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境内始肃清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隐约看到名倾澜在看她。
等到完全清醒了之后,她才知道那不是幻觉。
名倾澜确实在看她,而且是目不转睛的那种。
见到她终于醒了,名倾澜靠近了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要去如厕吗?”名倾澜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俯身将她抱起来。
名微木点了点头。
名倾澜亲自将她抱起来,而后叫了宫女进来,将她交给那几个宫女,他随后才关了门走了出去。
等到那几个宫女将她重新放回到床上之后,几个宫女走了出去,外面的名倾澜才又走了进来。
“你的手没有事,皮肉伤的中,不过骨头还好,太医已经给你的手上上了药,约莫三个月就能恢复了。若是你担心留疤,到时候再让太医给你做些去除疤痕的膏药。”
名倾澜进来的时候看到名微木在盯着她那两只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看她的脸色颇为担心,于是跟她解释道。
名微木木讷的点了点头,而后舒了一口气。
名倾澜笑了,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似乎,他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名微木。
一举一动没有了女帝的端庄,仅仅是个平常的女子,受了伤会担心,知道伤势无碍之后会松一口气。
他坐在那里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而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把头发撇到一边。
之后,名倾澜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些安心,带着些激动,还带着些疼爱。
不多时,一个小宫女在外面敲门,名倾澜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只是扭头朝着门口那边说了一声进来。
那小宫女端着一罐瓦罐和几个小碗走了进来,看到抱着名微木的名倾澜,颇有些惊讶,可是那一抹惊讶很快的在她那一张素净的脸上消失了。
“放在那里吧。”名倾澜看了看旁边的桌子对那小宫女说道。
那小宫女说了声“诺”,之后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走了出去。
名倾澜依旧没有放开她,他侧过了头,吻在了她的脸颊上,而且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吻了好几下。
刚开始的时候,名微木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没有知觉,被名倾澜抱着也就抱了,而此时,她的脑袋和身体都已经清醒了。
虽然她依旧是没有半分力气,也不想动,可是她被名倾澜吻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动了动胳膊,想要推他。
可是还没有推动名倾澜,她自己先被疼的抽了一口凉气。
她看见自己的两只手被包扎起来了,胳膊上已经该没有受伤,可是此时一动,胳膊也疼,连着手一块疼。
名微木心说可能是手伤的太重牵连到了胳膊吧。
名倾澜见她皱起了没有,迅速而又小心的放开了她。
见她疼的小脸皱起,他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好伸出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头。
等到见到名微木不再皱眉头的时候,名倾澜帮她拉了拉后面放着的几床被子让她靠着。
他起身走到了桌边,将里面的乌鸡汤盛到了一个小碗中,那两个小调羹走了回来。
坐到床边之后,名倾澜先自己尝了一口,觉得温度刚刚好,于是才用勺子给名微木喂了一口。
“好喝吗?”名倾澜见她喝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名微木点点头。
名倾澜笑了,伸手将她唇角的汤汁擦了一下,而后继续喂她。
她之后觉得屋子里闷,名倾澜便让人在外面放了一张床把她抱了出去。
虽然这几天一直昏迷,可是她在梦里面也觉得阴郁,因为确实是好几天没有见过太阳了。
外面风和日丽,此时将近四月,比之前更暖了些。
那日光洒落在名微木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的伤都痊愈了一般。
她想着要好好享受一番,便见名倾澜走了过来,将她身上盖得被子掀开了一角,躺了进去。
名微木平躺在那里,侧头看着名倾澜躺了进来,用满脸的表情在拒绝他。
而名倾澜似乎像是没看见一般,心安理得的躺了下来,而且还越过了她的伤处将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你下去。”名微木毫不客气的对名倾澜说道。
“如今这寝殿是我的,你躺的是我的床,盖得是我的被子,怎么要我下去呢?”名倾澜闭上了眼睛,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她叹了一口气,道:“那好,那我下去。”
说着,她真的动了起来,打算下床。
等到她起身要下去的时候,名倾澜一把将她抱住,抱在了怀里。
“不要乱动,再碰到你的伤口你又要疼了。”名倾澜似乎知道她又要动,于是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
平日里名倾澜说话都是很冷的,而此时,他的声音却分外的温柔。
他抱着她,似乎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碍于她的伤口,不敢太过于用力了。
“好好躺下休息一会,等到晚上的时候让你多少吃点饭。”他也知道名微木其实不大愿意喝那些汤汤罐罐的,所以询问了太医,太医说现在可以稍微的吃点饭菜。
名微木很满意,介于名倾澜这次也并没有再揽着她的腰,而且加之她此时是个残废,她也奈何不了他,于是名倾澜便再次的同她一起躺在了被窝了。
虽然昏迷了好几日,可是还是很累,尤其是头顶上面的日光一照,她的困意更甚。
她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可能是睡得太沉了,以至于名倾澜将她抱到了屋子里她也不知道。
不过名倾澜并没有躺在她的身边。
她看了一眼窗子,又侧头环视了屋子一圈,发现名倾澜正在她不远处的桌案前看奏折。
醒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怎么动,不过名倾澜却很快的发现她醒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走到了她身边。
