宰

  他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痣像是一双眼睛一般盯着她,慢慢地在她的脑海中晕染成了如江如海的鲜血。
  她手中的匕首早早地被他扔在了地上,没入血水中。
  他并没有多用力,只抱住了她,她全身却莫名的不得动弹。
  转身,他抱着她朝着那马车前走去。
  铃铛再次响起,马车转头朝着西南方行驶而去。
  雾隐的手是暖的,他侧头看着她道:“生死有命,何苦郁郁如此?”
  “你放开我。”名微木皱着眉头道。
  雾隐听她这话,又抱紧了些她,低头看着她道:“我怕你冷着,便将你抱着了。”
  虽说这话好像就是字面的意思,雾隐的语气,表情,全都是这意思,但是名微木觉得自己要是当真了,那真的是疯了。
  然而她知道他确实打算这样。
  她此前唯一一次见雾隐是在大街上,跟名倾澜出去走的时候,雾隐从南方赶来,为了给名倾澜送些治蛊毒的药。
  只不过他生的俊秀独特,尤其是还是名倾澜的师叔,故而就算只是一眼,名微木也记住了,尤其是他眉间自己生出的那一点朱砂痣,想必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这短短一会,方才的阵势加上她第一次被劫持时候的场景,她其实已经清楚了,上一次的也是雾隐的人。
  虽说之前那些人的身手实在是带着些玄幻的色彩,终究不是正经练武的人能够使出来的,但是她并没有往云岫山上想这么多,因为云岫山掌门是个何其正派的人物,要他做出这种事情,还能够装的那般若无其事有些不可能。
  若是名倾澜或许可以,又或者容凌,又或者引岚的南骞和南斯璟,但是要云岫山掌门清月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所以因为有这么一个保障,名微木即便是听容凌说这些人的身手不正常,像是某个修仙门派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往云岫山上去想,心里想着,即便是云岫山出来的,那八成也是门派的弃徒吧。
  但是她从未想到,那看起来不问世事的雾隐会是这一切的事情背后的谋划者。
  “你要带我去哪里?”名微木问道。
  “自然是云岫山。”雾隐的声音有些温柔,带着些飘然的感觉,像是虚空之外传来的一般。
  “你做出这种事情,还敢明目张胆的回到云岫山?”名微木有些诧异,她猜测到他怎么回答,无非是会不透露,又或者是找一个偏僻的私密的地方将她藏起来。
  但是把她带到云岫山是要做什么?他难道不怕某个弟子发现了去掌门那里告发他吗?
  “带你回去,是师兄的命令,去了你就知道了。”雾隐依旧以一种谪仙人的姿态看着她,尽管是做出抱着她的这种亲昵的动作,可是依旧不会影响他身上的那股气质。
  名微木眼眸在眼眶中转了转,浅笑着看着他道:“你在诓我,谁都会做出这种事情,唯独掌门不会,你说是掌门,可真的是天方夜谭。”
  雾隐听了这话,原本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倒是挺机灵的。”
  “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你也不用故意这样了,放开我吧。”
  雾隐脸色一变,转而又笑着道:“你怎知我非好色之徒?”
  名微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雾隐这意思,似乎并不打算罢休,她方才那话本来是搭了个台阶让他往下下,可是雾隐并没有那打算。
  她似乎并没有看清楚雾隐的心思,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倒是你,我好心给你暖身子,你还故意推我离开,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自己,怕你等会便哆嗦起来了吧。”雾隐确实丝毫都没有罢休的意思,话说的多了,似乎多了些烟火气息,从清冷寡言的谪仙人变成了个和气的少年。
  “我不会冷。”名微木冷冷道。
  “是吗?”雾隐贴近了她的身子,一双玉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脖子,一边说道:“这么白的脖子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不冷。”
  说着,雾隐低头,唇已经贴在了名微木的脖子上。
  名微木只觉得浑身一个机灵,有些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亲她?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面冒出了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诸如此类的词语来。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似是个谪仙人,可是也是这般喜欢招花弄草,这才没一会,他便亲上了。
  名微木不能忍,伸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可是手刚刚一动,发现没有了力气。
  她心里纳闷,因为方才她还好好地,如今,怎么浑身没了力气。
  “你做了什么。”
  “给你弄了点安神香,看你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必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雾隐并没有一丝隐瞒,如实回答了她。
  名微木心里的怒意更盛了,可只能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美人,果然是有体香的。”比起名微木,雾隐则一直在回味着名微木脖子上的味道,此时颇有些怀念,又要低头去嗅。
  “你劫持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名微木在雾隐的头凑到她的脖子间之前打断了他的行动。
  雾隐瞥了一眼她领口处的一点浅浅地小痣,正色道:“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要带你走。”
  “反正,你如今长朔和天铎都待不久,钟以尧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必定也要抓你,所以这样一来,留焱,你也去不来,那就只能去引岚了,而云岫山也是地处引岚,算是属于引岚,你既然是要去引岚,何不跟我去,路上,也有个伴。”
  这一番话下来,名微木才知道原来她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不由得浑身更加的发凉。
  她猜测,雾隐是否从很早就开始派人监视她了。
  “那你到底要我来做什么?”名微木想要知道清楚,即便是要死,她也要死的明白一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雾隐凑近了她的脖子,狠狠地嗅了嗅她脖子上的味道,又轻轻地一吻,而后才放开了她。
  雾隐似乎并没有很急着离开天铎,他的人驾驶着马车不缓不急的赶着路,到了傍晚就找客栈休息,若是在野外,便就在马车中休息,一点都没有要尽快离开的意思。
  第二日,到了一处城池,雾隐找了家客栈,下车的时候,雾隐将他们两个打扮成夫妇的样子,她身上的药没有散去,依旧浑身无力。
  于是雾隐便一直搀扶着她,若是有人问,便说是夫人身体娇弱多病。
  不过更多的时候,人们看一眼便也就明白了,只是心里会觉得这丈夫真的是一往情深。
  吃了饭之后,雾隐让人将屋子里面的饭菜盘子给撤了。
  后来雾隐也没有别的事情,直接吹了拉住,将窗帘拉上,躺在了床上。
  他将名微木侧在床最里面的身体扳了过来,伸手将她的身子抱住,俯身看着她道:“在想什么,在想倾澜还是那个姓容的皇帝?”
