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对面开张了
厨房，夜里。
门被缓缓推开，吕秀才提着灯笼入。蹑手蹑脚走到灶台边，把锅里的馒头往怀里塞。正偷得热火朝天，忽听门响，赶紧吹灯，贴到门后。
郭芙蓉打着哈欠进门：“饿死我了！”
摸到灶台边捞一下，迷迷糊糊出门，忽然奔回来。
郭芙蓉：馒头呐？
（吕秀才趁机朝外溜）
有贼啊！
白展堂奔过来，把吕秀才堵在门口。
葵花点穴手！
吕秀才僵立当场，苏诚大嘴随即赶到。众人扑上，一阵拳打脚踢。
李大嘴：别打了……没气儿啦！
苏诚：老白，你把穴解开，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来我这偷东西？
白展堂：葵花解穴手！
吕秀才：哎哟……
郭芙蓉：他还活着……接着打！李大嘴拎菜刀：“住手，先把他手剁了。”
吕秀才哑着嗓子喊：饶命啊……
郭芙蓉：晚啦……（双掌推出）排山倒海！
吕秀才惨叫着直飞出去。
排山再倒海……
小郭，住手，再打就打死了。
白展堂：等等，吕秀才？
啊？
天井。
夜吕秀才靠在井边呻吟，掏出碎馒头。“千辛万苦才拿来的馒头……”
众人：是偷来的！
吕秀才：不是偷，是拿！偷者，不告而拿也。
苏诚：那你都告谁了？
吕秀才指李大嘴：他！
李大嘴：“嗯？你告我什么呀？”
吕秀才：不是告，是告！
晚饭后，我说没吃饱，你说厨房有馒头，随便拿。
李大嘴问道：你吃得了这些吗？
又不是我吃，这些馒头是要施舍出去的。
郭芙蓉：用偷来的东西施舍？
是拿……后天是我家先祖的诞辰，按照祖训，要开仓放米，周济穷人。
苏诚：为什么呀？
吕秀才：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每年春秋两季，都会熬粥煮菜，周济穷人，后来在他往生之前，特意留下祖训，日后不管家道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郭芙蓉：“所以你就走上了犯罪道路？”
吕秀才豁然起身：我没有！
郭芙蓉：你好啦？
吕秀才又坐下：哎哟……
装，接着装，我回屋睡去了。
苏诚：秀才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下，你看你这顿打冤不冤吧。
吕秀才：这就走啦？我的馒头怎么办？
李大嘴：别着急，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祖宗……
还是我祖宗。
李大嘴：瞧把他急的，我还贪你一祖宗啊？
我不是这意思，李大哥，要再有剩饭剩菜剩馒头的话……
全都给你！另外再给你多蒸三屉。真困了，你先坐，我回屋作梦去喽。
吕秀才：等等，扶我起来……喂！吕秀才废劲巴力往起爬，疼痛不已。
大堂
乞丐小米斜靠在门口抓虱子。邢捕头撕下鸡腿闻香，小米在旁窥视。咬下的瞬间，小米把手中的虱子捏死。
邢捕头扔掉鸡腿：有杀气！燕小六拔刀踢凳子：帮我照顾好我七婶娘！
小米接住鸡腿：“她昨天不是刚出殡吗？”
燕小六：把腿还给我！
还你哪条腿？
这条……你才长鸡腿呢！
小米翘脚：鸡腿没有，鸡眼倒有两只！
邢捕头摆摆手：算了，甭跟他逗闷子，还剩大半只呢。邢捕头撕下鸡腿给燕小六。忽听小米惨嚎，捂着脖子挣扎。
小米：这鸡腿，有、有……
邢捕头：有毒？
燕小六把鸡腿扔了，被小米接到。
有点咸，下回叫他们少放点盐！
燕小六气的跑掉：我我……我不吃啦……
邢捕头：这孩子再咱叫一只不就行了吗？等等我……
小米起身准备拿整鸡。说时迟那时快，吕秀才飞奔出来。小米眼看抢不到整鸡，又准备吐口水。
吕秀才转身挡住，拿到整鸡。口水喷到吕秀才后背，如同中弹，
吕秀才：哈哈，没辙了吧？
