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不自信的女孩子!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圣诞节。这天的天气也变得格外的冷,外面的下着雪,地上也结了厚厚的冰,我裹了裹自己身上去年妈妈从表哥那顺手拿的男孩毛衣,外面套着单薄的冬季校服,可依然阻挡不住呼呼的风往我的袖口,领口里钻。
  教室里有时候比外面还要冷,明明有三十多个学生在,却丝毫没有暖和的迹象;上课的时候,我冷的直打哆嗦,脚不停的搓着,可还是很冷。原本并不知道,却无意间看到同学们都在悄悄的准备着些什么,我侧身看到我旁边的同学,正在一张小卡片上写着什么,环顾了一下周围,大家似乎都这样。我有些懵懂的不知道所发生何事,这下课堂就我一人认真的听讲。
  “接下来,这道题经常出现在各大考试试卷中,大家一定要认真听讲,做好笔记。”
  “已知四边形ABCD内存在一点到四点的距离均为4厘米,四边形的面积为96平方厘米,那么四边形ABCD的周长是多少?这道题,不要简单的以为是16,看题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一些……”
  老师说着,转身发现大家都低着头,手放在桌子下动着什么,扫了一眼教室,眼神没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像是直接穿过了我,叹了口气,
  “哎!”
  说着自顾自的讲解着题目的重点疑难点,全然没有理会我是否在听;看着老师那区分优胜劣汰的态度,想到了自己卑微渺小的存在,失落的心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湿润了我的眼眶,我不是一个多么感性、多么在乎成绩有多好的人,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学习,也不可能达到优秀的地步,但只是希望老师的眼中可以平等对待每个学生,仅此而已。但眼下似乎并不是如此,在别人眼中自信是个很容易的事情,我却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这节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认真听讲下去的必要,
  “反正听或者不听,有什么区别吗?成绩对于我,也不那么重要了吧,不过说到底就是一张检验人心的结果罢了!”
  每次一想到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放任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的思绪,任由它遨游,飞翔着。
  “叮叮叮,”
  下课的时间到了,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哎,你今天准备了什么样的圣诞卡?”
  “我感觉我做的不是很好,你们呢?”
  身后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相互比较着。
  我向周围看了看,大家都忙碌着自己准备的东西,女生们更是明显,
  “浩,放学的时候,咱们跟老师一起吃个饭吧!”
  “我看行!”
  “对了,我之前偶然一次碰到咱班主任,看到他好像在看眼镜,给他准备一副墨镜,你们觉得怎么样?”
  “得了吧!还墨镜呢?你见谁送墨镜的呀,土不土啊你。”
  男生之间直白些,讨论的都是送礼。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周围的氛围自己融入不了,想要化解这尴尬的感觉,想着便去了厕所,因为那里我可以把自己关起来,没有那让人不适的周围氛围。对于今天发生的,我有些好奇,也有些卑微,在她们面前,我总是感到渺小,感到无力,这是一种不自信,是从骨头里慢慢散发出来,与我紧紧贴合,无论我多想摆脱,可它就如同自己的影子,没有办法。
  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去跟同学相处,更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欢迎我的加入,不确定同学是不是真心欢迎自己,不确定同学会不会相互比较着,不确定,,所有的不确定让我紧紧压抑在心里,因为我怕了,真的怕了。
  厕所里来来往往的声音,冲马桶的声音,抽纸的声音,洗手台的放水声,每一种都充斥在我的耳边,仿佛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等周围的声音慢慢静下来,我才慢慢从厕所出来,低着头一路小跑回教室坐着。
  这节课,是我最喜欢的——物理。我喜欢的原因并不是课上的有多生动,也不是老师有多帅,而是物理对我来说,就好像是魔法,学会了物理,就能随心所欲的变出魔法,自己可以施展魔法坐在扫把上飞翔在空中,又或者是变出几个咒语;不由得让我对物理产生了强烈的学习欲望,总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挥舞着自己的魔法棒,变化着自己想要的咒语。这节物理课,我上的格外的认真,似乎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去,连坐在我旁边的男生在一直捣蛋,我都全然不知。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我的物理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一门,也是学的最轻松的一门,也是我唯一能够让我感到放松的课程。有时候,遇到不解的题目,也会做着跟别的同学一样的小动作,上面是正常的课本,下面放着却是另外的;
  对于物理,我真的有时候着魔了。
  班上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了住宿,初中的课程已经开始有了晚自习。我并没有住宿,因为家离学校很近,走路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想家里温暖的床吧,有些人气味。
  中午,我都选择回家吃饭,站在家门楼下,我抬头看了看那静静的窗户,想着妈妈一定又是在看电视,别人家的厨房窗户已经有油烟的冒出,可,失落的心情压在了我的心头上,一步,两步,三步,我慢慢踏着脚步爬上楼梯。在门口前,我停留了会,原本想着直接拿钥匙开门,可不想门后只有我一个人,便又将快拿出来的钥匙放回口袋里。
  “咚咚,咚咚咚,咚……”
  我连着敲了好几遍,也中间停下来等,可门后依旧是安静一片,开始着急了起来,我生气的掏出钥匙开了门,
  “砰!”
