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看谁先死
天空万里无云，冬日暖阳和煦的光把C市照耀的生机勃勃，新的一天开始了。
上午，果然如林海之前说的，孙扬早早就来到了林峰的楼下等他。和前天相比，孙扬给人的感觉似乎和善了许多，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看到林峰终于下了楼，孙扬上前打了个招呼，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原来你也会笑啊。”林峰回了招呼，打趣道。
“啊？”
“没什么。”林峰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你来的还真够早的。”
昨天他睡得有点晚，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早？”孙扬一愣，随即瞟了一眼腕上的表。
现在分明已经接近九点了。
孙扬有点无奈。“你……看来是平常睡懒觉习惯了吧。”
“不会睡觉，怎么工作？”林峰散漫地说。
“啊，行吧……”孙扬无奈应着。“我们现在走吗，二少爷？”
“二少爷？”林峰皱紧了眉头，拖长音调重复了一边，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别扭得很。“可别这么叫我，不习惯。”
孙扬一愣。“那……”
“直接叫林峰就行。”
“……那好，走吧，林峰……”
“嗯。”林峰点点头，把车钥匙扔给孙扬，“你开车。”
孙扬无语，最后还是拿着钥匙，钻进了那辆总裁的驾驶室。
因为林峰起得晚，现在已经过了早高峰最拥堵的时段，街上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拥堵，总裁一路畅通无阻地在路上疾驰。孙扬暗自摇头，看来睡懒觉还有睡懒觉的好处，起码不必受堵车之苦了。
往风林集团去的路上，林峰漫无目的地瞧着窗外，随口问道：“这个高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哦……他是创立风林最主要的元老，”孙扬说，“其实准确地说，风林集团就是他和老董事长两人一块创建的。不可否认，他的确为风林集团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现在才显得居功自傲……”
林峰点点头：“怪不得，林海会对他这么忌惮。”
孙扬叹口气。“他一直不喜欢林海，总说些林海做事不择手段，集团的未来绝不能交到他手上之类的话。”
“林海？不择手段？”林峰听了不禁一乐。“还真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他。”
在林峰印象中，小时候的林海总是一副正气凛然的好孩子形象，和他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不过转而又想，从他之前对付张辰和刘忠诚两人来看，他倒是对得起“不择手段”这个词，看来多年的商场打拼也让他改变了不少。
孙扬握着方向盘，表情显得很凝重。“平心而论，高军的确对风林劳苦功高，但他做事太专横，谁也不服，整个风林也就老董事长在的时候能够镇得住他。只是现在……”
“所以，他现在不服林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林峰若有所思，慢慢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呢？听林海说，你也属于公司的元老之一。”
“我？啊……算是吧。不过还是不能和高军想比，我并不是最早创立风林的那批人，之前我是跟着陆总做事。”
“陆总？”林峰愕然。“哪个陆总？”
“陆洪军，你应该也认识。”
“啊，认识，当然认识。”林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陆洪军就是陆小晚的父亲，林峰当然不会不认识，当年把他和陆小晚生生拆散的人就是他。
“林老董事长和我之前就因为陆总认识了，他当时看中了我的踏实稳重，还经常叫我替他做一些事。他们两个关系本来就好，陆总见老董事长还算信任我，也就干脆让我跟着林老董事长了。”
“原来如此。”
“他们两个都是我的上级，也算是我的贵人。谁知道现在，两人都已经不在了……”
说道这里，孙扬有点伤感，一向坚毅的脸庞流露出一丝悲痛，眼角竟然泛出丝丝泪花。他自觉有点失态，惭愧笑道：“抱歉，话题有点远了。”
“陆洪军是怎么死的？之前林海给我说过，不过并不详细。当然，如果你不想说这个话题，就当我没问。”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孙扬稳了稳情绪，继续说：“他一直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有这种病的人都活不长……陆总能活这么长时间，其实已经很少见了。”
“心脏病吗……”林峰有点不敢相信，他之前一直没听陆小晚提到过这件事情。
“都是好几年前的往事了，不提也罢。”孙扬有点怅然地说。
不一会，孙扬指了指前方：“我们到了。”
风林集团的总部位于C市的商务区中心，是一栋相当气派的高楼。作为当地传媒影视行业的巨头，林峰虽然从没来过这里，但对于这栋建筑却并不陌生。
车在总部门前停下，远远的，一个男人笑容盈盈地从大门里迎了过来。
