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9.不能碰触的角落
“我这么年轻，拼搏才是正道啊。“
“不断挑战自我的人才不至于总在梯子下面当个扶梯的。”
人总不能说说而已啊。于是，当别人下班都陆陆续续走了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留下来学习。有一天，赵敏出了办公室，像孙悟空看着妖怪一样说：“不是下班了吗？”
“当然是下班了。明知故问的人到底怀的是什么鬼胎。”
欧阳娜娜虽然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勉强堆着笑容，头不自然地扭向赵敏所在的方向。
“啊!”
“下班走的时候别忘记打卡，要不然就算你在公司待上一个晚上工资照扣不误”
“我知道啊……”再说，要是为了工作赔上自己的命，这笔帐怎么算也不合适啊。她可不是个傻瓜，从来不干赔本的生意。
“噢！还有，白天尽可能干活麻利点，不是没有多大的工作量吗，干嘛非要加班加点的，弄得我好像个无情的资本家一样。话说回来，虽然我对员工是有那么一丁点小苛刻，但是可不喜欢盘剥？”那口气，就像老师训斥调皮的学生一样严厉。
“还有，有些女人，即便穿上高跟鞋，只能看出来高，却绝对不是高挑。那天来的时候不是走路都摇摇摆摆的，建议你下次穿一个鞋跟矮一点的，更衬你的气场。言而总之，总而言之，穿戴要事宜，像你们这种没有经过特殊培训的人，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难念会出这样的问题。不过我可不是那种总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人，所以用点心，比起那些眼睛老盯着电脑的，我更喜欢长心的。“
言外之意，不就是不管你怎么打扮，就凭你那脸蛋和身材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再这样不对路，小心扣你的工资；再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经济不景气，炒鱿鱼是分分钟的事。
“要炒就炒吧！你这个老女人！”欧阳娜娜强忍着肚子里的气，嘴上才没有这么说出来。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找一份像样点的工作确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学们知道她进了大公司，都羡慕得要命，可是谁知道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别人看到的是你的光鲜，确总也看不到你的心酸啊。
这位大姐终于准备要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朝着欧阳娜娜嘴一努，意思是把门关严了。要是员工在公司里面出了什么事，概不负责。欧阳娜娜也丝毫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抓住了门把手。等到赵敏的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了，她才长叹了一口气。
哎，看来，上来年纪的人有两个硬伤，一个是啰嗦，一个是通过压扁别人来抬高自己。眼前的人，横眉立目的，这不也是一副可怜相吗。
欧阳娜娜心里又柔软了起来。真是没有必要和这样可怜人过不去。
又写了一会文案，看了一会书，觉得脑袋已经彻底不能运转了，才手工。出了办公室，骚扰起大鹏来。
“我们出去喝酒。“
“太晚了，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喝，回头要是让你妈知道了，我肯定挨抽。不学好呢，怎么？“
大鹏整个一大哥的口气。
欧阳娜娜下了命令：“赶紧出来啊，那家露天大排档。还有一个人，你朝思暮想的。你要是不来，回头我把她灌得烂醉如泥，你可别找我算账。”
那不就是顾小离吗，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再说，至于浪费那么多唾沫星子吗。
三个人的小聚。
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这样的机会很多，可是后来才发现，也有可能这辈子就那么几次。散场的时候，重逢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大鹏一直在寻找适合的机会，即便是不可能，曾经和现在一直暗恋的人，哪怕是远远瞧上一眼，心里面也就满足了。
吃饭的时候，对于眼前的两个人，区别对待的也太晃眼了。
欧阳娜娜打了一下他的头，一脸不满地发着牢骚。
“我在单位受到差异对待也就算了，干什么，就连你这个小子也这样对我，凭什么。”
大鹏推掉她的手，继续给顾小离夹菜去了。
“这个大虾，对身体好，在学校不是很难吃到吗？多吃点。“
“谁能料到我总是被上面的女人折腾啊，一进单位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啊，老女人难道就是以折腾人为乐趣吗？眼下，我还要指望她，只能任由她吆五喝六，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超过她，至少在能力上战胜她，让她心服口服，我让她知道，我欧阳娜娜可不是吃素的。
大鹏点点头：“嗯，你在学校的时候学习第一，卖菜不也是出类拔萃的吗，我看你啊，要是真受不了那氛围，学学我，不行来快餐店，钱多罪少，谁不准也能拿个冠军头衔啥的。不过话说回来，事事顺心哪就只能在梦里，面对现实最有效的办法是不要张心，稀里糊涂的，就装作那个样子，那快乐才能源源不断。“