小米：吃独食的，肠穿肚烂！
“要烂也是烂你的，再过两天，这些都是你的。”
小米：那还能吃吗？
佟湘玉冲过来：你怎么又进来了？出去出去，说不听了还？
小米：瞧你急的那样，我喝口水就走，有菊花茶没有？没有菊花普洱也行。
“关门……放小郭。”
小米赶紧出门：等对门开张，饿死我都不来了。
佟湘玉：那你就等死吧，对门光是个窗户，就装了一个多月，装了拆拆了装，等它开张，啊哈哈……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鞭炮声。佟湘玉：大白天的，放啥炮嘛？
一声高喊：恭祝怡红楼开张大吉！
佟湘玉：开张就开张，有啥好吉的嘛？
一声高喊：每位贵客送汾酒一壶，膏蟹八两。小米扭头就走，酒客纷纷出门。吕秀才大喜，拎着口袋到各桌上收拾剩菜。
佟湘玉一看对面真的开张了，怒气冲冲的上楼了。
苏诚看着心情不好的掌柜的便问道：掌柜的？今天没客人我能不能出去溜达溜达？
老白道：是啊，是啊，掌柜的我和小苏出去喝点。
佟湘玉上楼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两个伙计要出去：“赶紧干活去，店里没有酒吗？还出去喝？是不是想去对面啊？再有下次扣钱扣钱”
二人讨个没趣。
秀才屋里。
炕上摆着各色菜肴，吕秀才埋头写作。大嘴推门而入，迅速退出去。
“吕秀才，你又作什么妖呢？”
怎么了？
屋里什么味儿啊？
吕秀才：剩饭剩菜喽。
李大嘴：那你放炕上干什么呀？不怕捂馊了呀？
“馊了也比偷了强。”
谁吃饱了撑的偷那个呀？
吃饱了当然不会偷。
李大嘴：再饿也不至于吃剩菜吧？
吕秀才：有什么话进来说，别吵到小郭睡觉。
李大嘴：这么大味儿，我怎么进啊？
吕秀才：我不是呆的好好儿的？别用鼻子，用嘴呼吸就行了。
用嘴呼吸，那你用什么说话呢？吕秀才四处闻闻，捂着鼻子冲了出去。
大堂。
苏诚在一边小声的和老白说着悄悄话：白大哥，对面开张你怎么看？
白展堂：我坐着看。
苏诚：掌柜的心情很不好啊？
没客人来没银子收掌柜的心情能好吗。最近消停点，少说多做，白大哥传授你的都是经验。
大堂里空荡荡，佟老板心慌慌。邢捕头带着燕小六进门。佟湘玉迎上：你们来啦？
邢捕头：给咱烫一壶酒。
佟湘玉：要什么菜？
“啥菜都不要，要了也吃不了。”
佟湘玉：胃口不好？弄两个清淡点的菜嘛。邢捕头一拍桌子：凭什么呀？
佟湘玉：对啊，凭什么呀……你们这是咋了嘛？
“对门怡红楼开张，谁都能进，就我们不能进，你说气人不气人？”
佟湘玉：对啊，凭啥不让进么？
邢捕头：大明律规定，在职官兵严禁进入风月场所。
佟湘玉：那是窑子，你有家有口的，进去干啥嘛。
“我们就是吃喝，又不干别的，能出什么乱子呀？”
佟湘玉：对啊……瞧你说的，在这里不能吃啊？
邢捕头：人家请的是扬州醉仙楼的大师傅。
“我们请的是黄鹤楼的师傅……洗菜也是正经手艺嘛。”
邢捕头：人家卖的是杏花村的汾酒！
“我们卖的是自家酿的米酒……兑点水喝了不上头。”
邢捕头：人家唱的是全本的西厢记！
“我们唱的是正宗的莲花落，小米，过来给邢捕头唱一个！”
小米在外面喊：正吃着呐，没空！
邢捕头：唉……悔不改当初入错了行啊。
“就为了吃顿饭，你连捕头都不想当了？”
邢捕头：你说我们把脑袋拴裤腰带上，风里来雨里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维护社会安定！”
邢捕头：现在连顿好饭都不让吃了，我还维护它干吗呀？
（起身）
佟湘玉：你不喝酒啦？
邢捕头：不喝了……我到对门闻闻味儿就行了。邢捕头带着燕小六出门。佟湘玉呆立半晌，拍桌子：开会开会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