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都小心才好
良素一面感叹仙衣坊果是个好地方,一面小心翼翼将储物袋收了起来。
早有了执事嬷嬷执了飞舟等在仙衣坊大门前,5人便别过玉巧娘子随了执事嬷嬷上了飞舟。一时又见一艘飞舟跟在5人乘坐的飞舟之后,却是5名男子,俱都着了仙衣坊的衣衫,臂牌上俱是“工”字,原来却是新进来的甲工竟也一同去。
执事嬷嬷却是一路驾轻就熟驭了飞舟就往桑榆方向而去。5人这才知晓,这两只飞舟并这几位嬷嬷在仙衣坊诸事不理,只管每10年驾舟送新进来的人去往桑榆雷家。
也只一个时辰的功夫罢,飞舟便已然到了桑榆,再飞得一盏茶的功夫,便落在了一处硕大的庭院外。执事嬷嬷上前还不待敲门,便早有人开了门迎了出来,却是一位族中管家模样的人。
执事嬷嬷与此人显是相当熟稔,笑容满面说了几回话,便招呼了飞舟上的衣奴并甲工往庭院里进。
一时又听一位执事嬷嬷向诸人介绍道:“这位便是雷家大管家,诸位唤大管家。”
诸人听了忙拱手,雷大管家却是回礼道:“不敢不敢,在下雷大,是这雷府管家。诸位仙家有事尽管吩咐,”
诸人听他原来真个叫雷大,却是被唤大管家,一时都笑了。
却见兀连雪上前娇声道:“大管家,可是不认得我了?”
“哟,这不是兀大小姐吗?兀大小姐竟入了仙衣坊,雷大没能远迎,兀大小姐还望恕罪。”
听雷大这般说话,兀连雪更是得意。
一时便有侍从将5名甲工带去外宅,又有嬷嬷将衣奴引至内宅。
良素一路跟着嬷嬷走着,却见这桑榆雷家的宅子果然是江南风韵,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小桥引出飞瀑小溪,果是精致异常。
兀连雪果是对此处熟悉得紧,一路只与欧阳兰香并孙娟儿讲解各处精妙之处。
一路往里走了一段,却是到了一进单独的院子里,这院子却是妙得很,独一处角门与主园相连,其余俱是单另开来的,若是这角门落锁,便成了一处单独的院子。
这院子里亦是不多不少将将5间房子,怕是雷家专司为仙衣坊打造的。
5人各自选了房间安置了,兀连雪却是挑了正东边最大的一间,左右各是云洛并孙娟儿,欧阳兰香挑了下手处一间屋子,良素却是独独选了靠近外侧门边的屋子。
良素甫一进得这屋子便相当满意,自己挑的这处地方果是僻静不受打扰。良素将屋子检查了一番,便想将破针唤出来。
然,良素调动灵气、冲击丹田、识海冥想……各种方法试了一遭,俱都无效,破针自上回为自己做了一件衣衫之后,便一直沉睡在良素的丹田中,再没有出来。良素今日特特挑了这僻静的屋子便是存了将破针唤出来问问雷家底细的心思,奈何却发觉自己果是想多了,各种方式用尽,破针只岿然不动,依旧在自己丹田中呼呼大睡。
一时雷家的嬷嬷却来唤了,却是雷家摆下接风宴席,良素无奈,只得收了念想,先随了诸人往雷家宴厅而去。
待进得雷家宴厅,却见果是修仙世家手笔,那宴厅之中处处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中都是拳头大的月光石,照得四处雪亮。丫鬟侍女鱼贯出入摆上各色菜肴,虽是人多却是尽然有序,显然是训练有素。
那宴厅两侧一字儿排开数张南海仙花梨木方桌,并几凳,早有专门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将她们5人引到各自的位置。果是兀连雪坐在了离上首最近的位置。
5人还未落座,便听见有人朗声道:“老夫来晚了,几位仙家莫要责怪。”
却见一名身着深紫色刻丝长衫的中年人满面红光进了宴厅,却是在那主家的位置上朝良素几个一拱手。中年人身后却还跟着两名年轻男子,都是20来岁年纪,着浅色刻丝长衫,面上亦是笑盈盈的,只两人进来之后,那笑容却只朝着一人——兀连雪而去了。
这进来的中年男子便是雷家此任家主雷远方,结丹后期修为,雷家独传桑榆之术据说已然8阶,如今却是雷家修为最高的人。他身后的自然是雷家两位公子,一位名唤雷鸣,一位名唤雷声,都是筑基修为。
