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贵人
“清妃身为侯府的嫡小姐，亲母早逝，继母狠辣，父亲不理，只有侯府的老太太庇护一二，养的乖巧懂事，却在十四岁遇到六皇子之后做尽了这世上的大胆事。”六皇子是剧中未登基的皇帝身份。
“先是拒亲，拒亲不过又逃婚，被侯爷打个半死也没松口，最后还被六皇子带着私奔，看出六皇子有心皇位又主动提出回京。”导演冷不丁提问，“乔烟烟，你说清妃爱不爱六皇子？”
乔烟烟愣了下，张口道：“爱啊…爱。”唇脂错了位置，化妆师开始细细擦拭，乔烟烟眨眨眼表示歉意。
“六皇子凭什么被这么爱？”导演嘴上问着感情问题，脸上却一副无欲无求的表情，也没等乔烟烟回答，“六皇子在宫里不受宠，一向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却为了清妃拒绝赐婚，不仅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助力，还惹恼了皇帝。登基后又为了清妃不顾众人反对杀了应有从龙之功的将军，喜欢好颜色却愿意为了毁容的清妃空置后宫，五年里后宫只有清妃一人。”
“说句不好听的，六皇子心机深沉，冷心冷情，清妃是他唯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姑娘，从十四岁到二十三岁，九年里六皇子心里就揣着这么一个宝贝。”
乔烟烟嘴得了空闲，反驳道：“后来呢？”
导演一拍手，“有感觉了！”他让乔烟烟按着这个感觉往下找，“后来呢？那个哭着跟她说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的少年去哪儿了？为什么开始夜夜笙歌，为什么不找她了？为什么开始对她的脸避之不及？那张脸难道不是为了救他被他手底下的将军毁了的吗！”
“……”乔烟烟慢慢蕴着情绪，虚虚捂住眼睛，后来呢。
导演看乔烟烟感情到了，又见她脸上的妆是没毁容时候的，摆摆手，“快，把感情收起来，现在你和六皇子热恋着呢，把那股子小心翼翼的幸福拿出来。”
乔烟烟满腔情绪卸了个彻底，眼睛咕噜咕噜转，“导演，你好任性哦。”
化妆师被逗笑，看着乔烟烟的脸恍神，“你这张脸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脸。”
她经手的女星不计其数，乔烟烟的脸绝对是其中翘楚。有的人素颜被当成仙女，化了妆反而会减分；有的人素颜拍出来会显得有点寡淡，上了妆立马变成气场美人。
但乔烟烟不一样，她素颜够美，却也不会吃化妆的亏，妆容在她脸上不是画蛇添足，也不是雪中送炭。
说锦上添花也不太合适，毕竟那张脸实在没什么需要添的，但就是好上妆。
简直是每个化妆师都想要的宝贝。
乔烟烟睁着亮晶晶的眼看着化妆师，像是还想要夸奖，导演嫌弃催促道：“快去快去，多大人了还等着人夸。”
乔烟烟入戏快，后面是一片花田，她蹲在地上，微微抬起头，表情几分懵然，抱着一手的花，眼中是见到心上人时倏地亮起来的温软雀跃。
随后表情慢慢变化，有点像撒娇，她把花送出去，好像眼前真的站着那个年纪尚小，还未身居高位的六皇子。
然后她弯了唇，低低的彷佛宣誓般，“我的。”
不知道说的是手里的花还是眼前的少年。
人比花娇的照片拍好了，乔烟烟又化了毁容时候的妆，镜中的女孩子脸上是一条条可怖的剑痕，是被皇帝手底下的将士以防止惑乱君心之名一剑一剑留下的。
这张布满剑痕的脸并没有丑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还隐约可见未毁容时的风光，毕竟电视剧是给观众看的，太丑了怕吓跑观众。
“就按我刚才跟你说的，最爱你的少年变了心，你病重他不仅无所察觉甚至还和其他妃嫔打情骂俏，在你最难熬的日子里他和你争吵，他说他受够了你，他再也不想，再也不愿意看到你那张脸。”
“你病的快站不起来了他还打你，因为他以为你害了淑妃的孩子，在他眼里，那个年少时被他三言两语勾的愿意放弃一切跟他私奔的女孩子已经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导演苦口婆心，喝了口水，示意开始。
乔烟烟站在宫墙旁，宽大的帏帽遮着脸，她折了一朵花，慢慢将花碾碎，惹了一手的红汁，娇艳地缀在指尖。
她偏头，前面是剧组布置好的照片板，板上印着皇帝还是六皇子时候的照片，她慢慢走过去，吹风机烈烈吹着风。
帏帽被吹起，露出遮了半脸的面纱，也露出眼角额头的疤痕，和眼底那个笑容沁了蜜，愿意把一切奉上的最爱她的少年。
