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离奇又离奇
虽是这般想着,可是她的眼皮却如被施了千万吨石块一般中,怎么睁也睁不开。
耳边渐渐地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她虽然睁不开眼,可是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国学院中了。
发生了什么,她似乎已经猜到了。
有人给她们下了药,此时,他们要带他们离开。
或者不是他们,因为她此时睁不开眼,她也不知道蓝双此时在哪里。
这条路似乎并不平坦,于是车子极其的颠簸,她虽然依旧觉得晕眩昏迷,可是那种颠簸感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
只不过身边听不到一点人说话的声音,只能够听到马鞭在空气中挥动的破风声以及抽打在马背上的声音。挣扎了三四次,最后名微木终于还是没有精力了,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约莫听到一阵打斗声。
又或者说,她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听到打斗声醒来的。
有风从远处的山脉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名微木觉得脸上被风刮的生疼,就像是一把小刀从脸上划了一下。
这风是寒风,所以……
名微木的脑袋飞速的转动。
饶是西边最荒凉的留焱国也没有这么冷,故而,这里大概是靠近北冥的地方,换而言之,就是长朔以北了。
所以这一群人是什么人,他们要做什么,他们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名微木十分的担心,她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又寻找着蓝双的身影。
身上有绳子捆绑着,她费劲了力气像是一条虫子一般蠕动到车帘前,探出了头往外看,又是两群人在厮杀。
而其中一波中,有一人的身影极其的熟悉。
容凌。
名微木不假思索的想到了这个名字。
容凌。
只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正想要看看蓝双在哪里,只见一道长剑直接飞了过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之后她不动了,那剑才又飞走了。
她循着那剑的踪迹看去,见一白衣人接住了那把剑,而后朝着她看了一眼。
名微木觉得那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又回忆起方才那无人把持而兀自飞来得剑,她才有些确定那或许是云岫山的人。
那个人,她记不清楚了,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或许是在云岫山上见过,让她确定的是那飞剑。
虽说这些东西放在以前她不相信,就算是在前世,她觉得这些东西也只能够在电影中出现。
可是方才,那剑真的就是自己飞过来的,若是换用一个专业的词语来说,那就是御剑吧。
从前她虽然没有见过御剑,可是却见过御物。
在云岫山的时候,云岫山掌门清月带他们朝拜的时候,他从那藤蔓上摘下来的花便是他一直悬空控制着的。
虽然不知道清月修炼的到底是什么仙术还是妖术,可是很显然,那人用的法术跟清月的如出一辙。
之前在云岫山的时候,弟子们修炼的地方即便是皇帝们也不能去的,再加上那些弟子们也低调,并没有让他们见识到什么仙术,所以她之前仅仅以为云岫山不过是个清修的地方,只是修心而已,出了掌门之外,别人都不会什么仙术。
而如今,她不这么认为了。
这些恐怕就是云岫山的弟子,又或者是叛徒,因为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相信清月不会纵容弟子们这般的。
此时,那人定定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猎物一般。
名微木感到了一种震慑,那眼神中的杀气带着一种无情,让她觉得他可能随时随地结束她的生命。
她半坐在地上,身下的土地十分的冰冷,她身上只穿了一袭单衣,坐在那里,风吹在身上,让她忽然想起了前世在冰湖中坠落的那种感觉。
不过她想,既然他们把她带了这么远,应该不会很快结束她的生命,她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可是这种利用不是长期的,或许很快就结束,所以到时候她可能依旧难逃死去的命运。
她抬头看去,远处,再远一点,似乎有一座雪山。
这雪山,她曾经在长朔往北一点的地方看到过,因为隔得远,所以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它的巍峨和圣洁。
而此时,尽管离得依旧没有那么近,可是比在长朔看着进了些。
由此,她知道,这里恐怕已经出了长朔的境内。
这里真的是北冥附近。
她不再跟那个人对视,只是转头寻找蓝双的身影。
往旁边看,有几架马车停在周围,其中有几架马车还有些破烂,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她不能够动,也不知道蓝双在不在其中几架马车中,只是后来,她渐渐地被那些人吸引住了。
他们的身手,只能够用强来形容。
当然,只是其中的一波,大概就是疑似是云岫山弟子的那一波。
那打斗的手法,前所未有的敏捷,有时候都能够腾空跃起,比轻功最好的武林高手还要轻盈。
不过疑似容凌手下的那一拨并没有因此而受到重创。
因为他们身手也不错,当然,最关键的是因为那个像是容凌的黑衣人像是会什么仙法一般,他只要一动,那些疑似云岫山的黑衣人们身上的仙术就不会那么的灵,他们会有那么一会跟常人一般,这时候另一波人在趁机打压他们,渐渐地,饶是他们会仙术,精力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而后,名微木看到那个一直盯着他的人被疑似容凌的黑衣人给一剑封喉了。
他的头咕噜噜的掉了下来,眼睛都还睁着。
北冥附近极其的寒冷,他的血都还没有来得及流下来,就凝结了。
名微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颗头颅,最后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只不过这或许已经过了一天了,她肚子里面的东西都消化完了,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
她于是忍住了,不敢再吐了,因为担心到时候会连胆汁都吐出来。
强行的忍住,其实也很难受,但是她还是尽力的忍住了。
等到又过了一会,双方胜负已定。
容凌走了过来,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了那一张仿佛总是在笑着的脸。
名微木于是忍着寒冷站了起来,问道:“蓝双可在这里?”