  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随意一拖鞋,站在客厅里,我看到厨房果真一点动静都没有,连菜板都整齐的摆放着。
  “妈,我今天中午回家吃饭的。”
  “女儿?咦?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妈妈坐在床上一脸吃惊的看着我,前面摆放着大大的电视剧,还放着不知在讲什么的狗血伦理剧,
  “我昨天跟你说了,我今天回来吃饭的呀!”
  “哦,对,你看我这脑子,妈晚点给你做哦,我先看完这一集,很快的,还有一点就放完了。”
  说着,妈妈便一头栽进电视堆里,留下我对着她那认真的脸。
  我嘟囔着一句随便,便从桌上拿走我妈放在鞋柜里的二十块钱就出门了,我火急火燎的赶回教室,更多的是带着火气。一路上都在埋怨着妈妈,更多的抱怨是那缺少温暖的家。
  等我赶到教室时,已经开始上课了,我低着头快速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的目光都在课堂上,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到来受到影响,我叹了口气,拿出书本。讲台上正上着英语,也是我们的班主任的课,大家都格外的认真;班主任总是带着幽默的口吻讲课,一副眼镜总是喜欢戴在鼻梁上,压低着目光观察着同学门的反应,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同学门背后总叫他,老胡。
  他的课,大家都会格外的安分,就连我身后总是睡觉的也会端坐着认真听讲。老胡呢,对于惩罚学生,他一向不认同,但却有比惩罚更煎熬的方法。如果学生犯错,他便让他抄写课本,不能代写,否则就增倍,刚开始的时候,学生们并不去听他的,依然是想着法儿的完成那所谓的惩罚,就好像只是打了场篮球般。而老胡刚开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后来的一件事情,让大家一夜之间都变了态度。
  每当周末,老胡便组织着同学户外郊游,全程自费,没有让学生出过一分钱,这件事情,大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还记得那年正是夏季,酷热难当,原本老胡出于对学生的考虑想就此作罢,但他对学生有言在先,如果一周内,学生的学习有进步,不管是谁,都一起户外郊游,因为这个条件,学生们或多或少都会认真些;
  “明天是个大热天,但老师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做到,希望同学们也能遵守跟我的约定,明天出行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晒,防中暑,带扇子的带扇子,带风扇的带风扇,该带帽子的也一块带上。出行点在岳麓山,但是呢,大家明天先到学校集合报到,然后我们再一起过去,我们要去一天的,所以,一定要事先跟自己的父母说清楚,不要让他们担心,知道了吗?”
  “好!”
  大家激情高涨,
  “老师,天这么热,我可以把自己冰了带过去可以吗?”