桑榆雷家在四海九州不算大的修仙世家,近千年来亦没有上达天界的人物,严格来说,在500年前仙衣坊主未在人间界开设仙衣坊时,桑榆雷家近乎籍籍无名。甚至300年前,雷家能养出来的玉蚕从没有超过50年的。自仙衣坊开设,对玉蚕丝需求大起来,桑榆雷家攀上了仙衣坊这株大树,才繁盛起来。200年前雷家更是养出一只蚕王,一时便声名鹊起。
是以每10年仙衣坊新人来雷家,雷远方必是嘱咐好生款待,自己亦定要来露个脸。
雷远方却是先举起了杯子道:“我雷某先行恭喜诸位能进仙衣坊,雷某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子。又斟上满杯道:“第二杯欢迎诸位来我雷家,若有招呼不周的还请海涵。”又是一口闷下,复又满杯道:“最后一杯却是赔罪,雷某年岁大了,却是不能如几位正当妙龄般精神了,容雷某偷个懒,今日这菜肴都是灵植灵兽烹制,诸位请放心用,雷某就先行告辞了,留下我两个儿子代我作陪诸位。”说罢一口喝干。
雷远方干净利落三杯酒下去,倒是把几名涉世不深的女子给唬住了,良素在炉鼎局见惯了世态炎凉,心中却明镜似的,果是姜是老的辣,雷远方这般自持前辈身份,哪里会正眼看她们几名“新人”,仙衣坊又如何?如今雷家势大了,再不是300年前名不见经传的雷家了。
果然雷远方干完三杯便大踏步地朝外走去,连酒醉都懒得一装。
却听见一女子娇声唤道:“雷世伯,你就这般走了,连雪还未来得及敬你一杯呢。”却是兀连雪端了小小的酒杯一路追着雷远方的脚步而来,追得太急,竟险些跌倒了,却是一旁的雷鸣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雷远方这才回了头,面上却是一副才看见兀连雪的表情,立时展开了笑容道:“是兀家侄女啊,我这老眼昏花竟没认出来,可是该罚酒。”
兀连雪被雷鸣一把扶住腰际,却是面上一红,那雷鸣却是好不得意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越礼之嫌。
雷远方却是满杯饮了,算是全了兀连雪的敬酒之意。
良素却是皱皱眉头,这一路而来,看兀连雪的意思,与雷家不是一般的交好,若说雷远方真不知晓自己5人中有兀连雪这位兀家大小姐,那便是哄鬼,然雷远方适才的说辞并态度,还有那雷鸣的态度,却着实不对盘,按理北疆兀家亦是修仙世家,且声名远在桑榆雷家之上,雷家怎地见到兀家大小姐却是这般情形?
良素皱眉思索一阵,忽地见身旁的云洛亦是皱了眉头望向兀连雪,亦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怕是也发觉出了不对,云洛乃洛南云家人,对修仙世家的瓜葛自然更是敏感。
雷远方喝完兀连雪敬的酒,便匆匆而去,留下儿子雷鸣雷声作陪。只这一夜,雷鸣雷声二人与兀连雪却是好不热闹,推杯换盏划拳猜谜,一路玩到月上中天。
良素却对这些个没有多大兴趣,心中还惦记着破针的事儿呢,却是早早离席告辞了出来。巧的是,路上竟遇见了云洛,云洛立在那小桥流水之间,一身仙衣坊的白衣,月光之下却是素洁如一朵雪白的夜昙。
云洛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时,见是良素,便浅浅一笑,恰如夜昙在月下悄然绽放。
“你也出来了?”云洛轻声道。
“嗯,你也一样。”良素朝云洛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兰香与娟儿不胜酒力,怕是醉了,却是留了连雪一人在里面。”
“岂不正好?兀家大小姐与那两位公子不是熟稔得很?”对兀连雪这位百般找自己茬的大小姐,良素可没兴趣假意关心。
“你真这般想?”云洛却是望向良素,那双眸子在月色下亦有些晶亮。
良素一愣,想起适才雷远方和雷鸣的态度,却是不说话了。
“你如此聪明,自然看出里面的端倪,这些日子我们都须小心才好。”说罢云洛却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