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稳
是一部宫斗剧，讲的是女主如何从商户之女一步步成为最后的宫斗冠军的故事。
她演的是皇帝的白月光，白月光在皇帝登基前惨遭毁容，但还是被皇帝收进后宫，成了宠冠后宫的清妃娘娘。
端的是清心寡欲仙女身，长的是心狠手辣蛇蝎心。
说的就是清妃。
待会儿进行的剧情是女主连续承宠三日之后，白露扮演的淑妃过来刺清妃的心。
等一切就位，乔烟烟一身白色的宽袍广袖，坐在凉亭里看水，帏帽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开始！”导演下令，场记板发出一声脆响。
乔烟烟支着额头，时不时往湖里扔一把鱼食，一湖的鱼蜂拥而来。白露的声音自远处而来，“姐姐真是好兴致，还有心思和鱼儿逗趣。”
乔烟烟没理，白露挨着她坐下，“听说皇上昨晚又歇在了林贵人处。”
隔着帏帽，乔烟烟目光沉沉地盯着白露，眼底的郁气几乎要化作实质，白露知道对方只是在演戏，心头还是一颤，“左右是个商户之女，上不了台面，但这连着承宠三日以前可只有姐姐受过这等殊荣。况且……”
白露下一句台词还没说出去，导演就喊了卡，皱眉看着镜头，“白露你抖什么？清妃已经不受皇帝宠幸许久，你是去刺激她的，拿出你的幸灾乐祸来，你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做什么？”
白露知道是乔烟烟的眼神太具压迫性制住了她，嘴里不敢反驳，心里却抱怨乔烟烟，只是演个戏，真那么凶狠干什么。
导演又叫了开始，两人重演了一遍，白露试图勾出幸灾乐祸的笑，“况且，皇上昨儿在御花园亲口说了，林贵人之容，素有旧时清妃之风。”
“卡。”导演沉着气，“白露，你表情收着点，幸灾乐祸不是小人得志，是你假装漫不经心却一刀刀往清妃心上砍，你看看你演的？笑得一脸狰狞，观众都要被你吓跑了。”
白露脸上青白交错，掐紧了手指。也没见乔烟烟演的有多好，凭什么只说她？
后面白露情绪越发不对，导演又给她讲了戏，整场戏演完比预计迟了两个小时，白露演完对着助理发起了脾气。
乔烟烟刚下戏小夏就端着水过来，“乔姐喝点水，我刚买了水果，待会儿过去吃。”她端起水，看了眼四周，小夏心神领会，“乔姐放心，水果都分了。”
白露看着吃着水果的工作人员，瞪了一眼乔烟烟，“假惺惺。”
乔烟烟刚拿起剧本准备看看接下来要演的戏，就收到了导演叫她的消息，估计是要给她讲戏。乔烟烟过去时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西装男人，对她笑得和善。
“导演？”乔烟烟询问，导演介绍道：“这是风宁娱乐的经纪人，带过好几个大明星，现在手下空着，想要签下你，具体的让他和你说。”
乔烟烟顿了顿，星空传媒的事把她恶心得够呛，她本来也没打算签公司，现在更不想和经纪公司扯上关系。
西装男人彬彬有礼，“乔小姐好，我是风宁娱乐的经纪人程牧，不知道你有没有签公司的打算，导演对你评价很高，我今天也全程看了乔小姐的表演过程，的确非常有张力，如果你想签公司的话希望可以考虑一下我们，风宁诚意相邀。”
程牧把名片递了过去，乔烟烟没接，“不好意思，我不准备签公司。”
程牧有点错愕乔烟烟的直接，转头看向导演，导演轻叹一声，“风宁虽然建成不久，但的确是一个值得去的公司，你天赋好，假如准备继续在圈子里发展可以进去试试。”
乔烟烟知道导演没害她的心，她不能把星空传媒的恶心事安在其它公司头上。她把名片接过来，礼貌回应，“多谢导演和程先生赏识。不过程先生，我暂时还没有在娱乐圈持续发展的打算，如果有机会我会联系你的。”
程牧心下可惜，这么好的苗子，不演戏可惜了。但他没表露出来，诚恳道：“随时恭候。”
下一场戏快开始了，乔烟烟去拿剧本，看到小夏在那儿焦头烂额地转圈，“怎么？”
“乔姐，我找不到剧本了。”小夏急得快哭了，满眼都是愧疚和不安。乔烟烟摸了摸小霞的头，安抚道：“先别急，问过周围的人了吗？”
小夏点头，“都问过了，我记得就在这儿啊，怎么找不到了。”
“既然就在这儿放着，那就不是你找不到了，是它不见了。”乔烟烟笑着捏捏小夏的脸，“没事，我去和导演解释。”
小夏是朋友介绍给她的助理，懂事认真，人情世故上也能打理妥当，乔烟烟挺喜欢她，就是遇事不够冷静，还得练练。
乔烟烟去的时候人手一个剧本，她两手空空地走到导演跟前，导演愣了一下，“怎么了？”
“导演，很抱歉，我的剧本不见了。”她抬眼扫向周围，导演重复了句，“不见了？”
导演脸色微沉，“快开拍了剧本不见了，这戏还拍不拍了？”
