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寻访知情人
王石桥,这个铁路上的老保卫干部,深深知道铁路战线又长又分散,流动性又大,以及列车、车站、候车室都是公共场所这些特点给侦查工作带来的困难,整整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到铁路沿线把那趟列车停车时曾在西郊车站停过车的所有客、货列车都调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迹象。
高仑春和兰竹村,则分头召开了车站各班组的骨干会议,发动大家摆情况,查漏洞,找线索,没有发现当时的旅客下车后还有留在车站内的。
西郊派出所指导员老李在齐焕英的配合下,走访了邻近西郊车站的所有居民委员会和那个种植蔬菜的人民公社,也没有发现那趟装载火箭元器件的列车在被迫临时停车的时候有什么外人混进车站里来。
其他有关同志,也分头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然而,都没有发现可供参考的线索。
此刻,在西郊车站党支部办公室里,刘凯在自己的记事本上,清晰地画了一张装载火箭元器件的列车在西郊车站临时停车时,车站各股道上停车情况的示意图。四股道上画的是装载火箭元器件的列车,一股道和二股道上,同时停了一列客车和一列货车。这客车和货车的情况,经过王石桥的调查,已经弄清楚了,没有什么疑点,刘凯便掏出红墨水钢笔,在这两趟列车的旁边做了记号。站台、卸车货位和各股道之间的空地上,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也没有什么疑点,刘凯又在那些地方做了记号。
“老刘,你在研究什么‘作战地图’呀?”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门边。刘凯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石桥,便把记事本搁在桌上,起身说道:
“老王,老高同志不是强迫你睡觉去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王石桥“嘿嘿”笑了两下,眉毛耸了耸,说:
“我这回可没有听书记的话,他一走,我就从寝室里溜出来了。”
“不行哪,老王!别忘了,你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皮了!”刘凯关切地说着。王石桥三天来在铁路沿线风尘仆仆地调查情况的形象,浮在他的眼前。
王石桥用舌尖舔了一下由于连续熬夜而十分干燥的嘴唇,说:
“没有什么,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你呀,还是那个老毛病!”
刘凯轻轻打了他一拳。
王石桥让刘凯回到刚才的座位上,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在刘凯的身边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
“老刘,别谈这个了,让我看看你的‘作战地图’吧!”
“行哪,咱们研究研究。”
王石桥看了一会刘凯画的停车情况示意图,指着刘凯刚才用红墨水钢笔在一股道、二股道、站台、卸车货位和各股道之间的空地上画的记号,说道:
“这些记号告诉我们,装载火箭元器件的列车在我们站临时停车的时候,它的整个右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从而排除了敌人从列车的右侧作案的可能性。”
“正是这个意思。”刘凯说道,下意识地用指甲弹着桌面。
王石桥用征询的眼光望着刘凯,说:
“现在的问题是,要集中力量弄清这趟列车的左侧情况了。对吗,老刘?”
刘凯站起来,一只手扶着椅子的靠背,肯定地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把列车右侧的各种可疑情况排除以后,再集中力量解决列车左侧的问题,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周折。毛主席指出:‘打仗只能一仗一仗地打,敌人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消灭。……这叫做各个解决,军事书上叫做各个击破。’这一条我们可要注意啊!”
“老刘,你把毛主席的军事思想用于侦查工作了!”王石桥拍拍刘凯的肩膀,拿起他画的那份停车情况示意图,笑着说:“这张‘作战地图’,就绘制得挺不错嘛!”
刘凯从王石桥手里拿回记事本,回到座位上,说:
“老王,别开玩笑了。郑铁虎上班了没有?”
刘凯忽然提到郑铁虎,王石桥感到很奇怪,灵活的大眼睛转动了一下,说:
“郑铁虎是我们站上的连结员,在动乱期间,他工作不安心,现在干得可好哪!他前两天休班回家去了,今天可能已经上班了吧,我打个电话问问调车组。”
说着,王石桥走到那个高脚茶几上拿起了电话筒。电话接通以后,调车组的负责人在电话里答道:
“郑铁虎的妈妈病了,他这次是两次休班并在一起,后天才能上班。”
听筒里发出的声音,站在一旁的刘凯直接听到了,他又对王石桥说:
“你再问问,郑铁虎家住哪里?”
王石桥问话以后,对方答道:
“郑铁虎住在芦沟桥路复兴里6号。”
王石桥挂上电话,撩了撩他那乌黑油亮的头发,不解地望着刘凯,问:
“老刘,你打听郑铁虎干什么?”
