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流放之路
王静姝塞银票给她,悦儿没要。对方陪嫁不多,那铺子在京城如今也是被水淹的什么都不剩。今后还不知他夫妻俩要怎么办,况且悦儿一直认为平哥儿就是个傻子,还要王静姝一人支撑着。
谢晏之并不知情,只是觉得悦儿终于找到了,可惜燕王殿下却出了事。
顺利的出了北平城,想追上苏枳却是不容易。悦儿有些着急,怕万一变了天,风里雨里他就坐在那囚车里,定要受不少的罪。
每日里最麻烦的事,莫过于帮青狐打扮。他自己不会,总是打扮的像个青楼里的低极妓女。悦儿愁的啊,扯着她五颜六色的衣裳问:“你哪儿搞来的这些衣裳啊?”
青狐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又不敢去买,只能到青楼里偷,还都不怎么合身,这是老鸨的衣裳,好在是不那么紧窄。”
还真就是妓女的衣裳,想来他那些胭脂水粉也是青楼里偷的,悦儿便拿着都嫌恶心,刚要扔了却被青狐抢下来护在怀里:“这些是胭脂水粉铺子里偷的,不是青楼里的。我这张脸要是不上妆,怕会被认出来。”
悦儿有些无语,歪头看着他问:“你不是暗卫吗,有谁认得你?”
青狐拿起胭脂就跟不要钱似的,哦,偷的的确不要钱,狠命的往脸上嘴上涂着,还一边抽空跟悦儿说了当初扮做夜无影的事。
悦儿看着他那张本来精致的如姑娘般的脸,这会儿画成了猴子屁股不说,还把嘴唇涂的鲜红鲜红的,就跟吃了死孩子一样。
悦儿气的用茶水扭了帕子,递给他道:“赶紧擦了,我给你打扮一下,保没人认得出来。就你这么抹,没认出来也要多看几眼,哪来的妖孽。”
好吧,青狐本不想让悦儿碰他的脸,这是主子在意的人,来碰他算什么,回头主子不踢死他才怪。
可悦儿说的也在理,只能由她给自个儿打扮了。
俩人这么折腾时车就要停下来,因为没人赶车了,他们没有车夫啊。
悦儿涂黄了自己一张脸,又加粗了两道眉毛,嘴唇弄的没了血色,便自个儿出去赶车。其实她也不会,是青狐在车里时不时的吆喝着,悦儿就坐那装个样子,握着缰绳听青狐教她如何赶车。
两人在小镇客栈里住下,悦儿便出去买了两件粗布衣裳回来,有不合适的地方又连夜改了改,这才给青狐打扮好。
悦儿问青狐:“你从哪儿搞到的马车?”
“王府的,之前就没放在府内,就是给王爷执行特殊任务时用的。”
“不行,得赶紧换了骡车,不然太惹眼了。”
“进了城属下便去卖了,换了骡子回来。”
“不行,卖马会被查到,直接放了吧,买骡子的银子我有,你不用管了。”
之后两人往京城方向走了两天,悦儿去买了骡子,回来把骡马换了一下,就把马放到了林子里。
骡车调头又往回走,去辽东,去追苏枳,而他具体的流放地并不知晓。
苏枳的囚车走的也没有多快,而兰芝做为燕王府唯一被流放的女眷,在另一个囚车里。
她已经逃跑了不下五次了,每次都被抓回来。不过没挨过打,只是被看管的更严密了。
苏枳并不理睬她,甚至一眼都没看过她。兰芝也不会去关注苏枳,就一心的想着要逃跑。
她不想被流放,一个亲王被流放,接下来的命运就是死,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兰芝不想做这个男人的殉葬品,他根本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他。
凭什么王妃做为正室不被流放,她一个婢妾却是福没跟他享,却要陪他去受那份罪。
将来她不想考虑,大福大贵都是虚的,只有现实的自由才是真实的。
于是兰芝被抓回五次也不死心,仍然时刻想着怎么逃走。
苏枳到是跟押送的人说道:“这般费心盯着,不如杀了算了。”
没人答他的话,兰芝却也再没机会逃跑。路还是照常的赶,却因连日的雨,在那露天囚车里的兰芝终于病了,烧的不醒人事。
暂时停止了赶路,苏枳冷笑。到是很在意兰芝这条命,唯恐她死在路上呢。
兰芝这一病就是七八天,反反复复发烧不好。而这七八日,悦儿跟青狐不停的赶路,有时甚至就睡在野外。搭个帐子,中间隔开一人睡一侧,捡了树枝回来拢一堆火。有青狐这个高手在旁悦儿也不害怕,便这么加紧的赶路。
兰芝还没好,悦儿跟青狐却是追上了苏枳。这是一处小镇,不怎么繁华。客栈有两家,其中一家却刚刚关了门不做了。而悦儿跟青狐就住进了苏枳住的那家,他们看到了那后院里的囚车。
苏枳住在二楼,整个二楼都被押送的人占了,不让其他客人上去,就连小二都不允许上楼。
只有如厕时,苏枳会被人押着下楼去后院。而那时会有人清场,青狐凭经验选择了朝后院开窗的屋子。于是现在,每次苏枳如厕,都会不经意的朝那窗子看上一眼。
悦儿便会在那看着他,两人眼神对视苏枳内心焦急,却不敢有半点表现。
悦儿是个一直龟缩在壳子里的人,可苏枳却发现,在自己身上她却总做出令他意外的选择。
当初毅然离开他是,如今他落难跟了来又是。他心里暖极了,也担心极了。
悦儿跟青狐先苏枳一步离开,去下一站等他。此后一路就是这样,总是先他一步。但并不是每次都住在同一家客栈,可又让苏枳总是知道她就在这里。
如今的沈悦儿,每日都在赶路,骡车修过几次,又换了一次车轮。很多时候饭是在路上解决,一天吃一次热的,其余两顿都是吃干粮喝凉水。
每日担心着苏枳,担心他是否淋雨,是否在那囚车里颠簸,可奇怪的是,她反倒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兴奋似的。混身有用不完的力气,那源于内心的力量。
这内心的力量又源于什么呢?或许我们可以说她是因为又有了动力,生命又有了希望。也还可以理解为,苏枳不再高高在上,这让她心里平衡许多。这种变态的平衡感让她时刻都充满自信,他坠落了,比凡间还要低,可就是那样让她觉得自己终于配得上他了。
不需要依靠他,对于曾经那么高高在上,到了如今也强大如斯的一个人,若是他需要自己,那才是让悦儿最兴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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