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结案了
燕小六攥着毛笔，满头大汗。
邢捕头：姓名！
吕秀才：你不是知道吗？
吕轻侯！
燕小六：咋写的？
吕秀才：双口吕，轻重的轻，王侯的侯。
燕小六：我只听说过猕猴马猴金丝猴，这王猴是个啥猴子？
邢捕头：这都不知道？王猴，就是猴王，猴中之王！
吕秀才：不是的，这个王侯啊……
邢捕头：年龄！
“二十四，周岁。”
邢捕头：住址！
吕秀才：同福客栈，后院。
燕小六：慢点慢点，年龄还没写完呢！
吕秀才：还是我来吧！
邢捕头：坐下！这是你的事儿吗？
“你的事，就是彻彻底底，老老实实，交代全部犯罪事实！”
吕秀才：啊？我冤枉啊我！
燕小六：慢慢慢……冤字怎么写？
邢捕头：上面一个秃宝盖，下面。
说着突然抢过笔，递给秀才。
你来写！
吕秀才：想要什么体？
呃……
吕秀才：有颜体，楷体，草体……
邢捕头：随便随便，哪个快就写哪个，你第一次见这只鸡，是什么时候？
秀才提笔就写。
“谁叫你写这个啦？我问什么，你甭管，你只管写答案。”
吕秀才：喔……我想想啊，我与小红初次懈逅，应该是在……
秀才咬着笔回忆。
白展堂捧包进门，上楼到一半，包里的鸡忽然叫起来。
邢捕头：什么声儿？
白展堂一阵猛咳，哑着嗓子：是我……嗓子坏啦，你们慢聊啊！
吕秀才：想起来了，是大前天！
邢捕头：这么近的事儿，你就想了这么久？呵呵……
吕秀才：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邢捕头：不光是你，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犯罪嫌疑！
吕秀才：我冤枉啊我，鸡丢了的时候，我跟大嘴在屋里睡着呐！
邢捕头：真的吗？李大嘴！李大嘴。
“来了来了！”
邢捕头：鸡丢了的时候，你在哪儿？
李大嘴：我在院里啊！
邢捕头：哈哈，一个说在屋里，一个说在院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吕秀才：这这这……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邢捕头：说不清楚，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今天早上，也就是天刚亮那会儿，我正在屋里睡着，忽然听到……
莫小贝奔出来：啊哈哈，不用找啦，鸡回来啦！
李大嘴：咋回来的？莫小贝：从屋顶飞下来的！
众人：飞？
莫小贝：连飞带扑腾，鸡毛洒了一地。
吕秀才得意道：呵呵，怎么样，这个案子还审不审了？
邢捕头：待我看过当事人……鸡之后，再做决定！
天井。
众人围观，李大嘴把鸡一扔。
这不是我的小红。
白展堂：你再看看清楚。
李大嘴：不用看，小红尾巴上有两根红毛，否则我咋管它叫小红呢？
白展堂：兴许是出门的时候掉了呢？
李大嘴：不可能，小红是只公鸡！
佟湘玉：这还能是母鸡啊？
李大嘴：确切来说，是半公半母，不公不母，不信你自己看……
佟湘玉：我不看，就为了只鸡，纠缠这长时间，吃饱了撑的吧？
邢捕头：这话我可不爱听，鸡虽小，但这事儿大。
白展堂：再大能大到哪儿去？
邢捕头：今天还只是偷鸡，明天他就要偷人啦！
佟湘玉：没那么严重吧？
“说出来不怕吓着你，经过这件事，我已经充分认定，这是家贼干的！”
众人：家贼？
邢捕头：你们想，这只鸡明明不是你们丢的，却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犯罪现场，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放烟雾弹，他想利用这只鸡，诱使本官迅速结案，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佟湘玉：什么目的？
邢捕头：那就说不准了，反正不外乎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
“什么味儿啊这是？”
众人闻起来。
郭芙蓉：好像是从井里散出来的！众人围到井边，均是一惊。
李大嘴：咋的啦？
没事没事，走咱到前厅呆会儿……李大嘴意识到不对，推开众人，跑到井边。
李大嘴：小红！
大堂里李大嘴抱着鸡，眼睛红肿，众人捏着鼻子躲在一边。
白展堂：放下吧，都抱了大半天了，也不嫌味儿？
李大嘴：不嫌，我要一直抱着它，直到亲眼看着凶手落入法网。
白展堂：落啥网啊？人家又没偷。
邢捕头：正因为没偷，所以更加恶劣。
白展堂：你什么意思？
罪犯要光是杀害小红也就算了，他竟然将小红的尸体，残忍地抛到井中，这个举动，显然说明他并不是为了解谗。
佟湘玉：那还能为了啥呀？
邢捕头：呵呵，这口井，直通地下水，地下水，又与西凉河相通，罪犯把小红扔到井中，是为了等它充分腐烂，产生鸡瘟，然后再通过这口井，一层一层传出去，造成大面积的鸡瘟。
白展堂：可可可他这是为什么呀？
邢捕头：他的目的，不外乎是破坏本镇经济，好从中渔利，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行为，还有可能导致人瘟，他这一扔不要紧，咱们全镇的百姓，都要跟着他遭殃，这种丑恶的行为，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众人：丧心病狂！
邢捕头：再来四个……
众人：令人发指！
邢捕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单靠我个人的力量，已经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了。
