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家是拆迁户,就是俗称的暴发户。爷爷奶奶就跟过去的八旗子弟一样,不务正业,还喜欢吹牛。家里没钱的时候,喜欢吹嘘自己家里怎样有钱,等拆迁时候,突然暴富,多了几十万,那更加要炫富,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们手里有钱。
爸爸从小跟爷爷奶奶感情淡薄,受尽责难。拆迁只要年满18周岁,就算一代人,都可以分到一套房子。在爷爷奶奶分到两套房子后,就想把爸爸应得的房子据为己有,赶爸爸走,要让爸爸流落街头,一无所有。
爸爸几乎以死力争,才得到这套房子,他说,这套房子是我拆迁应得的,我生在农村这是我应得的,也是算我户头的,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是我留给小宝的,你们不能拿走。
在爸爸的成长中,历经沧桑。他说,爸爸从小没有家庭温暖,现在你虽然没有妈妈,但是还有爸爸在,爸爸顾你,等你长大了,就带你去找你的妈妈。
爸爸以前是企业的中高层,为了照顾我,就辞职回家写东西,也就是一文不值的网络写手,再低点的叫法就是码字工。他说,小宝,等你长大后,爸爸就去九华山皈依佛教,祈祷上苍保佑你和妈妈一辈子平安。
雨水“滴答滴答”的打在窗外的梧桐树上,爸爸伸出手指呓语道:“老房子,柳树下,盒子,那里有你的妈妈,小宝,快去!”
病床上的爸爸,年过四十,但看上去只有三十不到,因为笃信佛教,内心安详和长期吃素,岁月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他常说,爸爸不能变老,如果爸爸变老了,就配不上你的妈妈。
老房子那边的田地已经被征用,但是屋后的小河还没有填平,那颗柳树还在,爸爸在妈妈走后的那年,栽下了这棵柳树,要等妈妈一起回来看柳树,他说,妈妈很漂亮,婀娜多姿,就像湖边的垂柳。
我拎起铁锹,沿着柳树根子往下挖,初春后,柳树已经长出新芽,四周寂静一片,夜色漆黑,几只猫头鹰栖息在树上,发出“咕咕喵”声音。我挖到了一只小铁盒,上面盖满了灰黑的泥土。放在水里冲了冲,然后打开了,里面有一本日记和结婚相册。掀起日记封面,映入眼帘的是:永结同心,矢志不渝。落笔处是林南生。
我第一次看见妈妈照片,爸爸说给我留下关于妈妈的所有记忆,原来就是这些。当天夜里,我翻阅爸爸的日记,泪流满面,也看到妈妈年轻时的倔强眼神。
脚下的土地自从被拆迁小组评估后,就陆续的有人搬走,林南生在最后一刻离开了这里,栽下了这棵柳树,把所有的一切都埋藏在这里,好像在说,有一天,我还会再回来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再回来的。
故事要从我出生前开始说起,我们一家就像一个苦命人,爸爸自幼不幸,忠厚老实,不爱说话,妈妈自幼没有母爱,在单亲家庭长大,而我也像妈妈一样,也生在了单亲家庭!
日记在指尖一页一页的弹开,我仿佛看到15年前的那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