自始至终大鹏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顾小离。欧阳娜娜有点不满了：“你说咱们两个是发小啊，我现在一脸委屈的和枯萎的花一样，你能不能把你那关爱满满的眼神分享点过来。“
大鹏咳嗽了两声，毫不客气回敬：“你啊，放心，任何的打击对你顶多就是挠个痒痒。“欧阳娜娜心里凉哇哇一片，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一个男人要是对你没爱，除了你哥和你爸，别指望能在心里有多关心、体谅你。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别人不能碰触的角落，整天笑眯眯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例外的。有时候，忽然觉得让自己想起来心口就顿疼的事情，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被惹得心烦，甚至想发疯。
走在街上，一个小女孩的脸，天真的笑，飞荡着，撒欢，无忧无虑，那才是真正幸福的样子吧。看见她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一脸羡慕的样子。
和那个孩子一样，自己也是有过那样的时光。时光倒退，那个光头，经常打着赤脚的男孩，稚嫩的语声在那个狭小的房间内萦绕。妈妈唱的摇篮曲，就像彩虹一般，有着七彩的眼色，会将小小少年的酸酸的烦恼驱走。
有一天，妈妈突然这样问。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彩虹了，你可怎么办？”
那时候的智硕，眨巴着眼睛，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脱口而出：“那我就跑到彩虹上面去找你啊。”
“要是我变成苹果了呢”。
“那我就变成一只小鸟，去把你啄掉。”
妈妈也就是说说而已啊，不会变成，也不会变成小鸟，一直这样子幸福下去就好。可是事事终究是难以预料的，有那么一天，当他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声嘶力竭地一声声不断哭喊，可那个说要一辈子将他一直捧在手心里面的人却没有出现。
或许是真的变成彩虹和苹果了吧，可他却没有兑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的诺言。越是长大的人越是明白，有时候不管你怎么拼命，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他一边听着歌，一边在街上游荡。
走过一个露天的大排档，居然看见了欧阳娜娜。
智硕绕过来，原本是想说其实我才是你的衣服父母，可看见欧阳娜娜恶狠狠的眼神，愣是没说出口。
啊，还让不让人活啊。
不会，一定是喝多了。欧阳娜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像。
不会吧，难道真的就不能让人过点平静舒心的日子吗？干嘛在我眼前晃荡，可恶的家伙，看我打的你七窍生烟。说着，一个拳头打过去。
智硕猝不及防，脸被重重挨了一下子。
大鹏刚开始是一脸惊讶，接着不禁窃喜起来，将位置让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还有那个丑八怪，你看我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熊猫眼。她又要打过去，但是一下子被智硕抓住了手腕子。
有点疼。嗯，难道不是幻象。
她用手揪住了智硕的脸。
“凶什么凶，你以为我怕你。为什么你一见到就没好事情发生，你是不是我的克星，到底是不是？快点说，为什么干瞪一双鱼眼睛。“
等等，手上有温热的气息传来，还有那变态的眼神，一切好像都在说明，其实我就在你面前。一切居然是真的。欧阳娜娜心想心想大事不妙，正准备喊“误会，一切都是误会”，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智硕的眼神已经足够杀手自己了。
遇到这样的事，大鹏脑子里面就一个念头，千万别去掺和，赶紧带着心上人逃之夭夭。只有傻子才放着光明大道不走，躲到小巷里面看男女斗殴。
大鹏给了顾小离一个眼神。
顾小离冰雪聪明，马上就会意了，但还有点犹豫，就在这时候欧阳娜娜也不断发出了求救信号，那意思分明就是你们绝对不能这样就把我抛弃了，绝对不能，要是敢这样，我就和你们绝交。
可欧阳娜娜的手被智硕抓得紧紧的，看来对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顾小离为难地解释：“我啊，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什么？就这样溜掉了，真是不厚道啊。
欧阳娜娜已经无路可退了，只好继续低头喝闷酒，智硕就吊儿郎当坐在旁边，任由这个装傻充愣的人自斟自酌。
欧阳娜娜哪里还敢继续看上一眼坐在旁边的人呢，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久，就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动不了了。
他一边抱着上楼，一边说：“女人还真是很麻烦的动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智硕才将欧阳娜娜弄到了房间内。他满头是汗，冰冷而又无奈地说：“我发誓，要是再把醉酒的女人带回家我就……我就一个月睡地板。”