“你这几天到铁路沿线调查情况去了,我还未来得及把那天姚进同志反映的情况告诉你。”
于是,刘凯把姚进谈的豆腐坊失火的当时,十二个同志筑“人墙”护路的有关情况复述了一遍。
王石桥又用舌尖舔了下十分干燥的嘴唇,用急迫的口气说道:
“这么说来,郑铁虎当时正好站在装载火箭元器件列车的25号车厢附近,他可是个重要的知情者罗!”
刘凯用大拇指来回拨动着记事本的纸页,若有所思地说:
“把装载火箭元器件列车右侧的各种可疑情况排除了以后,郑铁虎可能就是个关键人物了。”
“那么,郑铁虎家里是非去一趟不可了!老刘,我去吧。”王石桥说着,扣上了制服的风纪扣。
“瞧瞧你的脸色,多难看!”刘凯指了指王石桥那张因几十个小时没有睡眠而失去光泽、变成黑黄色的面孔,关切地说:
“你现在的任务是睡觉啊!”
王石桥皱了皱眉头,在自己的手掌心捶了一拳,说:
“一点头绪也没有,睡不着呀!”
“正因为如此,所以能够预料,更紧张的战斗还在后头,你非得睡一觉不可!郑铁虎家里,我去吧。”
刘凯把记事本放进衣袋内,站起来准备走。
王石桥一把抓住刘凯,亲切地望着这个老战友说:
“老刘,听高书记说,你昨晚又是一通宵……”
“一通宵总比三天三夜少得多嘛!老王,别罗嗦了,快回寝室睡觉去吧,不然我可要在高书记面前‘告’你的‘状’罗!”
说罢,刘凯推开王石桥那只有力的大手,打开门走了。
刘凯对本市的每一条主要街道都熟悉,骑着自行车很顺利地找到了芦沟桥路复兴里6号。在门口,他几次敲门,无人应声,良久,一个老太婆打开门。
老太婆有七十多岁了,老态龙钟地站在门口,回答划凯的问话道:
“郑铁虎是住在这里。他妈妈住院了,铁虎现在可能在医院里。”
“老太太,郑妈妈住在哪个医院?几号病房?”
老太婆手扶着门框,口齿还算清楚地说:
“同志,对不起,这些我可搞不清楚呀。”
“老太太,同屋的还有谁在家吗?”
老太婆扳起指头数了数,煞有介事地对刘凯说:
“我们同屋的一共有三家人家,他们都不在,我家里儿子、媳妇也上班去了,孙子上学去了,这楼上楼下就剩我一个人。”
刘凯颇感失望地移动着自行车头。
“啊,同志,我的媳妇这个星期上早班,她还等个把钟头就回来的,到我家里坐坐吧。”
“不啦,老太太,我等会再来。”
刘凯推着车子刚走出里弄口,一阵风猛扑过来,差点把他的制式帽给吹掉了;他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从天际席卷过来,疾风把道旁的梧桐树上的黄叶卷到半空中。
“要下大雨罗,快跑呀!”
一个儿童向他的伙伴呼喊着,擦过刘凯的左肘向前冲去。
风力加大了势头,疯狂地扯动着刘凯的衣角,从每一条衣缝里钻进他的身体。在风力的推动下,黑压压的乌云完全覆盖了芦沟桥路的上空,明亮的街市象拉拢了深色窗帘的房间,一时变得昏暗起来。不一会,风力减弱,云缝里却开始洒下雨点,人们向不同的方向奔跑,街道上的秩序顿时乱了。
“这种情况最容易出事故!”
眼前的暴风雨在刘凯的心头敲响了警钟,他的两道浓眉紧锁着,抓着车头的手都有些麻木了。他冷静地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最后,决定利用自己的这点间隙时间,协助交通民警维持街道秩序。于是,他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跑到秩序最乱的芦沟桥路公共汽车站和电车站附近,对那位值勤的民警同志说道:
“大赵,我来给你帮忙。”
那个身材魁梧、面目英俊的交通民警,又要维持车站的秩序,又要招呼行人,忙得不亦乐乎。他见刘凯来了,高兴地说:
“好哇,老刘,你来得正是时候!我管汽车站,你管电车站。”
“好!”
此刻,风力继续减弱,天空的乌云也散开了一些,街市由昏黄变成灰白,雨点却变大变稠了,最后“哗哗"直泼下来,街道上的秩序显然更乱了。
刘凯冒着大雨,站在电车站附近的马路边,一面照顾着慢行车,一面示意快速行驶的汽车开慢些,嘴里还不时高喊:
“同志们,不要乱跑,注意车辆!”
“自行车慢骑!”
