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过不去的河间府

  二月里的北平城丝毫不见春意,大雪还是一场接一场的下着。
  小川儿披着厚厚的斗篷,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脚步匆匆的去往王府内宅西南角上的院子。
  进院便有婆子进去报:“元宵姑娘,总管来了。”
  待小川儿进了屋,悦儿身边儿那些伺候梳洗的丫头就退了出去,就夜无影跟元宵端午三人还在。
  悦儿放下手中茶盏,抬头问小川儿:“你这急匆匆的一大早来,又出什么事儿了?”
  候在一边儿一直没敢吱声,这会儿小川儿赶紧回道:“主子,国公爷这一口气憋着怕是不太好哇,夜里又一口黑血吐出来,再就人事不知了。这么下去,咱燕王府岂不是要欠镇国公府两条人命!”
  悦儿回头看了一眼榻上半躺着的夜无影:“你可有法子?”
  夜无影拍拍腰间,那里惯来是她放药的地方:“我不会诊病,最多是给点她留下来的药,还不一定对症。”
  小川儿这会儿也是真急,便两步到了夜无影面前:“甭管怎么着,夜姑娘先给点药把这阵缓过去,待云先生回来就好了。”
  悦儿点了点头,夜无影便拿出两瓶药来给了小川儿:“还魂丹这个危急时用上,另一个就是补元气的。”
  “云先生一直远远的跟着王爷,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悦儿轻声说了一句,便发起呆来。
  小川儿回道:“其实国公爷就是气的,这口气要是顺过来许就好了。”
  悦儿没接他的话,夜无影却白了他一眼:“你说那屁话不是,他那口气不就因那冷卓吗,现在太后娘娘拼老命的保着,咱们又能如何!”
  “等无影的伤好了,她会去京城找冷家人清算,若是国公爷醒过来,便先拿这话宽慰着罢。”
  小川儿叹着气,愁眉苦脸的告退走了。
  内宅管事嬷嬷来,报完府里的事儿,又报了王妃那院的动静:“主子,王妃那院儿一直很安静,程姑姑那边儿也不吃小灶,都是大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这厨房道远,丫头们拿回去凉了也没怪罪过,都是自个儿院子里用风炉热热吃的。”
  悦儿点了点头:“她的份例也别克扣着,该给的给,别落了口实。”
  “那边到是未曾提过份例的事,都在总管的帐上,想是要用自会去领罢。”
  悦儿抬了抬手:“没什么事你就去忙罢,那边的事待会儿我跟小川儿说就是,只是你盯着点下面的管事,都管好自个儿的人,别给王爷捅篓子,惹麻烦。”
  “老奴这就去,主子放心,定会盯得下面紧紧的。”
  “去罢”
  管事嬷嬷走后元宵赶紧着招呼外面:“快进来摆饭”
  悦儿回身去招呼夜无影:“起来用饭吧,一会儿我再帮你换换药。”
  “不用主子换了,我自个儿就能换。”
  悦儿白了她一眼:“你可省省吧,自个儿换就糊弄事,药也不好好上,我可不放心你。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赖在我这屋儿后半辈子了,赶紧好了回你屋睡去。”
  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那边饭也摆上了,这两人便不分主仆的坐一处吃了。
  饭后悦儿问:“我要去国公爷那边儿看看,你可同去?”
  “同去吧,我也想看看那药管不管用。”
  两人往出走着,悦儿回身问端午:“府医可去看过国公爷了?”
  “看了,一直守在那儿没敢走过,也用了药行了针,就是不见醒啊!”
  平哥儿用过早饭便来国公爷这边儿,看一眼待会儿还要出府。北平城那些燕王府的铺子,可都他一个人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小川儿也都。
  跟悦儿前跟他商量。
  前后脚到了国公爷的院子,便一同进屋去看国公爷了。
  府医守在国公爷榻前,满面愁容的给悦儿行礼:“夫人,国公爷这口气是越来越弱,刚给服了夜姑娘的药到是提了点气儿,可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悦儿点了点头:“劳先生一直守着,快些去用饭罢,也适当休息别累垮了身子。”
  国公爷的护卫一直在旁,待府医退出去后便朝悦儿行了礼,说道:“夫人,属下今日得往京城送信了,公爷现在这个情况,府里还无人知晓,属下实在担不住啊!”
  “应该,京城也快些来人,看看能不能请来太医。”
  悦儿过问了一番国公爷的照料情况,又叮嘱一番便跟平哥儿一起退出去了。
  小川儿身边的小太监来报:“主子,程姑姑带着两个宫女出府去了。”
  此时,刚出了河间府的一架马车疾驰在官道上,两旁守护的人不禁精壮,还各个儿神情严肃,目光沉着又凌厉,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家护卫,到有几分像是军营里了来的。
  那马车看上去普通,可有这么几个人护卫在侧,这车内之人就不由得让人猜测,定不是平常人家的平常人了。
  车内小娃奶声奶气的唤着:“娘亲,姨母会喜欢孩儿吗?”
  妇人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回答着:“会呀,姨母可是最喜欢你了呢。”
  车外的护卫清了下嗓子,朝向车里问道:“夫人,可要送信过去,那边也好有个接应,这可是越到近前越是凶险了。”
  “你这儿阵仗越大才越凶险,悄悄的走就是,莫要惊动谁去。”
  车里的妇人应了这么一句,便又去逗那小娃儿了,这一路上马蹄哒哒声,还有车轮吱牙牙,骨碌碌的声音便伴着车内的欢笑声。
  程瑶到了城东一处院子,门子看了一眼便直接放她进去了。
  冷卓在那正堂里坐着,用一方丝帕擦拭着手中的剑。
  程瑶一边进门一边冷冷的斥道:“愚蠢,那般拙劣的计策你也能上钩,如今王妃处境全靠太后娘娘硬撑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冷卓面色阴冷的瞥了她一眼,全然没把她这个太后娘娘身边女官放在眼里。
  擦好的剑入鞘,起身缓缓踱到程瑶面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了两句。
  他嘴角渐渐浮上阴冷的笑,而程瑶则是被惊的面色大变,惊呼:“不可鲁莽,这事怕是不光惹上燕王府。”
  然而冷卓再没答过她一句话,这会儿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程瑶愣在那好一会儿,身边婢女唤她才反应过来:“回,回王府。”
  回到王府的程瑶打发走身边的两个婢女,自个儿来到悦儿院外,可站在那许久还是不知进还是不进。
  次日一早,天还未见亮,悦儿便被门外压抑又焦急的说话声吵醒,哑着嗓子问了句:“外面怎么了?”
  门外听到动静,就赶紧回了一句:“主子,惠质姑娘从甘州来,过了河间府没多远便出了事,被那冷面鬼带人给劫了去,这会儿还送了信来给主子。”
  闻言悦儿顿时惊的打了个激灵,坐起来问道:“小川儿,你说谁?谁被冷卓劫了去?”
  “是惠质姑娘带着幼子迟如晦,肃王爷给派的护卫一路护送来北平,不想出了河间府百里一处镇上落脚时被冷面鬼劫了去。”
  悦儿爬起来丫头们便帮她穿了衣裳,到外屋里小川儿没敢把信递上来:“防那冷面鬼使诈,这信就奴才来拆罢。”
  小川儿看了一眼,说道:“冷面鬼让夫人亲自去见,便肯放了惠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