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来与分离
皇宫正门处,站着身穿盔甲的魁梧军士,他们手持火把,站在道路两旁,面容严肃,眼含杀气。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众多百姓,个个望着皇宫大门处,翘首以盼,没有丝毫的喧哗,似乎是被这肃杀的气氛所影响。
“大将军这次得胜归来,一定会被加官封爵的。”有人小声嘀咕。
“内部消息,据说要被封为镇国将军,你居然还不知道?”。
“镇国将军?这可是齐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大将军率领十万军队破敌国五十万大军,此等不世之功,应当如此”。
“五十万?我怎么听说的是七十万,不论多少,最终还是我齐国赢了,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此战之胜可保我齐国百年无恙,当真是天佑我齐国”。
“哐。”皇宫大门缓缓打开。
“来了。”有人大喊,百姓们循声望去,只见身披盔甲,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骑着战马,向外走来。
“恭迎大将军。”众军士齐喊。
“战神威武,永世不朽。”百姓接着齐声大喊。
音浪震天,久久不衰,如同沸腾的油锅彻底爆开,战争的阴影压迫在百姓心中已经太久了,今朝得胜,一切豁然开朗,有人抱头痛哭,有人低声啜泣,有人头戴白纱自言自语,似在诉说。
大将军林战,依旧严肃,眼前的景象似乎并没有感染到他,他单手握刀,手背青筋暴起,眼神深处隐藏着一抹忧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身经百战的将军如此愤怒。
“青儿还在等我,我该加快速度了。”想到青儿,大将军的眼神柔和了些。
“驾。”大将军脚踢马身,飞驰而去。
皇宫正殿处的台阶上,身披黄袍的男子背负双手,眺望远方。他看起来年岁不大,一双眼睛满是冷厉和无情,他似乎洞穿了无尽的黑暗,看见了满城欢呼的军士与百姓。
“如此声势,真是威风八面啊,男儿应是如此。举国欢庆之日,我本应该高兴,可为什么还是辗转难眠呢。”黄袍男子似在自语,又像对身旁之人诉说。
“还请陛下宽心,过了今晚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身旁的太监拱身说道。
“斩草需除根,别让我失望”。
“老奴早已安排好,还请陛下放心。”说罢,二人离去,身形隐没在宫殿的阴影当中。
大将军一路飞驰,不一会儿一座巨大的府邸呈现在眼前。
府邸正门处,早已有许多人等候在此,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青衣的俏丽女子。
他面容皎好,一席青衣素雅清淡,给人一种春风拂面之感。
她朝着皇宫方向不断张望,神色中带着期盼。
终于,那道身影出现了,他骑着骏马,面带微笑,也正向这边望来。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青衣女子神色略显激动。
望着款步而来的青衣女子,大将军严肃的面庞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翻身下马,向前几步,抱起青衣女子转了几圈,哈哈大笑起来。
“夫君,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青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娇羞的说道。
“这有什么,让他们看看我夫人有多漂亮。”虽是这样说,但林战还是放下了女子,牵起了她的手。
接着,他看向街道旁的众多士兵,以及百姓道:“承蒙各位厚爱,在此迎接我,我林战感激不尽,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之责,诸位如此隆重,真是折煞了林某,我林某人向诸位保证,只要我林战身在齐国一天,齐国将永享太平,天色已晚,各位就此散了吧,林副官,带领虎贲营去城外驻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城”。
“是”
“青儿,孩子呢?一别五载,他们怕是认不出我这个父亲了。”林战提起孩子,眼神中多了一丝溺爱。
“宁儿,梦儿,快过来拜见父亲。”青衣女子招手。
只见两位少年急忙跑过来,躬身行礼。
“父亲”
“好好好,快快起来。”两位少年个头相差不多,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青衣女子看出了他的窘迫,伸手道:“这是宁儿,这是梦儿,宁儿今年十四了,梦儿今年十二了,稍高些的是宁儿”。
“果真是长大了,当年我出征之日,他们哭着,闹着要跟我一起上战场,现在想想犹在昨日,性格沉稳了许多,不错。”林战摸了摸他们的头,微笑道:“我们回家”。
林梦感受着宽厚而又结实的大手,心中一暖,抬头望向父亲,父亲已经牵着母亲朝着府内走去,看着父亲雄壮如山的背影,母亲欣慰的面容,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这温馨的一幕永远烙印在他的心头。
林梦踏入府内,饭菜已经备好,今天是一家人分离五载第一次团聚,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宁儿,梦儿快点过来,父亲有话问你们。”青衣女子轻声喊到,林战已在主位坐下。
“宁儿,梦儿,你们随师傅练武感觉如何,为父想把你们送入门派之中,学习更高深的上乘内功。”林战一脸严肃的问道。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兄弟俩齐声答道。
“嗯,事不宜迟,吃完饭后,你们就出发,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回来。”林战认真的说道。
听闻此话,兄弟二人有些不解,这么急?,一旁的青衣女子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必打听,按我说的做便可。”随后,林战握着女子的手道:“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都坐吧,吃饭”。
