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权当是他送的罢

  小伍这回也到手一把带毒的兵刃,对方攻势立刻弱了下去。
  迟域一人对战命小伍去那两个死人身上找解药,小伍翻身下马,垂着一条断了的手臂便去翻找。
  还真就在那两人腰间各翻出一瓶药来,迟域观察正在同他缠斗的两人眼神一慌,便轻笑一声朝小伍喊道:“药扔过来”。话一出口他便翻身下马直接落到小伍身边,两人各服一颗解药,那里还有药粉便洒到伤处。
  那两人这会儿也没追过来,都各自从腰间拿出解药来服下。这短暂的一幕,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他们是一路的,打跑了对手在这儿疗伤。
  迟域还趁机包扎了小伍的胳膊,却就在这时听见远处有马蹄声疾驰而来。两人迅速上马,而对方的两人眼神中也出现了慌张。
  悦儿跟惠质、兰心两个丫头沿着官道跑了没几步就往路边跑去。跑过一片树林,就到了山脚下,三人不由分说的就进了山。
  进山后能有半个时辰左右,兰心指着不远处道:“那里好像有个山洞,不如进去躲躲吧。”
  悦儿摇了摇头,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惠质便替她说道:“就连我们都这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山洞,他们进来难道发现不了吗?”
  三人找了块稍大点的石头,坐下来喘了口气。惠质觉得肚子有点疼,便去一旁找个干草丛里方便。
  没一会儿出来悦儿看了她一眼问道:“衣裳怎么撕下那么大一块,是哪儿受伤了吗?”
  惠质摇摇头道:“没有,是月事来了。”
  悦儿支撑着站起来扶住惠质:“再往前走走吧,在这儿怕是没多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惠质沿途留下了记号,那是迟域前一晚教给她的。
  三人又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找到一处灌木和干草密集处,兰心过去看了看,说是这处适合藏身,三人就一同躲了进去。
  那同一块大石头底下,前面有灌木和过膝的干草,再往里又有从石头上垂下来的藤蔓。
  兰心扶着悦儿先进去,惠质就在后面把三人踩出来的痕迹都消掉,又给迟域留下记号。
  三人紧紧挤在一起,这会儿天还冷,特别是进山之后更觉得比外面凉了不少。
  这么挤着没一会儿竟然都睡了过去,睁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兰心看着惠质睡的很沉,跟小姐紧紧抱在一起。她悄悄的走出藏身处,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快些,不过也不是很容易,有时收不住力气就会滚下去,直到撞上树才能停下。
  就这么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兰心终于回到了官道上。
  月光照亮着官道,她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往回找着。她从来不是个胆大的姑娘,可这一刻恐惧什么的她都想不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迟域,他受伤了,一定要找到他。
  终于到了马车附近,借着月光兰心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迟域就躺在那一动不动而他身边的就是小伍。两人的马守在那,见兰心过来还朝她嘶鸣。
  兰心疯了似的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着:“迟域,迟域……”
  没人回答她,只有马的哀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犹为清晰也犹为悲凉。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迟域的头,握住他垂下去的手,那手的温度像是比石头还要凉。
  他心口上插着一只羽箭,小伍也是。兰心抱着迟域痛哭,可再悲伤的哭声也唤不醒他了。
  许久后她终于不哭了,把迟域放下后就拿了他的刀去了官道旁。她也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还好此时冻土早化开了,都有丝丝青草拱出地面。这时路边的土最松,可她还是几乎拼尽全身力气才挖够了。
  她跪坐在迟域身边同再也听不到的他说了很多话,说她的仰慕,说她的不甘心,说她眼中迟域的好,也说:“迟域,你我今生虽无缘,念在我对你痴心一场的份上,留样东西给我吧。”
  她本想拔了他的发簪,可又不想他仪容太过破败,便在他怀里摸了摸,最终在一处他衣裳里缝好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块牙牌,月光下并看不清什么字。兰心握着牙牌又跟迟域说道:“这么宝贝的收着,定是对你来说顶重要的,就权当是你送与我的罢。”
  她从车上翻出两床被子来,铺一床,又把迟域跟小伍拖进挖好的幕里,之后两人身上又盖上一床被子,这才填了土把两人葬了。
  没有墓碑,把碎裂的车门板拿过来埋下去,用刀刻了两个字,一个是迟,另一个是伍。
  兰心虽伤心却也不敢久留,车里除了几床被子还在,就是两包没穿过的棉衣。她收拾一下也带不了太多,便包了三件棉衣一床被子背在身上,还有那暗格里的银票,塞进怀里往回走。
  可走了一段路她才想起来,自己这么出来不能让小姐跟惠质知道,就把东西全扔在了路边。可银票她还是没放弃,毕竟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时再解释吧。
  回到她们的藏身处时天早就大亮了,兰心穿过干草丛,拔开灌木,伸手要拿开藤蔓时便轻声唤道:“小姐,惠质,你们醒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柄锋利的大刀,直接砍断了她的脖子。
  她的尸体被人一脚踢开,便有一道身影闪身进了那岩石下面。随后那人气急败坏的走出来,又在兰心的尸体上踹了两脚。
  兰心怀里的银票露了出来,那人拿出来也没仔细看便揣进怀里。
  之后他就仔细的在这周围搜寻着痕迹,没一会儿就朝深山里去了。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躲着的惠质和悦儿看在眼里,在那人挥刀砍向兰心时,两人看得清清楚楚。惠质紧咬着唇,把悦儿搂进怀里用力捂着她的嘴和眼睛不让她发出声音来,也不让她去看。
  悦儿的泪顺着惠质的指缝涌出来,惠质强迫自己冷静,她一滴泪没掉,但心却是像被人用刀子一刀刀捅着一般。
  那人走远了,惠质拖着悦儿就跑,两人跑的不是来时的方向,也不是那人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