到了房间后，直接往床上一丢。
可是，欧阳娜娜却一下子坐起来，抱住他，吐得稀里哗啦。然后，又一下子倒在床上，腿脚乱瞪。
“啊，真是个疯女人。”
“水，我要喝水。”
阿达回到家里时，发现屋子里面居然睡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他啊地一声大叫起来，这一叫也着实把欧阳娜娜吓了一大跳。
四目相对，确认了是彼此认识的人。
阿达指了指床上的欧阳娜娜，一脸费解：“你怎么睡在我的房间里。“
欧阳娜娜环视了一下房间，赶紧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达微笑了一下，一边退出房间内一边说：“别着急，我在外面等你。“
穿好衣服，智硕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
啊，欧阳娜娜大声尖叫了起来，随即就朝着他打过去。
你这个疯女人，智硕连忙闪躲。
阿达目瞪口呆，指着阿达一脸吃惊：“你难道破戒了。“
阿达连忙否认，欧阳娜娜一脸委屈，就差点哭出来了。
“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好了，你这样的女人，我身边多得是。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手机不是设了密码吗，不知道打给谁，所以就带来家里了。路都走不稳了，啊，看着弱不禁风的，可是简直重的和猪一样。真想将你扔在楼下算了。“
欧阳娜娜一点都不记得了。第一次醉酒简直脸都丢尽了。想到这里，赶紧用手不好意思地将脸尽可能遮住了。
她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阿达的复杂表情变化。
“放心好了，我敢保证，千千万万个保证，我们智硕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欧阳娜娜心想，大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凭什么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呢。
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达看出了欧阳娜娜心里所想，一把将胳膊放到了智硕的脖子上，说：“看不出来吗？是同居关系。”
啊，天啊，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和一个谢顶的中年大叔
不可思议啊。
智硕一脸不屑，那意思是你想多了。
阿达耸耸肩膀，示意智硕我要回房间休息，虽然很晚了，可不是还可以睡上几个小时吗。
智硕一把将车钥匙扔了过去：“去我爸那里好了。”
阿达一脸不情愿：“不要，人啊，只有睡在自己的床上才舒服。”
智硕指了指欧阳娜娜，意思是她怎么办。
阿达朝着她努努嘴，去你房间好了。
欧阳娜娜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两个男人眉来眼去的，真是可笑极了。
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在把我当傻瓜吗，啊。”
智硕一个不屑的眼神，含义就是你其实就是一个真的傻瓜。
欧阳娜娜实在有些气不过，连着打了几下他的头。
“我现在要回家了，啊，可真是丢人。”
智硕追到了门口：“今天太晚了吧，这么晚出入对女孩子来说可是很不安全，虽然长的是不怎么样，但是遇到饥渴的人，应该也顾不上那些吧。”
欧阳娜娜脸都黑了，心想，外面那些人不管怎么样，总比你要好对付。
智硕抓住了欧阳娜娜的手臂，小声说：“我的房间让给你好了。“
什么，阿达石化。
捷足先登，抢占先机，说时迟那时快，急忙溜回房间躺在床上，禁闭双眼，不要指望我会腾地方，哼。
欧阳娜娜有些犹豫。走或者是不走，有时候好像都是一个难题。
智硕继续说起来。
“公交车停了，地铁停了，这个点打出租车也是个难题。还有，不要指望我会开车送你，不会把好人做到那个份上。“
“那你呢。“
“那你就担心了，我睡沙发。“
一晚上，和两个男性共处一个房间内，安然无恙。
难道真的不是变态？有点怀疑了。不过随即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完事还是小心为上吧。
等欧阳娜娜起床时，阿达已经准备好了早点。他给了智硕一个深情的眼神，说：“亲爱的，吃早餐。“
要吐血了。看来这两个人关系果真非同寻常。
欧阳娜娜看着智硕摇摇头，觉得可惜了一张俊美迷人的脸。
智硕看看阿达，原本挺正长的一个人，没想到不正常起来果然不是人啊。
吃完饭，智硕让阿达和欧阳娜娜一同去了公司。正好有个女同事从旁边经过，一张脸一会是气愤，一会是伤心，欧阳娜娜叫她，居然一跺脚，转身先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同事一进办公室，就差点哭出来了。
单身女人的悲哀，谁能懂呢。好不容易单位里面来了一个入得了法眼的猎物，可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啊，一个新来，手段还是有的。居然还挺厉害。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办公室传开了，只有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