少年向她伸出手，耳边全是风，她恍惚间回到很多年前，只听得到少年的声音，“你的。”
“全是你的。”
剧组全都屏声静气，有的工作人员红了眼眶死死咬着嘴，直到导演说了结束气氛才活络起来，还是有几个小姑娘偷偷抹着眼泪。
乔烟烟出戏快，几乎导演刚喊结束她就从清妃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导演瞥她一眼，老天爷赏饭吃，不服不行。
胡佳走过来，眼角有点红，“我都快哭了。”乔烟烟送上肩膀，“哭吧哭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胡佳笑了，“你刚才真的演的太好了，你往那一站，我满脑子都是‘后来呢后来呢，你怎么就不喜欢她了呢’，把我心疼的。”
乔烟烟被胡佳拽过去看照片，照片拍得好，细节处也没什么毛病，导演心情好，对着乔烟烟比了拇指，胡佳替她高兴，“导演可不随便夸人，你入他眼了。”
“剧没播观众只看定妆照好不好看，等剧播了，观众一定心疼坏了想把你揉怀里亲亲抱抱。”
“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乔烟烟玩笑般地抖了抖，“胡佳同学，谁不知道你演戏代入感特别强，我每次看你演戏都觉得感同身受。”
胡佳点了点她的手，“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今天的商业互捧又开始了。”她喜欢演戏，见到合心意又天赋好的就忍不住往圈子里带，“不过演戏真的很让人开心，我可以成为各种各样的人，我也能感受这世上很多的情绪，太爽了。”
乔烟烟歪头，胡佳笑着继续，“等这部剧播了，你肯定会迎来一批粉丝，等你遇到她们你就会知道粉丝的神奇之处，明明你们相隔万里她们却会为你难过为你开心，为了你雷打不动的早晚安。”
遇到其他人她不会这样说，怕被以为是炫耀，但乔烟烟通透，合眼缘，胡佳忍不住就多说了点，拿出手机让乔烟烟看微博私信。
“胡胡要每天有足够的时间呼呼哦，不要太辛苦啦。”
“你今天的照片都有黑眼圈了，要注意休息呀我的宝贝佳。”
“早安早安，今天我面试过了！一定是因为昨晚转了胡胡微博的缘故！”
私信还有很多，乔烟烟看着嘴角都翘起来，“你的粉丝很爱你。”
胡佳有点遗憾，“可惜公司不让回复，不然我真想给她们每个人一个么么哒，我每次太累了就会看私信，我就想，有这么一群小宝贝为了我心甘情愿的冲锋陷阵，我怎么能放弃。”
乔烟烟把手机还回去，眼底有点松软，她想起乔父让她做的未来规划，突然觉得好像演戏也不错，不是玩玩的那种。
管理剧组微博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导演发清妃定妆照的时候用正脸照还是毁容之后的照片。
胡佳也拉着乔烟烟去听，导演看了乔烟烟一眼，“新人，非科班，没作品，长得好看，还惹了人，比夸赞先来的估计是营销号的诋毁，放帏帽那张，还神秘点，脸等剧播出了也就知道长什么样了。”
胡佳知道导演这是护着乔烟烟，乔烟烟长了一张惹人垂涎的脸，现在她还没曝光在公众视线里，发了微博被不知事的看上了，小姑娘不知不觉被占了便宜也没人知道。
乔烟烟不太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知道导演说的惹了人是指白露，既然已经道了歉她没打算再抓着这件事，索性说清楚，“白露道过歉了。”
“小姑娘还挺厉害。”白露一看就是蛮不讲理的性子，估计是被乔烟烟的后台压住了，但明面上的人不可怕，防的是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咬人一口的。
导演不准备多说，小姑娘刚进圈，而且玩玩就退，没必要知道这些。
胡佳靠在乔烟烟肩膀上，“烟烟，等戏播了咱们再露脸，颜粉一定噌噌噌地涨。”
导演可惜乔烟烟的天赋，泼冷水，“只颜粉有什么用，当个花瓶？”乔烟烟不太服气，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人长得好看翻白眼也秀气，导演不看脸，接着数落，“也就有点演技，不想当花瓶那点演技可不够。”
乔烟烟低低哼了声，跟导演玩笑，“我学业好，专业课次次第一。”
她夸自己的情况不多，导演给了一次面子，“哪个学校啊？什么专业？”
乔烟烟眉眼弯弯，“我要保持低调，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