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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殇拍了拍袖口的灰,道:“那只鬼是穷神的老相识?”
肆意面露尴尬,道:“……实不相瞒,他是我弟弟……”说完,简直想捂脸。
曲殇眼睛里盛着深深的鄙视,道:“什么?!那就好办多了!”
肆意听了后背凉凉的,心道:哪方面的好办?你想做啥!?
话锋一转,曲殇又道:“穷神你可真厉害,尊为上神,竟然有个鬼弟弟!九霄之上!还有谁?!你可谓是第一人啊!”
肆意讪笑:“多谢夸奖……”
“只是这飞升之人的亲属理应同受天光庇佑,福泽深厚。即便碌碌无为,也该是一生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怎么最后会化成了恶鬼?”
在你眼里,是恶鬼吗……
肆意面露苦色,道:“说来话长……”何止长,怕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曲殇耸肩:“那便不说了,反正我也不好奇他的故事,我更想和他这个人好好交流交流!”
“……”明显不可能好好交流,她打赌,曲殇绝对是能动手绝不动口。
逐言可真是到哪都能结几个梁子……
也怪他太欠打,对熟人不尊重,对陌生人更是肆无忌惮,见人不碎上两句,耍点小心眼,他就浑身不痛快。那张嘴也跟没把门似的,想到什么说什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主要他还喜欢演,边说边指手画脚。有时候被惹急了,真的恨不得掐死他。
不过,毕竟相处了十几二十年,多少也有些习惯了。逐言这种人,你没反应,他都能自言自语半天。要是你反驳他,他更起劲。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肆意都是隐忍不发。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折腾你的,她全当没看见。
当然,不管怎么说,逐言也都是她亲弟弟,即便多有怨言,很多事情上还是免不得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于是,肆意尽量开导道:“曲医仙,他就是从小被宠惯了,性格有缺陷。为人处事上不太按常理出牌,也不懂寻常的人情世故,我替他向你道歉。待日后,我一定帮你狠狠教训他。”
言下之意:你就别管了……
她可以想象,如果曲殇去找逐言算账的话,根本就是另生事端,保不准逐言受到刺激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再碰上。
曲殇挑了挑眉,道:“不必了。”
这哪里是在说不必了,根本就是“不需要!”吧。
“……”
见状,封奕道:“上仙,我看还是让她自己解决吧,你就不要再管了。”说罢,手一挥,重新起风。
闻言,肆意在心中叹气。封奕说得很对,她自己的门前雪还没扫干净,哪里有空管他人的瓦上霜。作罢作罢,到时候再说吧!
曲殇抬头看向封奕,眨了下眼,道:“这位是?”
不等肆意反应,她又道:“哦!这就是穷神你在魔界认识的大魔头?!”
肆意猛的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还记得啊……
封奕挑眉:“大魔头?”
肆意耳根一热,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无地自容,还是哭笑不得,其实这个称呼还是和封奕身份挺配……的吧。
她心虚地笑笑,道:“是,是啊,就是他……”
封奕也轻笑,道:“是我。”
“……”
曲殇莞尔:“原来穷神你真的没骗我!你在魔界真的有认识的魔头!”
肆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道:“是啊,我真的没骗你……”
这时,角落忽然“嗒嗒”几声。
肆意一惊,连忙道:“等等!封儿,你先把风速降低!”话未说完,她已经一溜烟跑出了风圈。
“上仙!”因为要守住风圈,不能断开连接,封奕只好站在原地,举着那只没能拉住她的手,握紧了拳头。
“穷神你去哪??不对,我们现在要去哪?!”曲殇压根还没搞清楚状况,伸手抓了抓头发,扒下一层灰。
出了风圈,肆意一路走至角落,对着几乎要嵌进墙角的人,微笑道:“雨师,躲起来是没有用的,快进圈吧。”
青枫子铁青着脸,不爽道:“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肆意继续保持微笑,缓缓从怀里掏出磨核,捏了捏,道:“雨师方才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听明白。”
青枫子立刻流出一道鼻血,赤红着眼眶道:“你就只会做这种事吗!阴险!卑鄙!”
他说得激动,鼻血喷得更猛,手里的雨师杖也被他影响,发出激烈的震动。
肆意对他的叫嚣视若罔闻,以袖遮面挡喷溅过来的鼻血,义正言辞道:“是啊,就是没什么出息,所以才只会做这种事。那么雨师,进圈吧。”
闻言,圈内的封奕无声地挑眉,默默黑下脸。曲殇还在抓她的头发,似乎是发现怎么也弄不干净,于是越发卖力抓。而青枫子则是一脸难以置信,半晌没说出话。
待两人走进风圈,青枫子当然是一脸不情愿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不夸张的说,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情绪,他脸上都有。很怪异又很引人发笑。须臾,他幽幽地道:“怎么会有你这种神……”
对此,肆意无法反驳,毕竟连她自己都觉的自己不像个神。
封奕则道:“说话前先垫垫自己几斤几两。”
“嗤!”青枫子鄙夷道:“你有脸说我!?”
封奕脸色微沉,砸过去一阵冽风,道:“你配和我说话?”
肆意被夹在中间,对两人忽然开始的互相讥讽选择无视。
青枫子被风正中脑门,朝后一仰就要倒下,硬生生撑住。涨红着脸直起身,却忽然“呸呸呸”狂抹嘴:“呸!你干什么!别抓了!全进我嘴里了!”
原来是曲殇抓头发,捋下来的灰土随着风向全部洒进了青枫子的嘴里,一点没剩下。
肆意抬眸看了眼封奕:“这阵风好生优秀啊……”
封奕挑眉:“一向的。”
曲殇听到声音,把头发向后一撩,面露茫然:“说谁?我?”
青枫子舔着嘴,一脸吃了苦胆的表情:“不是你还有谁!”
话音未落,四周瞬时褪尽光影,陷入一片昏暗。耳边时不时窜流过几道风息,似重似轻,仿佛一层层将他们包裹了起来。肆意感觉脚下有什么将她整个托起,极速地上升,又飞快的下降,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快忽慢,最终猛地刹住,轻飘飘地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