林峰迈步下车，上下打量着来人。那人大约50岁上下，身材健壮，留着寸头，五官棱角分明，依稀还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英俊神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人的左脸颊上还长着一块硬币大小的青痣，给他的外表打了折扣。好在他的穿着还算考究，身上一套高级西装，皮鞋擦得锃亮，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那人走到近前，冲林峰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您就是林峰二少爷吧，”那人满脸堆笑，眼角的鱼尾纹显得特别突出，反而增加了他男性的魅力。“我是王利，是风林的财务总监。”
“原来是王总，幸会。”林峰冲他点点头。
林海曾经说过，现在公司老一辈的高管中，只有孙扬和王利还在支持他，看来此人就是那个王利了。
孙扬和王利两人引着林峰走进风林总部大楼，乘上了电梯。
“大少爷的办公室在11楼。”王利一边领路，一边介绍说。
电梯一路上行到11楼，三人拐过几个走廊，来到一处写有“董事长室”的门前。
王利刚要抬手敲门，门后却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
“哎哟！我说少爷，能不能轻点，每次都……”
“少废话。”是林海冷冰冰的声音。“转过去。”
“好粗暴……”女人无奈地抱怨道。
接下来，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啪啪声，以及女人狐媚蚀骨的吟叫，便一起从房间里悠悠荡荡地传了出来。
……
兄弟俩第一次见面却遇到这样的场景，孙扬和王利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两张脸瞬间臊的通红。王利冲林峰尴尬一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林峰也有点无奈，但当然也不好说什么。里面那两人倒是有点玩的挺开，声音大到三人连假装没听到都不行。
好在王利反应还算快，提议道：“看来大少爷现在还……还不太方便，不然，老孙，我们先去你那里坐坐？”
孙扬快速反应过来：“啊对对，我办公室就在隔壁，去我那里喝壶茶吧，我那里有上好的西湖龙井……”
“啊，喝不喝茶倒无所谓。”林峰黑着脸叹了口气。“隔音好就行了。”
“哈哈，二少爷果然幽默风趣……”王利挤出一笑，避免尴尬。
“别叫我二少爷……”
“那……”
“直接叫林峰就行了……”
“唉？那怎么行……”
三人还没走出几步远，对面同样是三人迎面走了过来。
乍一见面，双方都是一愣。
林峰朝对面三人看过去，只见对面中间那人生得身材魁梧，膀阔腰圆，鼻直口方，头发花白而蓬乱，脸庞粗犷而威严，一对鹰眼炯炯有神像两团火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给人带来一种沉重而无形的压迫感。
那人身后并排站立着两个黑衣男子，两人都戴着漆黑的墨镜，不光看不出表情，甚至看不出他们是在看向何处。
“他就是高军……”孙扬小声在林峰耳边低语。
高军眼珠缓缓扫动，看了看王利，又看了看孙扬，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林峰身上，随后缓缓朝林峰走了过来。
“你就是老林的小儿子吧？”高军并未刻意抬高声音，但说起话来依然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颤。他冲林峰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继续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林峰并未说话，而是静静看着他。高军的笑容乍一看挺和善，但那双眼睛中却隐隐然射出杀机。
“你肯定有点意外，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吧？”高军眯着眼，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林峰，还知道过去你和你老爹闹得很僵，去学什么武术，后来又去当了什么狗仔，哦不，是记者。”
“不愧是高军副董事长，消息果然灵通得很。”林峰哈哈一笑，“倒是符合一个狗仔的潜质。对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杂志社？我碰巧和现在的社长挺熟的，搞不好可以给你弄个副社长当当。”
高军本想给林峰来个下马威，不想却被这么个毛头小子反唇一击，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王利和孙扬在林峰身后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直想笑，但碍于高军的面子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高军眼皮一跳，调动脸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个笑。“嘿嘿，不愧是林海的弟弟，和他一样毒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不如改天切磋一下？”
说着，他友好的向林峰伸出右手。
“好啊。”林峰笑道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双手刚一握住，高军就是一阵冷笑，手上瞬间加力，死死箍住了林峰的手。
林峰心中一沉。他之前听林海说起过高军是特种兵出身，所以当他伸过手来的时候，林峰就已经意识到他要出手，并非事先毫无心理准备。
但他还是没想到这高军竟然有这么大的蛮力，大手用上力后像是车床上的铁夹子，根本没有机会抽出来。
