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在太后眼中明显地看到了失望。是他有错在先,新帝自然不好说什么,不敢吭声,但是心里的担子不至于那么重。
他毕竟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也是他父亲最小的孩子,也最有权力当里成的王,一个是亲手铲除异党扶上皇位的亲生儿子,一个是任用来辅佐儿子成就大业的摄政王,太后再怎么失望也自然会原谅他,选择站在他这里。
前面的女子突然发话了,她转过身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新帝:“你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中原?”
新帝不明所以:“是。”
太后抬眼望着宫墙之上刚吐露一抹嫩绿暖色的凌霄花,缓缓说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早吩咐下去,随我到城中看看这真正的中原建筑。”
新帝自然应承,不敢有半分违抗。
虽然这座城难免会与那女子关联起来。
陆府。
陆流羽心疼昏迷了几天都没有醒转迹象的云挽裳,日夜守在她的榻边。直到流铮过来通知他去参加招待里成太后的家宴的时候,陆流羽想也没想便是拒绝,流铮皱眉望着在云挽裳身边废寝忘食魂不守舍的弟弟,安慰道:“太医都说她会醒来了,你就放心,这里定会有人照料着。里成的客人远道而来,你必须去迎接。”
心有不甘,陆流羽恨恨道:“他们早晚不来,一来便是京城除了多年不遇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不就一目了然?说是刺杀摄政王,那是里成的内政问题,就这样一个把内政问题都搬到中原的殿堂上出丑的小小国家,还用得着去招待?”
流铮却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他们家的内政也和我们有关,去换件衣裳,好好地把自己打理一番,随我来。”
陆流羽看看流铮,再看看云挽裳,突然明白流铮为什么不让洛湘疑随他们来京都了。这里并不是什么歌舞生平的太平之地。
几十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陆府正堂。
宋承鋆觉得里成太后真的是一个难伺候的人,一个诺大的京城哪里不好去,昨日使者带来她的一句话“想看看陆妃当年的旧居”让他很是头疼。没想到的是陆相竟然是答应了里成太后前来陆府做客的消息,两边都一样不好应付。
就如他现下这般,倒是和昨日暗中惶恐不安的里程新帝有些相类。里成新帝则是对两家的往日恩怨一无所知,反倒从容自在。
而陆相想要有所却一点都愤怒不起来,望着对坐的女子。
太后今日倒是衣着常服,倒是真的像前来赴家宴一样。对面那人正望着她她也知道,正想说些什么,流铮带着陆流羽赶来,太后看见一前一后进入厅堂来的陆家兄弟,绯色眸中漾起细小的涟漪,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两兄弟为太后赔罪之后,也入座。
流铮明显是知道这段往事,他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地朝父亲落座的方向一望,见他没有什么表示——
可他知道,父亲的表现越平淡,京城会掀起的风暴就会越大。何况是那个自他记忆里那个疼爱他的姑姑,那个用自己的婚姻换来陆家飞黄腾达的最后助力的女子,那个受到可汗宠爱的,嫁到默容皇室不久就为可汗生下了皇长子的那个宠妃——
那个在遥远荒凉的大漠中孤苦无依的女子,就这样,在二十二年前,被企图送女儿去与陆氏争宠的宿勤氏,给了里成现任太后一把刀,当场杀死了陆氏。
陆氏的死讯在几个月之后才传到京城,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一夜之前乌发斑白。
倒是有人传来消息说阏氏宿勤氏又给可汗诞下一子,不过可汗仍是偏爱长子。
十多年过去,默容氏终于统一了里成大大小小的部落,元帝登基不久就把位子传给了阏氏的孩子,就是现在的新帝。
而那个孩子自此也没有了下落,父亲至今仍在找这个陆家遗落在外的孩子,流铮曾经也派人找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弟,可除了一群为了飞黄腾达的行骗之人以外,连噩耗都没能知晓半分。
所幸一顿早膳下来,没有寒暄,没有针锋相对,宋承鋆心想还好两家言语不通,不然又会有什么事发生。
里成太后在用膳之后,便带着新帝外出赏花,陆相也没有作陪,由着他们自行出门,也不送客。太后见新帝挺好奇京城风光的,难得今天心情大好,就关照他一番:“京城的风光,喜不喜欢?”
新帝正不知怎么回答,太后看得出来他怯生生的不敢说,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便宽容道:“我也觉得这里的风物不错。我们很快便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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