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没鱼
森林中一棵棵大树，两人合抱的树干粗壮的可怕，树下如同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根相互回旋缠绕，如同一条条蟠龙纠缠，骇人心魄。
满地枯草重叠，或是直挺，或是卧伏，秋雨中，不停的晃动，好似有野兽隐藏其中，令人心惊胆战。
商羽踩到了一坨屎，人头大小，整个脚掌都陷进去了。
“这是啥屎？能像狗屎一样走运不？”
商羽瞅瞅了，没有分辨出来，将脚掌踩在水洼清洗一遍，继续的前行，一直走了六七里地，商羽停在了一个洞穴前。
“没想到，真用上了。”
商羽望了一眼树屋部落的方向，钻进了洞穴里。
洞穴里没有野兽居住，反而堆积着一些原始人生活需要的物资。
干柴枯草，旁边放着杂乱堆叠的一把石斧，一把石凿，还有一些草绳。草绳上躺着两条已经凉透的烤鱼，在草绳的一旁还有用大量干草铺出来的草床。
草床上有一整块的兽皮，足以盖身子。
部落老首领死去时，商羽初来乍到，又从未经历过原始人部落首领更替，心里惶恐不安，便趁着树屋部落没了首领陷入半瘫痪状态的时候，偷窃得来的。
和一群心地纯洁像清水的原始人，商羽还好意思偷盗，他感觉自己挺卑鄙无耻。
洞穴不大，但也是不小，足以容纳二三十人藏身。洞穴内皆是坚硬的岩石，只有洞口能够通风，使得洞穴内阴暗潮湿，一股寒气凝聚不散。
商羽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猛然一寒。
钻木取火。
商羽用石头在枯枝上砸出一个小洞，捡出最干燥的枯叶揉碎塞入其中，手里拿着一个木棍开始不停的揉搓。
沙沙的摩擦中，商羽手掌都快要搓红了，终于冒起黑烟，出了一丝火苗。
商羽小心翼翼的吹着，火苗越来越大。火苗中加入干燥枯叶和枯枝，随着一缕缕黑烟升起，火焰熊熊的燃烧起来。
靠着火焰，商羽暖和起来，一阵阵暖意窜入身体。
商羽脱下腰间湿透的兽皮，擦了擦身体，拿起藏在洞穴的兽皮把自己裹起来。
“小心眼，到底为什么要驱逐自己？”商羽想着新首领的事情，半天也没有摸出来头绪，只是一想起来自己两个亲兄弟，商羽就气不打一处来。
三人是亲兄弟，一个娘胎爬出来的，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最为接近，两个家伙和自己一点不亲，商羽颇为郁闷。
天色越来越晚了，夜风呼啸，洞穴口的秋雨犹如一道雨帘，隔绝了洞穴内外，商羽默默地盯着，心惊胆战。
洞穴没有任何的防御，而且只有洞口一条出路，若是有野兽闯进来避雨，商羽逃都没有地方逃。
“看来头七的习俗是很有必要，自己应该过完了再来。”商羽嘀咕了一句，但刚说完就后悔了，洞穴里只有他一个人，声音再小也变得特别响亮。
头七，头七。
头七两个字在洞穴里不停的回荡，令商羽后背发麻，总觉得周围有鬼混飘荡，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今天吃一个，明天早上吃一个，就断粮了。”
洞穴里只有两条烤鱼。
商羽真的没预料到新首领如此的小心眼，将自己驱逐部落。
洞穴里的两条鱼，商羽偷拿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犹豫，原始人的食物来之不易，他偷拿些工具，兽皮倒是无所谓，食物可是命。
“早知道多拿了，和原始人讲什么无耻不无耻，再无耻还能比得过小心眼，再无耻还能比得过将自己扔出去的两个坑货。”
商羽后悔自己脸皮太薄了，现在两条鱼只能够吃到明天早上的，更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死命拉走两个坑货，一个人在洞穴太危险了，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野兽来了，都没人知道。
篝火灭了，都没人添柴。
死都死的悄无声息，不能轰轰烈烈，这不符合商羽想要的死亡方式，前世死了至少还得了一面锦旗了。
“还是想办法回部落，这里不太安全。”
一夜商羽都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的睡着总是被噩梦惊醒，不是被野兽咬死，就是惊恐的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活生生饿死了。
第二天醒来，商羽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绳子，兽皮，石斧，石凿。”
商羽吃了烤鱼，补充了一些体力，将洞穴里的全部家当都带走了，他不准备再回来洞穴了，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回去部落。
绳子卷在身上，商羽一手里提着石斧，一手握着石凿，辨别了一下方向，急匆匆的赶到了树屋部落。
商羽藏在一个大树后，看着树屋部落。
洞穴距离树屋部落走路要将近大半个小时，商羽赶到树屋部落的时候，树屋部落已经结束了早饭。