他抱着她让她靠在床前堆的几床被子,而后下意识的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低头看了看她那两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他便停了下来。
而后他想起了什么,捧着她的脸,摩挲着,声音及其温柔的道:“可能要跟你说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你手上的纱布要换了,等吃完饭之后太医会来,虽然有麻醉粉,可是还是会疼的。”
想了想,名微木还是接受了。
不过好在,终于能够好好地吃一顿饭了。
名倾澜叫几个宫女进来吩咐了一声,不多时饭菜便被端了上来。
饭菜很和胃口,只不过名微木才吃了个半饱,就被名倾澜拉住喝了一碗粥和一碗鱼汤。
喝完这些汤汤水水的,名微木算是彻底饱了,她靠在床上,看着头顶,觉得浑身暖暖的。
名倾澜见她吃的很好,便打算晚一些再传太医来,让她好好舒缓一番。
“这些日子,长朔发生了什么事,你又是何时回来的?”名微木并没有什么避讳的,正所谓帝王之位能者居之,虽然成王败寇,不过如今名倾澜也看起来并不打算杀了她,所以,她也不再回避这个话题。
名倾澜看着她,开始讲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是两日前回来的。
这次蛊毒突然发作,他在云岫山昏迷了许多天,直到他师父寻来了解药,他才死里逃生活了过来。
醒来之后得知了长朔战乱,他便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稳定了朝堂,而后率领军队亲自作战。
名倾澜确实私下招募了军队,他也承认了。
名微木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名倾澜并没有将那支军队藏在名夏王城,他藏在了一个她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
靠近北冥的严寒之地。
这些年他筹集了一支巨大的军队,他们全都藏身于靠近北冥的雪山上,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化身为平常百姓在雪山上建屋居住。
而这次长朔一乱,消息很久才传到了雪山上。
他们虽然没有受到名倾澜的命令,可是忧心国家安危,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出山去支援长朔。
等他们终于做了决定打算去长朔内地,名倾澜的书信便传来了。
于是最后,天铎的军队没有到来,名倾澜带着国内的军队和他自己的那一支军队肃清了长朔境内,将留焱军赶出了长朔。
而后民心所向,他毫无悬念的登上了本该属于他的帝位。
关于这些,名微木没有什么感慨的。
其实她的心里早有预感,她的帝位坐不稳,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名倾澜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原因她其实也知道,因为名倾澜似乎真的喜欢她。
虽然她有时候觉得借着名倾澜喜欢她而活命有些可耻,但是她不想死。
后来他问及名倾澜她自己的事情,名倾澜说她是被朱希仪和贺兰红浅送回来的。
银伏将她从留焱带到长朔之后将她交给了在于墨城接应的贺兰红浅和朱希仪,而后银伏又送了她一程,之后便回了天铎。
此后她便到了名夏王城的皇宫中。
名微木看了看她的手,又问道:“银伏在第几日将我从墓地里挖出来的?”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那一天在黑暗中醒来,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银伏。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第几日,可是她知道一定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银伏一时半会来不了,所以她才拼了命的想要从里面出来。
“银伏说当时钟以尧派人将幽兰谷围的密不透风,他是挖了几天的地道才将你运了出来,不过按照你们的约定是七天之后来接你,时间并没有出差错。错的应当是你吃的药。”
名微木垂眸,思量片刻,又抬起了眼眸。
温夜雪给她药丸的时候说这药丸吃下之后,七天后方可醒来,可是若是这样的话,确实是药出了问题。
温夜雪给她的药不对,所以不是银伏晚了,而是她提前醒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第几日醒来的,可是她确实是早醒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药丸到底是谁做的手脚,还是说当时弄错了,不过她觉得这不是个巧合,要么是温夜雪,要么是别人,总之,这不是个意外。
只不过她想起温夜雪的模样,她站在那里,盈盈而立,浅浅一笑,两靥有梨涡浮现,温柔而又甜美,以至于她从前在留焱皇宫里不曾过多地怀疑她。
可是此时,名微木不再同从前一样想了。
她似乎想的太浅了,或者是她太蠢了。
温夜雪第一次见她就告诉过她她是银伏派到留焱的细作,而凡是细作,没有纯良无害的,尤其是她还是银伏亲自挑选的。
可是当时,她以为她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而且觉得银伏的人不会害她,于是少了些防备之心。
但是如今一想,就算是有防备之心,可是当时她身困于留焱,也奈何不了她。
名倾澜听到问了这些东西,从中听出了什么,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如实相告。
虽然名倾澜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可是名微木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想必名倾澜私下会好好地查一查这件事情的。
不过名微木也非良善之辈,她虽然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若是温夜雪真的算计她的话,而且又有人帮她报仇,她不会去阻拦。
后来,说完了这些,名倾澜让人去传了太医。
那老太医还是从前的太医。
名倾澜称帝之后,似乎并没有改换她身边的人,他用的也是她从先用的人。
想到这里,名微木不由得觉得自己脓包,觉得自己当真的没有一点的威信力,名倾澜称帝之后也不担心这些人会不忠于他,直接就这样用了。
说起来其实也对,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看来她这身边去确实是无数的人等着他称帝。
但是名倾澜也并不在意了,反正她如今死不了,没了这帝位,刚好落了个清净。
太医来了之后拿了很多的瓶瓶罐罐。
这让名微木顿时觉得自己的伤势这的很重。
最后一层纱布揭开之后,血肉模糊。
虽然撒了麻醉粉,她也喝了麻醉的酒,可是名微木还是疼的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