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密使

  舍得小筑的小楼里一场闹腾,却只是皮什南国的客商逃走被抓回来,这让看客们不免觉得有些不过瘾。
  于是,乔大人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身后还跟着哈巴狗一样的安察使尹大人,他说道:“如此竟是全无头绪,那项虞儿闹这一场到是给本官提了个醒,不如再闹一场罢。”
  尹大人闻言不解:“大人这是何意?”
  “愚蠢”乔大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闹,要持续的闹,谁若想逃就押起来审,直到把东西审出来为止。”
  尹大人愣了:“还真有秦家的家主令啊?”
  “自然是有,那不仅能掌管秦家的财产,还可以调动秦家军。”
  尹大人倒抽一口凉气:“秦家军并未阵亡,一夜间消失竟不是传言?”
  “不然你以为燕王府的人来做什么?”
  冯守礼听到乔大人下达的命令,当即就反对道:“大人,那后院的项虞儿可是疬风,这么放进来这许多住客还有楼子里的姑娘们,可就都活不成了!”
  “是不是疬风还无定论,不过是进来添把柴,你慌什么!”
  “大人,三思啊,您也说还无定论,这就是也有是的可能,怎可如此冒险?!”
  乔大人冷下脸来:“本官奉皇命而来,竟然调动不了都司的一个千户,难道冯大人有谋反之意吗?”
  “不敢”冯守礼气闷却也不得不听令:“属下这就去布置”
  小川儿派人去燕王府在城外的庄子上运了粮食和肉菜过来,悦儿很有兴致的指挥着人用大锅在煮菜肉米粥,小福子那边儿带人运来几马车的发面饼子。
  这边营地里炊烟缭绕,小楼上的住客们北面有窗子的都站在窗口看过来,不管羡慕之人。
  宋子启因之前通知燕王府的人进来救悦儿,他的同窗们怕被他连累,便把他赶了出去。
  他一个人在大堂里随便找一处待着,身上没多少银子也吃不起包子,到是波斯舞娘嘉南看他一表人材又被孤立,可能是出于同情弱者的原因,便从自己屋里拿出被褥来给他,还每顿饭都让丫头送些给他。
  宋子启一个读书人自有他的清高,从不知竟然会有这么一天,需要青楼姑娘的接济才能活下去。
  也不知此时在他心里,到底是曾被他当了许多年兄弟的沈悦儿美,还是如今救济他的波斯舞娘嘉南更美一些。
  他安静的缩在角落里,不愿去看这楼里的各色人,也不愿意去想他们都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就等着这一切解决了,被放出去后还能赶得及进京赶考。
  可想着赶考,就会想起乔大人、尹大人这些人,难道说朝堂上都是这样的官吗?
  那自己若是高中,要如何在这样的朝堂中自处?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便这么如活死人般缩在角落里,看着项虞儿出现在面前,跟他对视一眼就上了楼,一间间的屋子走进去又出来,闹的小楼里彻夜不宁。
  他又缩在角落里看着项虞儿走了,而他知道她从哪里来,又从哪里离开,只是他什么也不想说。
  当又一次夜深之时,他无意识的盯着昨夜里项虞儿出来的地方,却是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他闻到了有烟从厨房门缝里透过来,他回头看去,厨房门虚掩着。
  以为是厨房走了水,宋子启想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不是去扑灭那火。
  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见有人冲进厨房,接着冲出后门到了后院里,那里有人开始喊着:“走水啦,小房子走水啦……”
  都司的官兵去救火,宋子启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后院。
  他想,那个得了疬风的姑娘定是没救了,那小房子烧的太严重了,要不是风向吹向后山,怕是这小楼都没救了。
  等等,吹向后山?是的,这风吹向后山,而她在后山扎营了。
  宋子启疯了似的往外冲,到了厨房拿起一只铜盆从水缸里装了一盆水就往后院去,一盆水扑不灭小房子的火他就又调头回来。
  这样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厨房里的两个大水缸便被他淘空了水,他的袍子也湿的透透的,两只脚上全是黑泥。
  都司的人在不停的来回跑,可宋子启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在救火,就那么来回的跑。
  拎着那只空了的铜盆,在火光的映照下狼狈的宋子启回头看去,冯守礼站在厨房门旁看着他。
  那目光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乔大人来了,身边仍旧跟着尹大人。
  看了一眼宋子启,对冯守礼吩咐道:“此人借着后院走水想跑罢,还不抓起来问话。”
  冯守礼转头看向他,冷冷的说道:“大人,整个小楼里的住客,包括两位大人在内,只有这么一个书生出来救火,您这会儿让我把他抓起来问话,是想陷属下于何地?”
  “愚蠢”乔大人立刻怒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想趁乱逃走?”
  冯守礼反问道:“大人难道没看到吗,他就在那里,没逃也没走!”
  “你是想抗命吗?”
  “我是不想在北平城留下骂名,仅此而已。”
  尹大人看着这两位,往后缩了缩,却见乔大人因调不动冯守礼回头瞪向他,便赶忙又向前挪了挪,陪着笑脸说道:“冯千户,这里乔大人的官职最大,还是应以乔大人为重嘛。”
  冯守礼白了他一眼,却全然不再理会两人的话,对自己的人下令道:“全力救火”
  宋子启看着终于开始救火的人,视线又转向后山坡上的营地。
  这火灭了她就能安全了罢?
  此时,悦儿却在营帐里跟平哥儿和小川儿三人一起写折子,要把都司和乔大人告到御前。
  如此把北平城门紧闭,又把燕王夫人困于城外山坡上,其谋反之意简直路人皆知。
  这边折子正写着,那边苏檀的营帐里却另一番气氛。
  小福子跪在地上劝说着:“王爷,快些回甘州罢。乔老匹夫密折到了御前,皇上派了密使直奔甘州,不见王爷不会罢休,此地不可久留啊!”
  “什么密使不能拖着,这里的烂摊子你让我甩给谁,惠质母子还未曾解救,我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王爷,俗话说留得青山在……”
  “行了,此事不用你操心,还是赶紧想办法带人入城罢。”
  小福子话还未说完,便被苏檀打断了:“想这一场火不是平白起的,他们若是趁乱审问住客,就证明他们也急了,不想一直封城。待城门一开,你便带人速速入城,救出他们母子送往燕王府便赶紧离开,我便不再入城了。”
  “好罢,那奴才再去添把火,让他们快些完结这里的事。”
  小福子无奈,只好赶紧把主子放心不下的事办了,他才能安心回甘州去。
  这一路回甘州起码月半,那密使从京城走或许不会那么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