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错不可恕

  阻住元氏之人一身玄甲,便连面上都以玄甲覆面看不清面相,然此人只一招便竟将元氏打落在地上,元氏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待她再要以手中铁扇祭出火柱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铁扇几时已然到了玄甲人手中,却见那玄甲人轻轻一折,铁扇便裂作了数段。那铁扇亦是寿家锻造的,且是寿无疆亲手以千年玄铁锻造的,自己在丹田中温养了几十年,其坚硬程度可说世上罕见,然这玄甲人只轻轻用力,就断成这样!
  元氏面露惊惧之色,再回头看自己的丈夫寿无疆。
  寿无疆身边不知几时出现一名男子,一身银色衣衫,眉目细长,面若盈盈皎月。只这男子一只手执着寿无疆的一只手,寿无疆那只手已然被破针挑断。男子看了一刻,轻轻放下。
  寿无疆却是挣扎着似要起身,元氏惊恐地发觉,自己手脚都被挑破的丈夫,挣扎着是想要向这名男子行礼。
  男子却是轻轻按了按寿无疆想要行礼的身子,示意他不必了。却背了手长身而立道:“无疆,你几时入了魔,却不告诉我?”
  “我……我……一时贪功……修炼快了一些,岔了灵气才不得已,实在不是有心隐瞒。”
  “你好像没有说真话,若只是岔了灵气,便是正经修炼魔道一途亦无须吸食人血。”
  “坊主大人,我……我……”
  “你几时被人下了魔血之毒?”
  “坊主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昔年我因修炼岔了灵气,便去青木山寻药,却不想莫名中了算计,再后来就……就这般模样了,坊主大人,我也不想这样,更不是有心隐瞒。我寿家得坊主大人秘传铸造之法,数百年来绝无二心,还请坊主大人明察!”
  “无疆啊无疆,我传你铸造秘法,许你为仙衣坊铸针,原是希望你能守住祖上一点基业,却不是让你贪功求快的,你却白白辜负了我。”
  “坊主大人,无疆知道错了,请坊主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旁的都好说,但你今天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我……犯了什么错误?”
  银衫男子却是嘴角一弯,眸子中却冷若寒冰,俯身附耳在寿无疆耳旁说了一句什么,寿无疆忽地瞳仁张得老大,惊呼起来:“坊主大人,小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请坊主大人饶我一命。”
  “好,饶你一命罢。”
  然下一刻,寿无疆只觉全身劲力一错,心下知晓自己这上百年的修为已然化为乌有。命,是饶下了,修为却再也没有了。
  元氏跪在一旁,将这些悉数看尽,才知道眼前这名男子,细长的双眸,笑起来若青山明水,大概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人便是仙衣坊坊主大人。上百年来,坊主只来过两次寿家,第一次亲传了自己丈夫铸造法门,这法门远胜于寿家原本的功法数十倍不止,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海左寿家声名鹊起,那时自己还没有嫁进寿家,从未见过坊主大人。
  第二次,便是这一次。
  “元氏,你是非不分,一味纵容寿无疆,竟残害无辜女子,这账我今日暂且记下,你的功力我且先让你留着,毕竟寿家还要替我仙衣坊做事。”却是那坊主大人轻声说道,只他说完目光却朝远处望去,却是适才寿无裂带了良素去的方向,“好在你寿家还有无裂,倒是个明辨是非的好苗子,却不知把我那丫头带到哪里去了?”
  寿无裂将良素带到了一处客栈里。
  这客栈当然也不是寻常的客栈,是海左一地最好的供修仙之人居住的客栈。寿家在此地确有声名,常年便在这最好的客栈留着一间上等房间。
  良素委实伤得有些厉害,寿无裂携了她亦不敢过于奔波,怕再加重了伤情。寿无裂眼见这女子手臂骨头寸断,自己携着她每跳跃一次,她两只手臂都在剧烈疼痛,却也只听见她闷哼一声,只倔强地强撑着不令自己晕过去。寿无裂亦知道,今日若不是这女子倔强顽抗,自己哥哥寿无疆便要伤及那被抓去的无辜女子,手中又多一条人命。
  在这客栈的上等房间中安置好了良素,又取了自己随身带的上好丹药塞入良素嘴中,然良素的伤委实过重,丹药吃进嘴里竟不能运功克化,又随着鲜血一口吐了出来。
  寿无裂有些着急,想了一回,转身便出了房间门,临走之时还没忘记在门上布下禁制。待再回来时,身后却跟着一名医修打扮的人,原来寿无裂却是去将这附近能请到的最好的医修请了来。
  只进得房间门,寿无裂却一惊,手中不知自何处便拿出一柄硕大的铁锤。
  良素的房中有人,且还是一名男子,男子一身银色衣衫,细长的双眸此刻只望着躺在床上的良素,一只手却竖起一支玉白的手指示意寿无裂不要出声。
  良素此时被一丛雾状轻纱轻轻拢着,看不真切究竟在做什么,只看见良素双目紧闭微微皱眉,似异常痛苦。
  “你是何人?”寿无裂手中铁锤已然亮了出来,只是他知晓对方修为高自己太多,却未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