原始人一天两顿饭，再吃就是晚饭了。
商羽看到了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两人都提着石锛，石锛是一种长方形的石头，一端有刃，可以用来刨土，也勉强能当武器。
两人周围站着许多原始人。
男原始人手里提着粗如手腕的木棒，还有人和商羽一样提着石斧，石凿，拿的最多的是木矛，几乎人手一把。
女性原始人或是抱着草绳，或是兽皮，一手拿着边缘有刃口的石片。
人群的最前方站着树屋部落的新首领，手里提着石刀。
石刀形如菜刀，一端有锋利的刃口，一端留着五个指空，五指钻入，正好紧握着石刀，是首领的专用武器。
“小心眼，眼睛那么贼？”
商羽被小心眼新首领发现了，顿时树屋部落如临大敌，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从大树后面出来的商羽。
“你俩站那么前干嘛？”商羽看着自己两个傻兄弟站在了最前面，紧随着新首领，气的恨不得用石斧劈了两个叛徒。
若非真的打不过，商羽已经冲上去了。
一块石头飞过来了，新首领砸的，商羽无动于衷。
两块石头又飞过来了，商羽两个亲兄弟扔的，气的他差点忍不住冲上去。
一片石雨飞了过来，石头是树屋部落最常用的武器，可以用来攻击或者驱赶野兽，现在他们想撵走商羽。
商羽退后了一些，站在石雨的边界。
石头砸不中商羽，商羽也不肯走，新首领有些急了，眼瞅着就要带人冲出来驱赶商羽，商羽正准备逃跑，部落的巫突然的出现，拦着了他们。
巫让新首领带人去寻找食物。
树屋部落每天都需要出门寻找食物，食物储备的越多越好，否则遇到连绵的阴雨天或者野兽的袭击，很可能就会陷入食物匮乏的地步。
新首领愤怒的看了一眼商羽，带着人离开了。
商羽看了一眼巫，巫的穿着比所有原始人都要华丽，上身和腰间围着兽皮，脖子上挂着一大串的骨头，脸上抹着商羽极其恶心的植物汁液。
大量的植物汁液留下的颜色将原本的肤色遮掩，犹如面具，露出的两只略显浑浊的眼睛，隐藏着一些智慧。
巫掌握着一些原始文字，类似于象形字，也只是类似，更多的像是孩童的涂鸦，但是在原始时代，这是文化人。
“巫贤兄，就此别过，待贤弟重新回归部落，再和你把酒言欢。”原始部落没有酒，商羽又补充了一句：“以水代酒。”
商羽说的是前世语调，巫听不懂。
商羽嘿嘿一笑，也没有理会，佝偻着一点身子，偷偷摸摸的尾随在树屋部落的后面，一边估算着树屋部落的人数。
树屋部落一共二百多人，食物来源的主要依靠成年原始人。
因为老首领和部落的一些人在狩猎中死去了，部落已经两日没有出门，这一次所有人都出去了，六十多名女原始人，七十多男原始人，一百三十多人的队伍在森林中穿行。
商羽被发现了。
原始人的眼睛很是锐利，商羽跟了没多久就被新首领发现了。
“惹不起，我躲得起。”商羽极贼，稍有不对劲撒腿就跑。新首领已经三次停下队伍，想要揍商羽，都没有如意，折腾的新首领一直愤怒的嚎叫。
队伍是向着部落的东侧出发的，走了五六里地，到了一片溪流地，队伍就散开了，女原始人开始去采集食物，男原始人大部分集聚在溪流捕鱼，一小部分散开警惕周围。
溪流有着三五米宽，溪水很浅，里面密布着很多的大石头，突出水面像是一条小路。溪水里游荡着一些鱼，最多是一种鱼腹有着黑色斑点，长着锋利牙齿，牙齿外翻的齿鱼。
齿鱼很凶猛，见到站在石头上拿着木矛扎鱼的原始人也是不畏惧，跳出水面想要咬人。
有原始人是站在溪水里的石头上，见到齿鱼冲出来，闪躲了一下，却是因为石头湿滑，一不小心掉入了水里。
齿鱼疯狂的游了过来，原始人吓得赶紧将同伴从溪水里拉起来。
“哈哈。”
远远看着的商羽狂笑起来，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就连采集野菜的女原始人也是停下来，看着哈哈大笑的商羽。
上百只眼睛盯着，商羽的笑声渐渐的低下来，慢慢的变成了干笑。
这个场合好像不适合笑。
鱼可是原始人的命，捕不到鱼就有人可能饿死。
商羽严肃了起来，只是看着原始人们拿着木矛不停的向着水里戳来戳去，但是半天也是捕捉不到一条鱼，嘴角抽动起来。
真是想笑。
看着原始人捕鱼，就像是看瞎猫抓死耗子，商羽眼瞅着鱼就在他们眼前晃悠，可原始人就是抓不到，心里急的恨不得自己上场。
商羽靠近了一步。
负责警戒的原始人顿时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握着石头，蠢蠢欲动。
新首领连鱼都不捕了，大踏步的跑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商羽。
“我想帮你捕鱼。”商羽挤出笑脸，他冒险尾随树屋部落可不是来看笑话，他是想要帮着树屋部落捕鱼，换取自己回归部落。
商羽前世不是渔民，但小时候也摆弄过一些捕鱼工具，做出来工具用来捕鱼比木矛叉鱼效率要高。
只是，树屋部落的语言里没有帮的含义，商羽努力了表达了一会，但好像表达出了截然相反的意思。
你没（抓不到）鱼！
后半句，我帮你捕鱼的意思，怎么也是表达不出来，很是难受。
好些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