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不多时峰回流转,河道逐渐变窄,两岸峭壁越发的陡直,有时可以看到高达百米的峭壁如被鬼斧神工般直削而下。潮湿的岩壁上,长着一层深绿的青苔。向上看去,各种树木就象叠罗汉一般在危崖绝壁上层叠而上。两岸的树林里、崖壁上,不时可见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出窜入。
再到下游,河道变得更加曲折,河水也变得有些湍急,河道中越来越多的嶙峋的礁石。幸而河水落差不大,一路行来还算安稳。到了下午四点的样子,我们便到了流落河的河口。
这里的三条河道成“人”字形排列。我们需要转个急弯到那流落河的上游去。
此处水流平缓,除了风吹外几乎感觉不到水流的流动。河水一片暗绿,看不出深浅。我拿竹竿探了下河底,近三米长的竹竿全部没入了水中。想来这里的河水满深。
流落河的河口不宽,只有三四米的样子。四周也没个浅滩什么的,尽是些露出水面的巨大石头。河岸边上也都是直上直下的山崖,让人找不到的落脚的地方。
王涛他们三人比我先到,这时正把筏子靠在一处大石头边休息。见我划着筏子到了,便招呼我靠过去休息一下。
我正要把筏子靠过去的时候,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我觉得这地方我好象来过。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也是划着这个筏子,我似乎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一次。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我觉得应该是在自己的梦里曾经梦到过同样的事情,但是我静下心来,努力的去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作过这样的一个梦,甚至于就连那个梦里的其他部分我也找不出一丝的印象。而唯一让我记忆深刻的,也就只有刚才的那个环境,以及刚才我作的事情,这些都让我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似曾相识”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不是第一次有。以前在我的生活中我也有过几次相似的感觉。就是在作一件事情的时候,自己心里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这件事自己曾经作过。但是对于这件事接下来会怎么样,自己却又找不出一点熟悉的感觉。
我曾经无聊的时候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最后觉得这样的感觉应该是源于自己的梦境。因为人睡觉的时候,大脑并没有完全休息。一部分大脑细胞仍然在继续自己的工作,在想一些白天时在想的东西之类。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的梦境自然也不是全无一点依据,平空冒出来的。但是人在睡觉时部分脑细胞已经休息了。所以一个人的全部梦境并不能记忆的十分完整。有些梦境只留下了一点点连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印象。结果到了第二天,如果遇到了和梦境里相似的环境和事情,自然就会在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关于这个梦境的其他部分,因为大脑记忆的不完整,所以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
我心里这么想着,所以对于刚才那种突然冒出来的熟悉的感觉也没有去细究,稍稍愣了一下便把筏子靠到了王涛边上。去同他研究进流落河的问题。
王涛赤着上身,头发也还是湿的,显然他刚才下过水。
“怎么不进去?”我有些奇怪王涛没事下水干嘛。又竖起手里的竹竿探进河水里,还是深不见底。“水有这么深,直接划过去不就完了。”
“那水下面有石头,”王涛指了指流落河的河口。“就这么划过去的话,轮胎挂破了你就游水回去吧。”
“石头?”我向着那边望了望,这河水的颜色哪儿都是一片绿,根本看不到水面下的情形。“这河口里怎么会有石头?”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涛从一边的衣服里摸了支烟点上,得意的看着我。“给你说个故事,让你知道这河口里为什么会有石头。”
“你能知道什么故事?”我对王涛说的故事没什么兴趣。这家伙书都没读多少,能讲出什么好故事来?
把筏子停稳了,我摸出一支烟来,打算歇口气。那四个福建人似乎对这次的旅程兴致不高,除了偶尔指点下山水景色外,便是闷声不响。就算有所交谈,也大多说的我听不太懂的福建话,如此,我便也没去怎么搭理他们,只管作好自己的事便是。
王涛倒是兴致满高,也不管我们这几个人有没有去听他说话,兀自口沫横飞的说着关于这流落河口为什么有石头的故事。我看他以后确实是有些当导游的潜质。
“这个故事是我以前在流落河听几个打鱼的人说的,一般没多少人知道的。今天到了这里我就说给你们听听。”
“很久以前,永顺还有土司王的时候,这个猛洞河里出了一对巴岩鱼精。这对巴岩鱼精个头很大,能一口把一头牛吞进肚子里去。在猛洞河边上住的人都没有办法,养的牛羊什么的都不敢放到这河边上来。怕给那巴崖鱼精一口给吃了。”
“后来,有个放羊的小孩子,赶了几只羊回家,走到河边上,刚好碰上了那对成了精的巴岩鱼。小孩子养的那几只羊都让巴岩鱼吃了,他怕回去了给家里人骂,就一直坐到那河边上哭。”
“那个小孩子运气好,又碰到有个土司王从外面打了胜仗回来。看到有小孩坐在河边哭,就问那个小孩子哭什么。小孩子就跟他说,我家里养的羊给这河里的巴岩鱼精吃了。”
“土司王看那个小孩子满可怜的,发了善心,带了兵下河去捉那对巴岩鱼。巴岩鱼打不过土司王和他的兵,跑到流落河的一个洞里面躲起来不出来了。土司王也没有办法,就喊人用石头封了那个洞,怕那对巴岩鱼精又跑出来害人,又派人到流落河口推满了石头,这样那对巴岩鱼就算跑出了洞也出不了这流落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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