刘凯刚刚扶着一位从电车上下来的老年人走上人行道,就看见慢车道上,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小伙子急步登着自行车,低着头由西向东飞速驶过来;他的前面,一位中年妇女正领着两个小孩在人行横道上抢过马路。刘凯见那个小伙子只顾登车,仍不抬头,便大声提醒道:
“自行车注意,有人横穿马路!”
骑车人听到呼喊,这才抬起头来,猛然发现前面横着跑过来的妇女和小孩,一时惊恐不已,车头连连摆了两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捏刹!快捏刹!”
刘凯着急地握紧拳头,下意识地做出“捏刹”的姿势。
骑车人从惊慌失措中醒悟过来,双手猛捏刹车;只听见“咔嚓!一声,由于用力过猛,刹车崩了!
自行车象脱了缰的野马,眼看就要冲向妇女和小孩……
“哎呀!……”
骑车人大声惊呼,随即猛扭车头,幸好避开了妇女和小孩。可是,骑车人哪里知道,由于车头扭转了角度,却一个劲冲上了快车道,向右前方迎面开来的公共汽车劈头撞去……
“危险!”
自行车距离汽车只有两米多远了,人们的脑子里同时闪过这个字眼。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刘凯毫不迟疑地奔向自行车,用他的双手,准确地伸向自行车的衣架,这一下很灵,象老虎钳似的把它牢牢抓住了!
自行车凭着惯性的力量,继续向前冲了一点距离,刘凯穿的球鞋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擦得吱吱作响,但是自行车终于停住了!那辆迎面开来的公共汽车,在骑车人前面擦身而过,乘客们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气,用惊喜而又崇敬的目光,看着这位驯服“劣马”的勇士。
骑车人丧魂失魄,脸色刷白,从自行车上歪下来。刘凯一手扶住人,一手拉住车,镇定而温和地说:
“同志,好危险!今后骑车可要注意呀!”
骑车人愣住了,好半天,才激动地说:
“同……志,要不是……你,我就……完了……”
那个值勤的民警走过来,冲着骑车人喝道:
“哪有低着头骑自行车的?为什么在马路上横冲直闯?”
骑车人受了这个训斥,神智慢慢回复过来。他避开值勤民警的凝视目光,说:
“妈妈病在医院里,我赶着回家拿东西……”
刘凯见骑车人穿着铁路制服,又听他说“妈妈病在医院里”,便试探着问道: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骑车人垂下眼皮,深感惭愧地答道:
“我叫郑铁虎。”
刘凯喜出望外!自己急于要找寻的人,却在这个偶然的场合见到了。他伸出粗壮结实的、使刚才的险情转危为安的大手,紧握着郑铁虎的冰冷的手,热情地又问了一句:
“你就是西郊车站的连结员郑铁虎同志吗?”
“是的,我就是……”
郑铁虎眨巴着眼睛,一时摸不着头脑。
刘凯向郑铁虎说明了自己的意图。郑铁虎回到家里拿了东西,送到医院,很快就转了回来。这时雨已经小了,街上的秩序恢复了正常,刘凯同值勤民警大赵打了招呼后,就同郑铁虎一起来到了市公安局侦查科办公室。在那里,郑铁虎向刘凯回述了那天清晨在西郊车站发生的事——
郑铁虎按照姚进的临时分派,站在那列装载火箭元器件列车的25号车厢近旁,同其他十一个同志一起,撒开站成“人墙”,防止坏人通过菜地溜进车站趁火打劫。
豆腐坊的火越烧越大,站在这里的郑铁虎仿佛也感觉到了烈火幅射过来的热量。他看到本车站的职工,陆续从各自的工作地点或宿舍里跑出来,有的拎着水桶,有的提着灭火机,纷纷向豆腐坊冲去,简直站不住了,在心里嘀咕着:
“豆腐坊的木板房烧起来了,多么需要人赶去救火啊,姚师傅却偏要把我们这些人‘定’在这里,说什么要防止打劫,也太过细了!”
不一会,郑铁虎看见一个公社社员打扮的身材匀称的姑娘,从货运组后面的菜地跑过来,抱着一包水泥袋那样的东西,比小伙子跑得还快。当她跑到装载火箭元器件列车的25号车厢附近,突然间摔倒,水泥袋被甩了老远,袋子也跌破了一个洞,露出了一些黄沙。郑铁虎立即明白了,这个姑娘也是赶到豆腐坊救火去的,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连附近公社里种菜的社员都赶来了!便赶忙过去问道:
“同志,摔伤了没有?”
