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纱
陆流羽见完流铮就回了自己的寝室,并没有注意到流铮孤身一人出了陆府。
相思山,芙蓉寺中。
流苏被风漾起细细的波浪,如一层厚厚的纱,将空寂的屋子隔开,也隔着两个人。
如多年前一别,他们隔了层纱,随着岁月蹉跎,一片片尘土,从京城韩府磨损的屋梁上剥离,万里外远远地捎来,染上轻纱,越积越厚,还仿佛掩住了回忆。
她走了太多太多年。还记得帘幕后面的那个人吗?
韩家女抬头,盯住人影,细看。
太不真实。
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那是他对她,最近说的话,五年前。
“你不愿见我,如何现在却来了?”
男子也盯着女子看,面无表情地说:“我看见你的狐狸,就知道你在这里。”
对面的人说:“我喜欢狐狸,原来你还记得啊,可是为什么这么巧,人们一看到狐狸,就表现得非常突出?狐狸有什么奇怪的?”
流铮疏离的眉眼带了一丝笑意,他想起了早上听来的故事,那个调皮的女孩,绘声绘色地把虚无的乱编的狐狸精故事讲给吓得花容失色的姐妹们,他将此事描绘给她听。
少女眉眼微动,似乎在诧异什么,她最终问了句:“岳阳民风就是如此?官家大小姐们的话,他们都喜欢偷听,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也波及到了我的狐狸?还有你弟弟?”
流铮笑答,“是啊,都闲着呢,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吃穿不愁,是好事啊。”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淡写轻描地勾勒出来:“你让我回京城?”
“是,不然你还要如何?与他人谈婚论嫁?”他毫不掩饰,眼睛盯着女子的面纱,看她的反应。
不出所料,他猜得出来,她面上细细的裂痕,她却掩饰得很好,只是嗓音里有隐隐的痛:“不然你们还想如何?”
她一件一件地说事,仿佛是别人的事,或是家常:“你们逼走我的家族,末了还要把我困在京城,一辈子孤苦无依吗?找不到我,你堂堂流铮在这里住了三年,不找到我誓不罢休,还有…”
她素手触碰流苏,想把它掀起,却又压抑了自己:“我听说,你想和洛家,联姻。”
她听男子的话语,神色皆失。
他说:“阿茨,我当年叫你留在京城,叫你一辈子都不要去找我,是有我的理由,你为何要这样任性,我的话你一句都不信?至于与洛家联姻的事,是因,我要牵制住洛家。”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难道不能,不能…”
“不能放过洛家吗?”他打断她的话,让她一时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缓缓道:“那年,说要用自己的力量,不会利用婚姻去换取安稳的流铮,哪去了?好,你不想见我,那我从此,安分点,躲远点。”
她转身离开,留下的话意味深长:“我劝你放过一些人。”
身后的人,隐在帘幕后面,一句话语,轻飘飘的,却仿佛劈开那层帘幕,让她脚步微顿。
“阿茨,我有我的坚守,还有,有什么情绪,就发泄出来,否则,委屈的是你。”
那人说:“我看得出来,你又能躲多远呢?”
灯影黯然,雪还在下。
…
洛府。
云挽裳推了一下湘疑,问到,怎么了,不开心?”
她见她没反应,小心翼翼地:“不要太生气了啦,是不是我说你像狐狸你不开心?狐狸,其实,也很可爱的哦。”
她因她的话,身子一抖,辩解道:“没有!狐狸狐狸,你还想着你的崔生吗?”
云挽裳被她姐吼得一抖,委屈极了,正要开口,听她幽幽道:
“刚才我外祖母,好像在说我的婚事,哎,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
云挽裳一笑:“是啊,该嫁还是得嫁,那可是流铮啊!你为什么叹气呀?”
有人给她台阶,湘疑接得欢快,叹道:“可是这样一来,仇家就多了,我吃饱了撑着?”
可她却一直在想,该来的,
总是要来。她还嫌仇家多?
…
流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芙蓉寺的一个东西,被她拿走了?
他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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