  一个胖虎说着,总所周知,因为胖,又吃的多,故而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而他本人也挺喜欢的,说是跟虎媲美,很是威风,
  “老师,我明天要晚些才会到,家里比较远。”
  坐在前排的女生说着,
  “好,大家明天统一十点半集合,尽量早些,晚了太热,怕你们受不了,去了之后可能要先玩一会才会吃中饭,所以呢,大家一定要吃早餐,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师。”
  “好”
  大家高兴高兴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我慢悠悠的收拾着,正巧教室只剩下我和老师两个人,
  “丫丫,你稍等一会,可以跟老师一起走吗?正好,老师跟你顺路。”
  “好。”
  我有些的惊讶,迟疑着要不要同老师一块,但老胡正眼巴巴的等着我,算了,就这样吧。
  一路上,很安静,老胡在我旁边走着,走着走着,我走在了老师外面,没多久,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呀,马路上一定要走里面,大人才是走外面的,因为大人有保护的责任。”
  老胡一把将我拉进了他的左边,语重心长的说着,长这么大,第二次知道小孩子要走里面的说法,心里突然被暖了一下,老师在前面慢慢走着,跟我讲诉着他儿时上学的情景,我在后面跟着,也听着,走在他包围的阴影下。
  一路上,大多都是老师在说,我在听;眼看,我快要到家了,正想着要该用什么话语跟老师道别时,
  “既然都送你到家,顺便让我拜访一下你的家长吧。从来没听你怎么说过父母的事情。”
  “啊?”
  事情太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可眼下只得将老师带家里。一进门就是大大的电视声。
  “老师,您先坐一会,我去叫我妈。”
  我慌张的去叫妈妈,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老师会如何跟父母讨论学习的事情,更害怕谈及最近考试的事情,因为考试试卷我并未给妈妈看过,成绩太差,我自己都不想去看;
  “妈,我们的班主任来家访了。”
  “什么?老师来了,?你,你这孩子,”
  妈妈说着赶紧梳理了一番,便出房间,
  “听我女儿说,您是我女儿班里的班主任是吗?不知您贵姓?老师您这么晚还麻烦过来,是?”
  妈妈嘴上说着疑惑,脸上挂着笑容,双手合十交叉着,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不过了,每当我紧张或者害怕时会做的动作,看的出来,妈妈很紧张,
  “我姓胡,是丫丫的班主任,丫丫她妈,您别担心,您女儿在学校很认真,学习也很努力,这次这么晚叨扰您,真是过意不去,是这样的,就是关于丫丫的一些事情,我想跟您了解一下。”
  老师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丫丫,你先回房间,老师有话跟我讲。”
  “哦!”
  正好我回避,也避免了我的害怕。但我又有些好奇,便假意锁门,实际却是躲在门后听着。
  “是这样的,丫丫在学校有些过于安静,跟同学相处的似乎不太合群,不知道是不是跟丫丫在家的情况有所关系?”
  “丫丫,她平时在家也这样,说实话,我跟她爸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平时一声不响,哎,他弟弟却跟她完全相反,怎么一个娘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孩子嘛,总会不同,龙生九子也不相同呢,有个问题我想跟您冒昧的问一句,您女儿这脸上的印记是?”
  老师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的措辞,观察着家长的反应。
  “哎,说来这个印记,让孩子受了不少的苦,我们做家长的,多少心里都知道些,以前孩子出生并没有这印记,只是后来慢慢长大了,当时也只有绿豆大小,后来发现不对,便带着孩子到处看病。上海,北京,青岛能去的,我们都去了,但医生都给出的是一样的答案,这属于毛细血管瘤,简称毛细血管堵塞引起的扩张,可那时候孩子才五六岁,为了治疗,还记得那时候是用激光去除,四五个医生按住孩子,孩子疼的一直不停的挣扎,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一次又一次治疗下来,最后还是孩子自己躺在手术床上,不哭不闹,也不再需要医生在旁边按着,那时候孩子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呜呜~~”
  妈妈说着说着,哽咽着,老师默默从桌上递给她纸巾,没有插话,”谢谢,呜~,哎”
  “我们能去的,能试的办法都试过,可看着孩子脸上的印记越来越大,我们这心里也不好受;我们本以为这印记会越来越大。可后来的日子里,这印记似乎不再长,也没任何的变化,我们也就不再担心。”
  “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再苦再累也值得,丫丫这孩子在学校有些安静,跟同学之间的互动也比较少,孩子的成长环境对孩子有着很大的影响。”
  “老师您说的对,做父母的,不知道要为孩子操碎多少的心,哎!丫丫平时在家也很安静,我跟他爸爸也经常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也不跟我们交流,我们真的是头疼的紧,可又无能为力;明明是一母所生,她弟弟却完全不同,她姐姐学习不好,弟弟却很好,她弟弟性格很外向,话非常多,在家经常讲不完,看到他们两,就好比镜子的对立面。”
  “对于丫丫这种很大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平时多跟孩子交流,帮助孩子疏导内心!哎呀,都九点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打扰您这么久。”
  “没事儿,天太黑,您路上多注意安全,老师您慢走!丫丫,你还不出来送送老师?”
