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己所欲,勿施于人

  盼着的雨迟迟未下,却有故人来访。
  流铮打量眼前比他略高的男子,从五年前那个因心念的人罕见地爆发了怒火的十六岁少年,到如今,男子的情绪随那人的颠沛无定,丝丝缕缕沉淀入骨髓,也让他在多年前无意看透了男子的弱点后,再也没有机会看看,眼前这人,如今在想什么。
  如他的眉目,精致新鲜,却鲜有人明白,为何衣以章其身。
  “坐。”流铮收敛心思,毕竟多年未见,这个他欣赏很久的人,如果可以,未必不能重用的,而且背后的疆域连片,比一般有才的人,分量重太多。
  二人入坐,对面的男子礼节性地笑笑,“这么晚,打扰了陆公子,容楚十分抱歉。”
  “无妨,多年不见,此时能劳使君大驾,与陆某叙旧,陆某惊喜无尽。”
  容楚无需留意,这间供流铮处理公事的屋内,一叠叠文书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来被用心对待过,案上的烛台内早已驻了满满一汪烛泪,火焰被雨雾的湿气缠绕得绵长,烛影长长短短。
  谁也不会不知,不会忘记,如今外面的天气是什么样子的。此时流铮说的叙旧的好时辰,明眼人都明白是奉承,却唯独她不明白!
  容楚想起那人,多年伴他的淡淡怒意与心伤,一次又一次地,被放大。
  他有入骨的痛意。
  她曾与他说,话不多,只是互相欣赏的友人间应有的互动,他虽喜妒参半,但也理解她的意思。
  他曾客居京城四年,书籍熏陶的岁月,长大,他知道,虽有富贵,不以仁义得之,不是君子之所为,他们不违仁义,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她说,她不愿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那时明白,又是无以言喻的滋味,那时她遭受的打击有多……无法形容,让她醒来了,敢于抛下了……
  屋内长久无言,容楚忽道:“洛家独女与陆公子……容楚虽早知……般配,却也十分讶异,愿闻其详。”
  ……这回讶异的倒是流铮,不过见容楚的言行风格倒似多年未变,住了杯盏,也顺着他的坦然大大方方,道出自己心中所求:“洛小姐贤淑静雅,是陆某心仪的原因,而且洛家在岳阳名望极高,这一点我也不必向使君隐瞒。”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瞒什么,那日洛小姐见我的事,陆公子应该知道,洛小姐的性情倒是符合您所求,而她,那个人,向往的又是什么……是我多言。”
  那个人,韩家的后人,那个女孩……
  风的低吼,不知何时开始,何时变了音调。
  流铮又道:“我近日见过她。”他见容楚眼角掩不住的罕见涩意,待要叹,却第一次注意到了他怀中缩着个雪白的物事。
  容楚不动生色地……炫耀:“狸狸倒是和我亲。”
  流铮:“……”
  收买宠物心有收买人心有效吗?
  好像还真不一定。
  流铮打定主意将收买人心的主线路进行到底,容楚倒是拒绝得果断:“某无心于政,陆公子应该还记得我的脾性,但若有能帮到您的事,某在所不辞。今晚还有事,恕不奉陪。”
  容楚告辞,流铮看着雨下,闷热的屋内,清甜的风涌进,他想-
  容楚的脾性他怎会忘,五年前,他的话,他至今未忘。
  “她喜静,喜欢自我自由,她不愿为了不必要的腾达而放弃底线。”
  “而你,喜欢的是富贵,你利用她执着于你,又毁了她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己所欲,也勿施于人!”
  他总有一天……
  一声惊雷,这一年的耕作开始了。
  谁惊醒,谁开始了梦,谁始终有锐利的双眼,谁多少年昏昏沉沉?谁能收获更多?
  他想-
  容楚若不能重用,倒成自己一把悬心的利剑,可他的软肋-
  他已内疚,也不忍心再伤害半分。
  为何?如果怎样,那又怎样?
  ps:弃了俩月,接上有些困难……还有半夜码字什么的简直有毒。信息量有点大哦,流铮容楚湘疑等等等可是有故事的人。……可我有时又懒,脑袋又不灵光,继续停更怎么办?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