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明不见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峰脸上依然很平静。“是那个家伙有点轻敌，再加上弱点太过于明显罢了。”
“弱点明显？”城城咋了咋舌头。“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倒觉得他全身都是优势……”
林峰淡淡一笑道：“有什么优势，就都有对应的弱点，他其实就是傻大黑粗的类型，你是被他表面上唬住了而已。”
“牛B呀！”城城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模仿着林峰刚才的神态，回味着林峰刚才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还打吗？”
“——我们走吧。我有点饿了。”
“行了。”林峰笑骂。
城城嘿嘿一笑：“对了，峰哥，抽空能不能教我两下？”
“你学这个干什么？”老树一笑，调侃他，“想学点狗仔防身术？”
“嘿嘿……”城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锻炼锻炼身手，我可以保护雪儿啊。”
听到他这话，一旁的雪儿虽然未动声色，心中还是泛起一阵涟漪。
“他的套路，你可学不来。”老树不明所以地又嘿嘿笑几声，随手点上根烟啯了一口。
“啊？为什么？”城城一脸茫然。
作为老朋友，最了解林峰的当然就是老树。他和林峰同样清楚，林峰能打的原因来源于他机敏的头脑和随机应变的本事，而这些东西往往需要天马行空、不择手段的头脑才能施展。
显然，城城并不具备这种素质。
老树却并未做过多解释，拍拍城城的肩。“回去吧。你和雪儿顺路，负责把她送回去。”
“哦，好。”这明显是给两人制造机会，城城立刻心领神会了老树的意思。“遵命！”
送走城城和雪儿两人，林峰对老树说：“我们也走吧，我稍你一段。”
“不用，我待会打车走。”老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朝林峰递过去，“来一根？”
“不用了。”林峰说，“这玩意，你也少抽点。”
老树一点头。“你说的对。抽完这根开始戒烟。”
“哼，说的和真的一样。”
老树嘿嘿一笑。“你小子刚才可以啊，身手还是以前那个林峰。看得我都有点心潮澎湃了呢。”
他望着夜空中几颗闪亮的星星，一时之间思绪万千。老树这个人，有时候还是有点文艺青年的气质的。
“怎么，你难道还怀念在武校的日子？”
“你不怀念吗？”老树徐徐吐出口烟，问。
“有什么好怀念的……”林峰叹口气，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得走了。你真的不搭我的车？”
老树摇摇头。“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行，那明天见了。”
两人于是在体育馆门前道别。
——
马上进入了北方的11月，C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寒风中已经明显有了冬天的感觉。开车回家的路上，林峰感觉到了街道上明显的肃杀气氛。他这辆老吉普本来就是二手的，几个月前空调就有点故障，因为他犯懒，直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修。
现在，他尝到了拖延症的报应，坐在车厢里也被冻得上下牙不断打架。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十点。一进门，林峰见屋子里黑洞洞的一团漆黑，明明房间的门空荡荡地敞开着，她似乎还没有回来。
林峰以为她在加班，也并没太在意。
刚运动完外加打了一架，他有点饿了，便拿出一件厚点的外套添在身上，下楼准备到老梅的店里吃点夜宵。
一边下楼，林峰一边给明明发了个信息，让她回来之后直接到老梅那里找他。
——
“峰子，来了啊。坐。”见林峰走进来，老梅笑着招呼道。
“老梅，还和以前一样。”林峰说。
“得嘞。”
很快，林峰的夜宵被端了上来。
因为已经到了深夜，店里的人已经不多，只零零星星坐了两三个客人。老梅这时候也不忙，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林峰的对面抽起了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等林峰吃完，他瞥了一眼墙上的表，时针快指向了十一点了。
两人的座位靠窗，向外看去，夜色渐渐地深了，不知什么时候阴起了天，天空中已经看不到一颗星，黑得如同刚刚研好的墨。
“对了，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好像还有雨呢。”老梅端详着外面的一团漆黑，说，“天这么冷，不会转成雨夹雪吧？”
林峰像是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明明一直没回他的信息。
“老梅，今天晚上有没有看见明明？”林峰突然问。
“明明？”老梅想了想。“哦，是住在你那里的那个漂亮姑娘吧。今天没来啊。”
林峰觉得有点不对劲，给明明拨去了个电话。
长长的接听音在他耳边响了有半分钟，直到自动挂断一直没人接听。
林峰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看到林峰脸上的变化，老梅问。
“我得走了。”林峰放回手机，没来得及对老梅解释一句，便匆匆离开店里。
——
上楼返回家中，屋里还是只亮着林峰下去吃饭时留着的一盏落地灯，一切照旧。
明明还是没有回来。
林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拿出手机又给明明打了一个，依旧是没人接听。
不会出什么事吧……想到明明几天前还在想着寻死，林峰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去哪里了呢……
想到这里，林峰意识到必须得做点什么了。他略一思考，走进了明明的房间。
她的房间是用原来林峰的次卧改成的，这两天，房间里不少陈设已经被明明换成了女孩子的风格，显得温馨而舒适，空气中还飘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像是不知名的花香。
不过林峰却没时间体会这些陈设上的改变。他拧开桌灯，从明明的书桌上寻找着什么。不一会，他幸运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张明明的名片，上面印有她所在的公司的名字。
林峰把那张名片揣好在自己身上，匆匆跑下楼去。
——
半小时后，林峰驱车来到了地址所指的那家公司。那是一栋巨大的写字楼，从外面看上去，大部分房间已经熄了灯。他迈进写字楼入口巨大的旋转门，朝里面走去。
“喂，请问你是……”前台后面坐着一名值班的保安，见林峰这么晚了火急火燎的走进来，便问道。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明明的女孩？”林峰走近他，问道。
“明明？”保安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他刚才似乎正在打瞌睡，脑子反应有点慢。
林峰见他面前还放着几只喝干了的啤酒罐，看样子是刚刚喝完不久，因为他脸上显得晕晕乎乎的，还打着酒嗝。