眼看高军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林峰便知他还没使出全力。他虽然同样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还是疼得只想骂娘。
自己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从刀疤男到高军，自己最近的对手全是这种在力量上完全碾压自己的角色，真是有够头疼的。
关键时候，林峰不得不又使出自己的歪门邪道。他望向高军的身后，脸上摆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林海？”他假装惊道。
高军一听是林海，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慌，跟着转过头看去。
他这一分神，手上便有了空档，林峰赶紧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见身后还是只站着自己的两个手下，高军才知道自己中计，怒目瞪着林峰：“小子，你这算什么？”
“不算什么。”林峰若无其事，甩了甩刚刚拿回来的手。“就是试探试探，你好像对林海还是挺忌惮的嘛。”
“妈的，敢耍我？”高军看来是个火爆脾气，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有种就一对一干一架，别耍小聪明！”
林峰哂笑：“不是吧，堂堂风林集团副董事长，难不成只有和别人约架的水平？”
高军冷笑道：“对付你吗？这种水平就够了。小子，我要是给你玩阴的，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他一步步向林峰逼近过来。
正在这时，一声开门的吱呀声打破了沉静。
众人被声音吸引，纷纷望过去，只见林海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浓妆艳抹、身材窈窕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走到门外，一见众人都在齐刷刷瞄着她，不禁一懵，胡乱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草草整理了一下身上还有点凌乱的套裙，逃也似的扭着腰身，快步离去。
下一秒，林海晃着膀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唉？外面这么热闹……”林海看见众人，不禁咧嘴一笑。
“高叔也在？”林海吊儿郎当地缓步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看高军，又看看林峰。“看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正好我懒得介绍。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王利快步走了过来，笑着看着几人。“大少爷，我们刚带着二少爷过来，这不，和老高碰了个照面。”
“哦，是这样。”林海做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那高叔，我还有点事需要和我弟弟商量，这就失陪了。”
说是失陪，其实就是想赶高军走，高军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冷哼一声，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
高军三人还没走远，林海突然叫住他。“高叔，你等等。”
高军慢慢转过身，看着林海慢悠悠地走到自己面前。
“还有什么事？”他冷冷地问。
“你刚才……”林海脸上还挂着笑，语气却陡然变得冰冷，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客气。“在吓唬我弟弟，是吗？”
高军一愣。
“我警告你，可别他妈的玩火。”林海的语气越发阴狠，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不该干，给我牢牢记清楚。”
高军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冷哼一声，慢慢逼近林海，两人几乎脸贴脸对峙着。
虽然两人不合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如此直来直往的对峙，相当于直接撕破了脸，连王利和孙扬也没见到过这种场面，不禁为林海暗暗捏了把冷汗。
“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高军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这用得着你小子教我？”
“嘿嘿……”林海瞥了瞥高军身后站着的两人，瘆人的冷笑道：“你以为天天有两条狗跟着你，你就牛逼了？……告诉你，风林集团只能姓林，你身后的是两条狗，你也是条狗——一条林家的狗。”
高军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伪装。他的声音空洞而嘶哑，仿佛来自地狱深渊。“小子，在玩火的人是你……”
“是吗？”林海毫不在意，鼻子发出一声轻哼。
高军的眼中射出杀机：“三天后的股东会……我就让你死！”
“好啊。”林海脸上的笑看起来分外可怖。他恶狠狠地点点头：“看看是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