白展堂：那你想咋的呀？
邢捕头：请示，汇报，希望上面能派个专案组下来。
郭芙蓉：这事儿我可以帮忙，我回家叫我爹派点人过来。
“那感情好啊！”
郭芙蓉：四大神捕够不够？
邢捕头：够够够了！
郭芙蓉：那成，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回屋收拾收拾，即刻上路……终于可以回家喽！
佟湘玉：谁允许你回去啦？你还欠我不少银子呢，喂……
白展堂：掌柜的，能过来一下吗？
二人上楼进了客房。
楼下。
苏诚实在受不了了，简直太弱智了，为了办案一只鸡都不放过。
“老邢，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就死了一只鸡你还没完了。”
苏诚刚说完邢捕头刚要张口反驳就听到大嘴怒气道：小苏，你说啥呢。感情不是你养的你不心疼。
邢捕头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养的小动物被别人虐杀抛尸，你会怎么做？
苏诚吧唧吧唧嘴没法反驳，只能看着闹剧发生。
郭芙蓉整装待发，众人送行。
邢捕头：那就拜托了！
郭芙蓉：用不用把我爹也请来？
那感情好啊……他的盘缠不用我们报吧？
郭芙蓉：不用，朝廷每年有出差补助……你拽我干吗？
吕秀才：你啥时候能回来呀？
郭芙蓉：最多一个月吧。
那么久？
“大哥，我是用脚走的！”
吕秀才：那你为什么不去买匹马呢？
你给我钱啊？买马，亏你想得出来。
吕秀才掏银子：五两银子够不够？
郭芙蓉：你……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
吕秀才：不够还有。
郭芙蓉：秀才你没发烧吧？
“没有啊，我只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郭芙蓉：喔……
佟湘玉：小郭，你不用回去了！
吕秀才大喜：掌柜的，你……你真是掌柜的！
一把夺回银子。
佟湘玉：把行李放回去吧，准备准备，吃晚饭了！
郭芙蓉：为什么呀？
佟湘玉：因为这件事，从头到脚……都是我干的！
众人：啊？
李大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小红下毒手？
佟湘玉：因为它烦人嘛，每天天不亮就嚎，嚎起来就没个完，我一着急一上火，就下了毒手。
李大嘴：太凶残了，太没人性了！
白展堂：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这辈子杀过多少鸡，你还算得过来吗？
佟湘玉：我宣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邢捕头：没那么容易，这件案子，已经不光是偷鸡的问题，它还牵扯着全镇人的性命，这么大案子，绝不能说撤就撤。
白展堂：那你想咋的呀？
邢捕头：佟掌柜，委屈你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燕小六冲过来拉拉扯扯。白展堂：放开她，这只鸡，是我杀的。
李大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小红下毒手？
白展堂：我没想下毒手，是它自己到处乱扑腾，一不留神，扑腾到井里去了。
李大嘴：那你为什么不救它？
“我哪儿知道鸡不会游泳啊？”
邢捕头：行了，这件事终于水落石出，跟我们走吧。
苏诚：慢着慢着，逮他可以，但你得先给我们个理由。
邢捕头：理由很简单……赶紧查查！
燕小六猛翻：有了，大明律第四卷第七十九条明文规定，凡于闹市虐杀牲畜者……斩立决！
众人：啊？邢捕头也吓一跳：不会吧？
邢捕头翻书。
“书得一页一页翻，重念！”
燕小六：凡于闹市虐杀牲畜者……没收工具，罚银三两。
邢捕头：哈哈，掏钱吧。
白展堂：掌柜的……
佟湘玉：不给，他又没在闹市，而且还不是虐杀。
李大嘴捧鸡：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是虐杀？
郭芙蓉：这充其量只能算误杀。
邢捕头：好，就算是误杀，你有现场目击证人吗？
吕秀才：隔墙听到的算不算？
“小六！”
燕小六翻书：好像没写这一条！
邢捕头：那就不算，要么交银子，要么跟我走人。
白展堂：掌柜的……
佟湘玉：放开他，你给我放开……
燕小六：啊……师父她咬我！正拉扯之时，忽听楼上小贝呼喝：飞喽飞喽……一阵扑腾之声，黑影扑面而来。
邢捕头：有杀气！
燕小六：帮我照顾好……哎哟！
邢捕头挥刀：我跟你拼了！
众人：好刀法！
邢捕头还鞘拱手：献丑了！
李大嘴：我的小花……
郭芙蓉：这才叫虐杀。
佟湘玉：而且人证物证都在。
吕秀才：我这就写状子去！
邢捕头：别别别，我赔还不行吗？
佟湘玉：赔不赔的，倒是无所谓，一只鸡嘛，本来也没几个钱，主要是，这件事情的性质……
“什么性质？”
佟湘玉：堂堂九品淄衣捕头，未经同意宰杀民鸡，这叫个啥？
众人：扰民！
邢捕头：别别别，都是街坊邻居的，啥事不能好好商量，咱别没事儿就上纲上线啊。
白展堂：这可都是跟您学的！
邢捕头：跟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要不这样，小红的事儿，到此为止，这总行了吧？
佟湘玉：不行，鸡都死了，你说走就走啊？
邢捕头：那你还想怎么着啊？
佟湘玉：吃了再走，今天是你上任两周年纪念，总得庆祝庆祝吧？
邢捕头：呵呵，还搞这个形式主义干啥呀……谁请客？
“好，我请就我请，走着！”
众人进门，李大嘴蹲在鸡身边。
李大嘴：这倒好，省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