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住尘香花未尽
里成国民的祖上是游牧民族。里成的文化中便有大众普遍知晓的建筑文化,韩湘茨饶有兴致地坐在石凳上,看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房子。
“你们里成的屋子就长这样?”韩湘茨觉得稀罕得不得了,这几年她四处流浪,但因路途遥远,从来没有离开过湘楚之地去往里成。但她也知道里成自祖上游牧,里成帝开国之后才定都,安家落户。
容楚点头承认:“自然不比中原的建筑那般壮美华丽,但是健在这里,倒也是应景,况且只有我一人独居,也不用花太大心思做过多打理。”
韩湘茨问道:“你这几年旅居中原,会不会反倒住不惯这种屋子?”
“不会,我习惯了。”容楚神色淡淡,将陶罐架在架在火上烧水,将茶饼取出来,点茶筛罗之事一气呵成。陶罐中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开来,合着山涧泉水叮咚之声,风中有花的香气。
此时已近夏至,江南的花仍与这里一样开得正盛。韩湘茨细听水沸之声,忽然心下了然水正好到了火候,正要抬手示意容楚说一字“着”,那边的男子也提起陶罐注入茶罐之中,待他将煮好的茶端上石桌之时,两人均是会心一笑。
韩湘茨读过《茶瓶汤候》中“水初沸时,如砌虫声卿卿万蝉鸣;忽有千车稇载而至,则是二沸;听得松风并涧水,即为三沸”之言,知道容楚是行家,便笑着接过茶来,“没想到容使君点茶了得,小女子有福可享了。”
容楚微笑:“你喜欢就好。”
她不由得想起先前他轻飘飘的一句:“不会,我习惯了”,笑容便黯然了几分。她也曾无数次说过“不得事”,“习惯了”等话,她也明白能淡然说出这句话的人不知经历过多少不如意的苦楚之事。她轻轻问道:“你的随从呢?没和你同行吗?”
容楚沉吟了一会,觉得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在这个细节让瞒她什么,便回答道:“太后召他回去,我觉得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便在这里多住几年。”
韩湘茨忧虑,忽然想起当年容楚出使中原的时候,宋氏也送了一个皇子过去。想必那个皇子的处境也和容楚一样孤苦无依却又不肯回故乡。她犹豫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去?”
“我也不知道。”容楚微抬眸,心里满是悸动。韩湘茨也知道容楚这几年寻找自己花了不少功夫。忽地想起多年前那个“玩笑”。
他说,我们一起逃离这里,里成的婚约不要了,韩家的荣华也好,里成特使的身份也罢,都不要了,你长大就嫁给我好不好?
她那时若肯跟他走
那时她心慕陆流铮,没有答应他,直到韩家覆灭,她四处逃亡,却不知道有人甘愿抛弃一切,甚至是性命,追寻着她。
韩湘茨的眼眸微红,抬头郑重地说道:“容楚,谢谢你付出这么多。”
男子也抬头看她,还是笑着,却让看者他的女子的眼眶更红了:“不谢,朋友之间不言谢。”
韩湘茨低眸,眼中有一丝失望,原来当年的玩笑果真是玩笑。不过他助她到这个程度,她也应该帮这个可算生死之交的挚友一点。
容楚见少女起身就走,也顾不得挽留她,心中叹了一口气。
爱慕的话果然没有说出口
韩湘茨不一会便回来了,容楚有点惊讶:“你这是”
少女笑道:“我也会一点梁木建筑,你若不嫌弃的话,我们,来建一个?”
她近年来在外流亡之时,最不堪的时候混在人群里给人做帮手呢,扛过沉重的树木,那时却没有住过一间像样的屋子。
容楚怔了一下,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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