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刘会元
王烨的毫无顾忌他们已经听出来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王烨连家天下的传统都要挑战。
这可和之前不一样,王烨之前挑动的是儒家的利益。可是现在,王烨可是连自己一起下了刀了!这让他们如何能想得到?
其中一位士子站出来问道:“辽侯,辽东这么大的家业。你舍得让给别人吗?”
王烨微笑着说:“不是让给别人,而是还给辽东的百姓。辽东不是我的,它是辽东百姓的。如果没有我,辽东还是辽东。如果没有百姓,那辽东就只是一块无人的土地而已。我跟辽东的百姓之间,孰轻孰重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士子继续问道:“可是百姓愚钝。如果让他们掌握辽东,岂不是要祸乱整个辽东吗?”
王烨说:“所以,我才要教导他们。而且,我也不指望他们自己就能治理辽东。我为辽东留下了一整套官员的选拔和升迁制度。只要有这个制度在,辽东就不会缺乏足以带领百姓生活得更好的人。”
士子继续说:“听闻辽侯精通墨家的学说。想来,对我儒家的学说自然是看不上的。”
王烨说:“也不能说我看不上儒家的学说。而是我看不上被后人曲解的儒家学说。”
士子不服气得说:“儒家学说经过历代大贤正义,又怎么会被后人曲解?”
王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子对王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说:“学生刘正阳,拜见辽侯。”
王烨虚抬起自己的手让刘正阳起身,然后问道:“你可有功名在身?”
刘正阳说:“在下不才,承蒙各位考官错爱,被定为此次春闱会元。”
王烨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刘正阳几眼。所谓春闱就是大概在每年二月举办的会试。会试由礼部主办,参考者都是由全国各地来的举人。
所谓会元就是此次会试的第一名。也就是所有进京赶考的士子中的第一人。会试之后,一般是在四月左右举办殿试,殿试的第一名就是我们常说的状元了。
刘正阳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一名士子补了一句:“正阳兄不仅仅是此次春闱的会元。他还是安徽的解元呢!”
王烨再次深深的看了刘正阳一眼,所谓解元就是乡试的第一名。看来,此人是真有真才实学在身的。
王烨微笑着说:“已经连中两元了啊,距离三元及第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刘正阳不卑不亢得说:“辽侯谬赞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自古以来能三元及第者又能有几人呢?”
王烨点点头,这个刘正阳态度不卑不亢,不被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吓到,也没有带着偏见。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至少也谦虚了一下,看起来应该还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的。
三元及第就是指乡试、会试、殿试都取得了第一名,连续拿下了解元、会元和状元。
在我们这边的历史上,可以确定的曾经连中三元的只有22人。其中文科三元及第17人,唐代三人、宋代六人、金代一人、元代一人、明代三人、清代三人。另外明代和清代还各有两名武状元,加起来一共21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牛的人。他不仅连中三元而且还是连夺六首。这人是明朝的黄观,他在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之中都取得了第一名。时人称:“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
但是,这人却因为在靖难的时候站错了队,所以被后来继位的皇帝把记录删掉了。
不过,他的事迹还是有史料记载的,因此他也确确实实是科举史上的第一人了。
这个刘正阳现在虽然还不如以上几人。但是有明确历史记载的,连中两元的人也已经很少了,他也确确实实是个人才。
王烨问道:“既然你有如此才华。那你应该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吧?可是现在世人都只称颂以德报怨。那我就想知道了,夫子当年的本意是以德报怨吗?”
“这”即便是刘正阳被问到这个问题,也有一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关以德报怨和以直报怨的问题,现在已经算是人尽皆知了。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总之,在王烨看来,儒家学说之所以在后来那么不受人待见,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后来的儒家,为了迎合统治者而肆意篡改夫子的学说所致。
王烨继续说:“夫子曾说有教无类,夫子门下七十二贤之首,儒门五圣之一的复圣就出身贫寒。可是在下在辽东大兴教育,却被很多人诟病,说在下在挖天下士大夫的根基。不知,正阳认为,那些骂我的人遵从了夫子的教育吗?”
刘正阳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他早有准备。他说:“当然是遵从了。夫子虽讲过有教无类,但同时也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见,夫子的本意,应该是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但是并不应该将教育普及到全天下的百姓身上。”
王烨说:“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矛盾吗?既然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那为什么在教育百姓的问题上就要那么保守呢?在我看来,这又是后人曲解了夫子的本意。”
刘正阳说:“是吗?这句话可是被无数大贤认同过的。辽侯可是认为,自己的学问超过了那些大贤?”
王烨说:“我自然是没有那么狂妄。但是,我还是认为他们说错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说的那些大贤都是儒家的人。为了儒家的昌盛,他们自然要不停地迎合君主的想法。可是,我不会,所以我敢说真话。我不用讨好任何人,这是我比他们要强的。”
刘正阳有些无语。王烨的肆无忌惮他已经见识过了,但是这种毫不留情面的说法,他也着实是有些不适应。而且他心里知道,王烨说的是对的。以他的才智,他自然早已经看出来了,夫子的话确实是被人曲解了。可是,作为士人阶级的一员,他又觉得自己有义务维护士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