姑娘皱着眉头,没有答话。她试图站起来,可是支撑不住,又坐在地上了。
郑铁虎看到水泥袋上写着“油锅起火用沙压”几个大字,猛然想起豆腐坊里多的是油锅,要把这场大火扑灭,光靠水枪和灭火机还不行,还得用沙呀,就走上前去,一把抱起那个装着黄沙的水泥袋,好心地对姑娘说道:
“同志,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把防火沙送到火场去吧。”
姑娘点点头,然后嫣然一笑,表示内心的感激。
郑铁虎想到救火要紧,刻不容缓,就抱着水泥袋向豆腐坊飞奔而去……
听郑铁虎回述到这里,刘凯由办公桌后面站起来,问道:
“这么说,你离开了你‘站岗’的地点了?”
刘凯说着,皱起眉头看着这个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他约二十四五岁,骨架宽大,面色浅黑,在浑圆的脸上,长着一只微微翘起的鼻子和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离开了。”郑铁虎毫不介意地说。
“你离开时,对你左右的‘岗哨’打了招呼没有。”
“离得比较远,来不及打招呼;再说,我一会就回来的。”
“噢!”刘凯的两道浓眉在鼻梁上连成了一条线,他注目着面前的这个无知的好心青年,好久没说话。
郑铁虎这时才感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钮扣没有“全勤”的制服上衣,说道:
“我当时虽然离开了一会,但我并没有忘记姚师傅派我‘站岗’的事。一跑到豆腐坊火场外面,我把防火沙交给一个正在救火的胖胖的工人同志,就转身跑回来了。前后只有六七分钟的时间。”
刘凯伸出一只手,扶着椅子的靠背,继续问道:
“你赶回‘站岗’地点,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那个姑娘不在了。"
“啊?!”刘凯更加警觉起来,随即问道:
“她是不是也救火去了?”
“不是。我是从火场上赶回来的,沿途没有看到她。”
这个进车站来的唯一的“外人”,突然不见了,刘凯不安地用手指甲敲打着椅子的靠背,显然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有问题吗?”郑铁虎也有些焦急了,微微翘起的鼻子,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下。
“铁虎,你想想看,那个女的开始连站都站不起来,六七分钟的时间就走得无影无踪了,这能说没有问题吗?”
郑铁虎摘下帽子,用手来回搔着脑袋。
刘凯又问道:
“铁虎,你凭什么判断那个女的是种菜的公社社员?”
“那……”郑铁虎一时语塞,又搔起了脑袋,半晌,才说道:
“我看她是从菜地上过来的,又穿着郊区姑娘常常爱穿的大格子花布春装……”
“她的外貌有些什么特征?”
“长得很漂亮,脸面很白很白……”
刘凯望着茫然若失的郑铁虎,语气沉重地问:
“常年在田间劳动的女同志,脸面会‘很白很白’吗?”
“对呀,我真该死,连这点常识都忘了!”郑铁虎说着,难过地用拳头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刘凯走过去,拍拍郑铁虎的肩膀,以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说道:
“铁虎同志,豆腐坊失火以后,周围的居民和附近人民公社的部分社员参加救火,这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那个女的近路不走,却偏要绕过车站再到火场,这是为什么呢?她当时摔得那么‘重’,一会又不见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当然,我们并不能一下子就肯定她是坏人,但是可以说,她的行迹可疑呀!”
郑铁虎低低地垂下头。他觉得血涌到了脸上,心脏的跳动也加快了。
“铁虎,吸取这次教训吧!”刘凯亲切地说道。接着又问: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讲话的口音吗?”
“她一直没有说话。”
刘凯心里想:好家伙!连口也不开,这个不速之客可不简单哪!又问铁虎道:
“她的相貌你还记得吗?”
郑铁虎的眼睛连续眨巴着,说:
“她长得非常漂亮,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至今还记得她的相貌。”
刘凯的两道扬起的浓眉突然跳动了两下;心想这下可有点门了。于是试探地问道:
“你能不能够用笔描绘下来呢?”
郑铁虎难堪地耸了耸肩膀,嗓音提高了半度:
“哎呀,刘同志,我哪有那种能耐!以前读书时,图画课经常不及格哩。我只能用语言向您表述一下。”
“这样也行。”
刘凯打开抽屉,拿出一支中华牌绘图铅笔和几张图画纸,又取下挂在墙上的图板,对郑铁虎说道:
“小郑,你说,我来画。”
郑铁虎真想不到,眼前的这位公安人员,居然还是一位美术师哩!就按照刘凯的提问,详细表述了那位不速之客的外貌和衣着。
刘凯的画笔,追踪着郑铁虎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