  妈妈扯着嗓门叫喊着,
  “不用了,不用了,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您别送了,丫丫,那老师先走了,明天学校见~”
  “老师再见!”
  我开开房门送走了老师,看着老师走远才慢慢关上门,正准备回房睡觉,却对上妈妈那似火又不似火的神情。
  顿时我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不自信?很安静?是不是你觉得脸上的印记很难看?哈?是不是觉得我们生错了你?”
  妈妈一把揪着我的耳朵,
  “放开我,嘶~疼,”
  我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被妈妈一把推到厕所的撞在镜子前,被一把扭过我的脸,
  “来,来,来,看看,告诉我,这到底有多难看,啊?还把老师都请来了,怎么着?”
  妈妈声音变得开始尖锐起来,我知道这是生气的前奏,心里害怕极了,虽然妈妈现在已经不打我,可那种害怕已经深入骨髓,每当妈妈生气,我的脚就不听使唤,嘴巴也开始哆嗦,
  “是不是看不清楚呀,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妈妈一把将我的脸按在了镜子上,
  “这下清楚了吧!”
  “清,清楚了,清楚了。”
  “不就是一个印记嘛,一没长在正脸上,二不是黑色,有多么明显的颜色,长在这么侧边的地方,就自卑了?不自信了?你爸真是把你养的娇气的很啊!”
  我不敢说话,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额头上被按红了,头发也散乱的披散着,害怕的眼神弥漫着泪水,弟弟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咦?怎么了?妈,你们这是干什么?”
  弟弟看到这一幕,吃惊的问道,
  “没你的事儿,回房间去。”
  妈妈一顿吼,弟弟犹豫着,看着弟弟在旁边,我心里真的很想马上找个地儿躲起来,被弟弟看到自己的这幅丑态,妈妈见我不说话,松开了我,
  “今晚你别睡觉了,站在镜子前面,好好看看到底哪里不自信了,亚辉,我们走,走啊,还看什么!”
  妈妈粗鲁的拽走了弟弟,关了灯,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对着镜子,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又为什么反常,原以为妈妈除了电视和弟弟不会关心其他,可没想到却不是这样。
  其实我特别怕鬼的,这个从来没和家人说过,关了灯在镜子前面站着,好像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特别的恐怖;全身的毛孔都张开着,呼吸着,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什么。一会看前面,一会看左边,一会防备着后面,眼睛在黑暗不停的张望着,紧盯着,因为害怕,身体紧紧贴着墙壁。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厕所的水滴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大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晚上厕所传来的冷,渐渐麻痹了我的肌肤,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我靠着墙壁慢慢蹲下来,现在只能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皮肤表面都已经冷的麻木,脚也开始因为长时间的蹲着变得麻木,唯独心头是热的,可这个热能支撑多久呢?我不知道,夜晚的寒冷和倦意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的意志,我想我的床,我的被子,我的抱枕,本能的渴求支配着我的身体,
  “哒~”
  大大的脚步声惊醒了我的神经,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鞋,摸了摸自己的脚,小腿下半截都是木的,也是冰的,苦笑了下,拎着脱下的鞋赤脚慢慢拖回自己的房间,在开门那瞬间,我突然想去看看妈妈,看看弟弟,看看他们是否为自己担心,应该还没睡吧!我心里这样想着;悄悄来到妈妈的房门前,静静的站着,听到了妈妈那熟睡的呼吸声,而弟弟早已睡的歪七倒八的睡相;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只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很久,坐到我的脚都麻木动弹不得;坐在黑暗中,我看着自己房间里的衣柜,门,床,书桌,孤立的独立着,没有过多的色彩,除了黑还是黑。
  我回忆着爸爸在家的日子,那段幸福开心的时光,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腿,轻轻的叫了声:爸爸。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