  名微木皱了皱眉,“你既然知道名倾澜喜欢我,你这般劫走我,不担心名倾澜追上门来?”
  “我不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便我是他的师叔,但是也没有规矩说师叔不能喜欢师侄喜欢的人。我不仅要劫走你,还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名微木听着这话,觉得似乎这情况越走越偏了。
  她看着雾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雾隐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慢慢地睡去了,睡颜看起来很好看,比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加的像个谪仙人。
  名微木想要动,发现身子比之前更加的软了,她看了一眼雾隐,放弃了心里的各种想法,破罐子破摔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
  “又要赶路了。”雾隐坐了起来,并没有起来去拿衣服,只是那样坐着,看着旁边躺着装睡的名微木。
  名微木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睁开了眼睛,便看到雾隐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雾隐身上穿了一层里衣,可能昨夜睡去后翻身的缘故,领口露出了一大截,里面结实的肌肉展露无遗,名微木觉得脸微热,便可以抬起了头不去看那里。
  “你想要做什么,要扰乱这整个瀛虚大陆吗?”名微木之前问他要她来做什么,他也不回答,如今她转换了个角度,问他要做什么。
  “差不多,不过,这也算是无心的,若是真的扰乱了,那就只能说对不住了。”雾隐伸手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名微木瞪着他,他依旧无动于衷,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伸手一勾,旁边木施上面挂着的衣服便飘了过来。
  这是名微木跟雾隐待了这么久,第一次见雾隐用这传说中的应该可以叫做法术的东西。
  之前在云岫山,她只见过掌门用这么,所以她一直以为,或许这能力只有掌门会,没想到这雾隐也会。
  衣服是她和雾隐的。
  昨夜雾隐没有对她做什么事情,只是逼着她将衣服脱了大半,跟她一样只剩下了里衣。
  刚开始的时候,她因为雾隐之前说的窈窕淑女之类的话,差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后来她才知道雾隐只是要帮她脱了衣服。
  “那你是要做什么?要成为这整个大陆的君主吗?”名微木试探道。
  雾隐依旧浅浅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毫无预料的吻住了她的唇。
  名微木伸手要推开他,却没想到将他那松垮垮的衣服给扯了下来,瞬间,他那整个上半身都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雾隐吻了片刻便放开了她,起身后,依旧浅浅的笑着看着她,弄得名微木心里的火更加的大了。
  她起身,将不远处的一把雾隐的佩剑拿了过来,抽出了剑,扔了剑鞘,朝着雾隐刺了过来。
  雾隐却依旧淡然,坐在床上,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刺过来。
  等到名微木靠近他的时候,他伸手,名微木只觉得手中的剑在震动,而后雾隐微微挥手,那剑直接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
  这刺杀便在瞬间结束了。
  她一身杀气,顷刻被雾隐给抹掉了。
  “快来,穿上衣服,小心着凉。”雾隐拿着衣服,笑吟吟的看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来穿衣服。
  名微木站在那里,一身的怒气还未消散,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雾隐笑着摇了摇头,拿着衣服走了过来,拉住名微木倔强的手将衣服给她穿上了。
  “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名微木看着雾隐那依旧掉在半腰的衣服,有些看不下去。
  “我看你似乎想看我这般,所以便没有穿上。”
  名微木看着雾隐,不情愿的伸手,在不碰到雾隐一丝一毫的情况下将他的衣服给拉起来穿上了。
  “既然这件衣服帮我穿了,那剩下的几件也帮我穿了吧。”雾隐看了看床上的几件衣服说道。
  名微木侧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雾隐笑着看了名微木一眼,伸手,一勾,床上的两件衣服飘到了他的手上。
  他将一件衣服递给了名微木,名微木并不理睬。
  “你不愿意帮我穿,我只好自己穿了,帮我拿一下衣服总还可以?”
  说着,将一件衣服放在了名微木手上。
  “蓝双,你真的没有抓吗?”名微木担心雾隐骗她,她担心雾隐其实抓了蓝双,只是想要等着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当做最后一张王牌。
  “若是抓了,你也在我的手上,我何必骗你?”
  名微木半信半疑。
  “贺兰红浅找到了吗?”她继续问道,昨日她要跟他拼命,雾隐劝她说不要那么冲动,贺兰红浅并没有死。
  雾隐说贺兰红浅即便是落下了山谷,可山谷中多是泥土,并没有什么石头,而且山谷坡度缓,顶多是从什么泥土荆棘上滚下去,受些皮外伤,他当时,也根本没有对贺兰红浅下杀手。
  “贺兰红浅聪明的很,若是我的人被她发现了,她或许能够顺藤摸瓜发现些什么。”雾隐低头说着,将腰间的腰带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