“她大约这么高，”林峰边说，边比划着，“身材偏瘦，皮肤很白，头发是黑色中夹带点栗色，稍微有点蜷，齐腰那么长。”
保安听着林峰的描述，慢慢的好像明白过来。
“哦……我们这里好像是有这么个女孩。”保安点点头，突然又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林峰一愣。“我……是她哥哥。”
“哥哥？”保安似乎不太相信。“不是男朋友？”
林峰有点不耐烦。“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说的那个女孩我当然知道。”保安说着，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不过，不问清对方的身份，我们是不会把员工的情况泄露出去的。”
林峰有点无奈，这保安也真是认真不到正经处。“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她哥哥。”
“你怎么证明？”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身份证有吗？”
林峰出来的急，哪想着还得带身份证，即便带了，他也姓林不姓明，到时候再想用什么表哥之类的理由去解释不但麻烦，也没什么说服力。
见保安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林峰点急了，他根本没时间和这个闲的蛋疼的保安耗下去了。
他瞥了一眼保安胸前的名字，当机立断说道：“你听着，你是叫刘兴吧？明明现在还一直没回家，电话也不接，现在也联系不到她。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她，我自然千恩万谢，保不齐还会给你送个锦旗过来。但要是你耽误了我的时间，导致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到时候，肯定百分之百饶不了你！”
说完，他顺手抄起面前丢着的一只啤酒罐，手上一用力，啤酒罐像是纸做的一样瞬间被捏扁了。
他继续捏着，一只完好的啤酒罐在他手上很快便被捏成一个鸡蛋大小的球形。
“说！”林峰一边把团成一团的啤酒罐丢到保安面前，边问厉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她？还是打算让我把你工作时间喝酒的事情告诉你领导？”
保安瞠目结舌，盯着面前那个金属鸡蛋，睡意和醉意瞬间烟消云散。
片刻的愣怔之后，他用打着结的舌头说：“我……我下午看……看见过她。”
“下午？具体什么时候？”
“就是下班之后，五、六点钟吧，好像……六点钟左右。”
林峰皱眉。“她这么早就走了？是一个人吗？”
“是……是一个人。没错，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林峰没听完他的后半句，已经离开了。
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的时候，外面已经零零星星下起了小雨。
林峰心里有点慌了。他又掏出手机瞧了瞧，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明明依然没回电话和信息。
如果明明这么早就离开了公司，现在更加没有可能会这么晚还没回到家。如果是去和朋友或是同事应酬，已经这么晚了，也没理由一直不回自己的信息。何况那保安说得明白，明明是一个人离开的。
除非……
林峰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思忖再三，他拨通了老树的电话。听筒里传来老树打着哈欠的声音。
“我说峰子，你想我能不能换个时候，我他妈最近失眠，刚刚才睡着……”
“老树，明明不见了。”
“明明？”听林峰语气不对劲，老树也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到现在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找找。……不对，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呀。”
“她大体长什么样城城应该告诉过你吧？你就在附近人少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女孩子一个人待着的。”林峰犹豫再三，又说，“重点找找附近公园的湖边、河边什么的。”
“你……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会想不开？”
林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只能往最坏的可能性上考虑。”
老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好吧。我现在就出门。我给城城打个电话，让他也出来。”
“行，尽快吧。”
挂断电话，林峰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雨下的更加欢快了。老梅这个乌鸦嘴猜得还挺准，这雨下到后来果然变成了雨夹雪，雨点中夹杂了不少细小的冰粒，从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簌簌而下，似乎是故意想给林峰添乱。
林峰驱车寻找了几个附近比较偏僻的地方，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凌晨两点，老树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样？”林峰赶紧接起电话，问道。
“现在还没消息。”那边老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丧气。“我和城城分了工，一个找南城一个找西城，现在他那边暂时也还没动静。你怎么样？”
林峰没说话，但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峰子，不然你先回家。”老树提议道，“这么个找法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还不如先回去，往好处想，可能她现在已经回去了呢。”
林峰长叹一声，闭上双眼。
“好吧。”他说，“只能先这样了。”
又开车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林峰终于回到了家。
林峰觉得心情沉重，突然又感到了自责。明明之前就曾经寻过死，他应该早就预料的会有这样的可能，事先做一些预防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已经是疲惫之极。走进单元电梯的时候，他还在思忖，明天天一亮，他就去报警。
电梯缓缓上到林峰家所在的楼层停住。
电梯门刚一打开，一个熟悉的女声便传进了他的耳中。他感到有点精神恍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峰哥……开门呀……峰哥……你开门……”
林峰瞪着因为疲惫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扭头望过去，看见明明正站在门外，一遍又一遍无力地拍着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