“在。”说着,他便将她抱了起来带她去寻蓝双。
蓝双这货似乎心大,外面都打打杀杀了这么许久,他依旧在里面睡得像头死猪一般。
名微木终于舒了一口气,放心了。
方才容凌抱着她的时候,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此时暖和了些。
此时,容凌带着她朝着不远处的几架马车走去。
最后容凌带她进了马车,那些人准备了一下,便脱去了一身黑衣朝着东方行驶而去。
“那些人是什么人?”名微木看着一旁在给她盖被子的容凌问道。
“不知道。”容凌回答道。
“那你方才用的是……法术吗?”她问的时候,还有一丝怀疑,因为她总觉得很诧异,容凌能够跟法术搭上关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而且她记得那一天在云袖山朝拜的时候,那掌门对容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看他们跟看容凌都是一样的眼神,可是方才,她分明的就看到了容凌手上有什么光芒闪烁,虽然他并没有太招摇,可是她的的确确看到了。
“算是吧。”容凌笑了笑,而后躺在了她的身边。
“是因为鲛珠吗?”她猜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否则还能够因为什么,容凌也并没有去云岫山修炼。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边是容凌在云岫山修炼过,只不过是暗自的,没有人知道。
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
容凌点了点头。
名微木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从前的那位祖先也会法术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推测,会不会当年他的那位同样服用了鲛珠的祖先是不是也会法术,只是没有告诉世人。
容凌则摇了摇头。
见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知道她还要问,便回答道:“你知道鲛人吗?”
名微木点点头,“鲛珠应该就是鲛人生出来的吧。”只不过因为鲛人相对于鲛珠,是个更玄幻的存在,因此,大多人只以为鲛珠是大海孕育出来的,之所以叫鲛珠,是因为它很神奇,像是传说中鲛人的眼泪。
而如今,听容凌说这个,看来是真的了。
“鲛人对月流珠而生鲛珠,可是也不是每一颗都是鲛珠的,鲛人一般不流泪,而偶尔流泪其实还是眼泪,那一颗鲛珠应当是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之后或者莫大的欢喜之后才能够生出,而一个鲛人一生只有一颗鲛珠,而后藏于心脏旁边。”
说完这些时候,容凌才开始将他如何得到鲛珠的过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那时候,他带着他藏在海上的伏兵将引岚挟持他的人给扔下了船,之后正要回天铎去,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出现的同时,周遭雷雨大作,他们拼命的想要逃离漩涡,可是却力不从心,最后,一整船的人都被卷到了海里。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不知名的沙滩。
海上有无数的白色的海鸟在盘旋着,而东边的初日才刚刚露出了一半,可是却像是充满了无限希望。
他站了起来,估计是在这里躺了很久,于是埋在水里的半截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而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干了。
应该是在这里躺了太久了,所以他一站起来,肚子就叫了起来,他于是走上了岸,想要去找点东西吃。
不远处便有椰子树,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刚刚走到椰子树前面,想要爬上去摘几个椰子,而身后则响起了巨大的声音。
转身看去,那原本日出十分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此时波涛汹涌,除了那些海浪之后,还有从海水中冲出的水柱。
若是只有海浪的话,他还能够接受,毕竟也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天灾,可是此时,那从海水中直接冒出来的水柱应该不是天灾能够解释的。
可是似乎也不像是人为的,因为就算是人,也不可能会操控那么大的一个水柱。
他有些疑惑,于是也忘记了摘椰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等了许久,那些水柱像是永远不会停歇的冲撞了个够了之后,终于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而后,那海上的风浪渐渐停止,直到最后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宁静。
容凌以为似乎不会再有什么发生了,便转身打算去摘树上的椰子,因为他真的有些饿了。
等到他正思索着要怎么用自己这一身几近残废的身躯摘到椰子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转身,只见一根水柱从海中直插云间,等到那水柱渐渐的落下的时候,他看到那水柱中似乎有一人。
再仔细看,那原来不是人,而是鲛人,因为容凌清楚地看到他下半身有一条鱼尾。
那鱼尾是紫色的,此时东方的初日跳出了云层也跳出了海岸线,于是那鱼尾被照的紫光粼粼的。
他之所以这么快的确定那是一个鲛人是因为他们天铎皇室的密室中,有一封画卷,上面画的是当年先祖在东海遇见一条死去的鲛人的画面。
那一幅画中,鲛人躺在一块礁石上,虽然已经死了,可是那一条鱼尾却尤其的熠熠生辉,而且它的身体却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皇宫的密室中见到了那幅画,并且听父亲跟他讲了关于鲛人和先祖的事情,因此在天下人相信鲛人只是个传说的时候,他对于鲛人,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并没有像别人一样觉得鲛人真的只是出现在《寻古记》中的东西。
因此他印象非常之深刻,以至于此时见到了,并没有多余的迟疑,很快的就确定了那就是鲛人。
只是那鲛人此时似乎有些痛苦。
他顺着水柱落到了海水中之后眉头紧皱,一挥手,身边掀起汹涌的海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