这一顿饭,对于林梦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父亲的沉默,母亲的忧虑,气氛的凝重,如同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父亲被称作战神,仿佛有他在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父亲也是凡人,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忧愁与烦恼。
在这种气氛下林梦不敢多言,他默默的闷头扒饭,想着少年人的心思与不解。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林战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林战霍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夜色如幕,繁星璀璨,正厅外,站着两人,他们面容消瘦,身着麻衣,靠在树下,把玩着小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放在心上一般。
林战大步跨出,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剑,年岁不大,器宇轩昂,双目炯炯。
林战看着树下二人沉声道:“杀我,你们二人恐怕还不够格”。
“林战,你太高看自己了,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一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说的是修仙者吗?”林战道。
“你还知道的不少,看来我兄弟二人不用多费口舌了。”二人缓步逼近。
这时府中其他人也都出来了,青衣女子问道:“我林家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们为何要如此?”。
“并无仇怨,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皇帝忌惮大将军,命我兄弟二人取将军首级与林家全家性命。”一人道。
“忌惮我?,哈哈哈,真是可笑,我林战戎马一生,为齐国耗费半生心血,出征五载未归,终是取得胜利,我本愿卸甲归田,可圣上不允,没想到是这种结果,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悲,可叹。”说到最后林战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一切晚矣,大将军,得罪了。”二人手持匕首,向着林战扑来。
与此同时,林战身后二人一步跨出,刀芒如雪,剑鸣如琴,全身气势暴绽,四人战成一团,乒乓之音不绝于耳。
“你们也是修仙者?看来大将军早已有所准备,不过没关系,这样才有意思。”二人手持匕首不慌不忙,张弛有度,完全不像生死搏杀。
手持刀剑的两人,面色平静,沉稳有力,面对二人的杀招也是轻松化解,挥舞起刀剑如行云,如流水,看不出任何杀机,反而有一股赏心悦目之感。
“你二人还是太年轻了,再给你们几年也许就超越我们了,不过一切都晚了,选错了路,就要自己承担,不陪你们玩了。”二人手中匕首一转,刀身上开始冒起熊熊烈火,攻势也愈发快速,凌厉,刁钻。
“仙家手段果真不凡,青儿带着孩子从后门逃跑,我已经准备好了人手,放心吧,不会有事情的。”林战背负双手,看着战场,从容不迫的说道。
“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青衣女子有些焦急。
“他们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我,与你们同行的话危险太大,你们先走,我随后赶上。”林战道。
青衣女子拉着林宁,林梦,向着后门快步走去。
林梦回头望向父亲,父亲的背影依旧雄壮如山。
远远的一辆马车停在后门,牵马的是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他身形精悍,剑眉星目,呼吸沉稳,看着青衣女子连忙上前行礼,举手投足间有谦谦君子之风,想来年轻时也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将军早已吩咐,只要夫人到此,就立即开路,还请夫人上车。”说着拉开车帘,摆出请的手势。
青衣女子把林宁,林梦抱上车,自己却没有任何行动。
“夫人这是何意?”黑衣男子不解。
“我就不上车了,我陪着夫君一起走,宁儿,梦儿,娘亲不在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宁儿,你是大哥,好好看着弟弟,别让他受委屈,你们的父亲是盖世的大英雄,为国,为臣,为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立世做人,应向你们父亲学习,你二人需谨记。”说着她流下了两行清泪,女子摸了摸二人的脸,满是不舍之意。
紧接着她朝黑衣男子跪下道:“前辈,还请你保护好他二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使不得夫人,快快请起,只要我尚存一息,他二人便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是我对夫人的保证。”黑衣男子连忙把女子扶起。
“如此,那就多谢前辈了。”说罢,青衣女子头也不回的向府内走去。
“娘”兄弟二人哭着大喊。
这是林梦第一次与娘亲分离,也是最后一次,看着娘亲离去的身影,他的内心有一股揪心之痛,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也许以后都看不见父母了,后有追兵,前路未知,巨大的绝望感压的他快喘不过来气。
他想不通,父亲打了胜仗,立下不世之功,皇帝却要杀他,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公理何在?
“还请二位公子坐好,要赶紧出发,以免夜长梦多。”黑衣男子猛力挥鞭,马车朝着城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