白露见导演对乔烟烟发火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还没得意太久就和乔烟烟的视线对上，她忍不住退缩，随后又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乔烟烟已经移开了视线。
“是我不小心，我以后一定注意。”乔烟烟道歉诚挚，导演面色稍霁，他又赏识乔烟烟的表演天赋，“你台词记住了没有？就要开拍了。”
乔烟烟点头，导演松了口气，“先去拍。”
白露目露不甘，“果然人长得美就是有好处，像我要是丢了剧本导演可不得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导演整张脸都沉下来，乔烟烟眼尾轻挑，“导演会不会骂你我不知道，但长得美的确有好处。”
白露脸都涨得通红，进了圈的人哪个不好看，乔烟烟竟然敢直接应下。
戏拍的顺利，乔烟烟收到了乔父让她回家吃饭的消息，拍完戏后把脸洗的干干净净，昨天拍的是清妃没毁容时候的戏，敢直接顶着妆出去，今天要是不卸妆，她爸分分钟叫来她妈给她讲市容的重要性。
小夏眼睛通红地和她告别，乔烟烟屈指点点她的头，“怎么这么委屈，别想了，下次注意就行。”她叫了车送走小夏，脸色微冷，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下作手段，她不是没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在她身上。
回家的时候阿姨还在做饭，乔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回来了把报纸放在一旁，让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乔烟烟挠挠头，“爸，你这么严肃我害怕。”
乔父没绷住，笑了，“正经点，坐好。”
乔烟烟正襟危坐，“爸爸，你说。”
“爸爸一向纵着你，你长这么大我没逼你做过什么事，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这不是父女俩第一次谈人生，乔父经常性地会问乔烟烟，但乔烟烟年纪小，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每次问都是不一样的答案。
乔烟烟这次也没放心上，只当是例行一问，乔父阻止了她要出口的话，“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别人家的孩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你还当着象牙塔里的小公主，爸爸愿意养你一辈子，但爸爸希望你有自己的方向，即使你的方向是一辈子窝在家里的羽翼下，也要有这样一个想法。”
“……”乔烟烟狐疑地盯着乔父，乔父摸摸脸，没东西，“你看什么？”
乔烟烟调皮，“你是谁？我的爸爸去了哪里？”
乔父头疼，“没大没小。”
“爸爸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想法该有的时候就有了嘛，我吃喝不愁，为什么非要找个方向。”
乔父险些被说服，“坐好，这些话你和你妈去说，我就负责传达。”
乔烟烟抱着抱枕闷闷地应了声。
乔父看着心疼，软声道：“……其实爸爸也是这个想法，我乔家的女儿开心不是最重要的吗？”
乔烟烟生无可恋地点头，“但是你说不过妈妈，爸爸我懂我懂。”
乔父尴尬地摸摸鼻子，“我那是让着她。”
她妈让她做规划她就必须得做成，乔妈和乔爸不一样，乔烟烟郁闷地抓着抱枕，“我想想。”
乔爸嘿嘿笑了，“女儿真乖，不过那娱乐圈能不待就不待了，你年纪小只能看到圈子外面的光鲜亮丽，里面不知道多少腌臜事，爸爸不想给你讲，你说进公司多好？你也不用做什么，公司里有端茶送水的人，你稍微学着点应付应付你妈。”
吃完饭乔烟烟出去消食，烦闷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一块石子踢出去又蹦了回来，她抬头，看到了拢着眉头的男人。
霍修穿着一身休闲服，头发刚刚洗过还泛着湿意，没特意打理的碎发显出几分柔软，少了点距离感。
乔烟烟心情不佳，恹恹地打了声招呼，“霍总。”
“不用叫我霍总。”他走过去，眼前的小孩抬头，眼睛黑白分明，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哦，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