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处何归
湿嗒嗒的地面，冰冷的寒风。
身材魁梧的虚影拉的老长，拥有五米身高巨石般身子的巨人身上铐着两副手链与一副脚链。
他粗喘着鼻息，如蛟龙咆哮。
暗幕中，一双双闭着的眼因他而睁，接而一凝。
——巨人族。
远古早已泯灭的族群，因天生力量强大，被其余族群而忌惮。
那时说，巨人族力量越强，身子就越小，与人类相差无几的时候，便是天地霸主。
手可摘星辰，脚踏九幽。
巨人族又属于神族的旁支，天生受到眷顾，修炼起来比其他族群更快十几倍。
因此，巨人族受群体而攻之，消失在历史长河。
可没想到，在罪城内竟然看到了巨人族。
看这身高，距离天地霸主只差四个境界了。
暗中那些生灵默默看着巨人族走到了最里处，在哪，关押着比他们还要可怕的生灵，尤其是它。
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他们颤栗。
轰——
还没细想。
一道哀嚎响起不久。
焦黑干瘪瘪的黑物自里处抛出。
暗中的生灵恐惧的瞳孔一缩。
这黑物并不是什么，而是刚进去不久，无限接近天地霸主的巨人族。
巨人族的强大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在那个年代，巨人族的阴影可是让不少族群担忧的那种。
可现在，没过三刻，被颤栗的巨人族就这么死了，还死的那么惊悚。
一名暗中阴影问着从里走出的衙役道：“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是何方神灵出的手？”
“神？”那名衙役看了过去，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带着不明，随机又忽然道：“那不过是个鬼物罢了……”
鬼物？
衙役继续道：“对，一只可怜的鬼，可惜这巨人族不太行，一招都没接下，甚至连惊醒它的实力都没就被吸干了血，啧啧。”
衙役留下的更多的疑问，但已经有些生灵猜到了。
越是了解，暗中的阴影就越是忽明忽暗，似乎要消失掉了那种。
——
小小村。
辰无败躺在树荫下，一只手放在额头，好不惬意。
他微眯着，透过树荫落下的星星点点阳光，他的眸子带着迷茫。
“究竟，那边才是梦，那边，是现实。”
而他究竟是叫将臣，还是目前现在的称呼——辰无败。
辰无败的目光带着迷茫，不解。
也有悲哀。
在他的脑海里时而会闪烁出一片幽暗寂静湿冷的地方，在那里孤立无援，只有身上带着的镣铐，传来的冰冷证明他还活着。
在那处，是多么的无助，无助到不想出声，不想渴求，也不想继续煎熬，想要死去。
但是。
辰无败坐了起来，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将那停留在脑海的绝望画面甩散。
他双手三分力度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接着露出往常的笑道：“那不可能是我啦，我叫辰无败，怎么会是那毁天灭地，人不人，鬼不鬼的将臣呢，加上，他也没我长的帅啊。”
辰无败笑了笑，通过安慰的解释，脑海那莫名的画面顿时消失不见。
但泪水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嗯？我这是怎么了，是太劳累了吗？为何”
辰无败抬手擦拭着眼泪，带着笑容的他很是不解。
“小辰，你在这里干嘛？”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声音，辰无败扭头看去，没有止住的泪水与身后之人对视。
“小辰，你怎么了？”
辰无败身后站着的小梦儿看到辰无败落泪，顿时关心的问道。
辰无败摇摇头，他抬手一直在擦拭着泪水，眼泪愣是没止住，尤其是与小梦儿相互对视之后，那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了。
心中也莫名的产生出一股悲哀，那是一股离别，天人永隔的悲哀。
可是，小梦儿就在眼前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应天龙手中抓着刚摘的野花，脸上带着笑，想到小梦儿收到的害羞样。
应天龙看着手中鲜艳的野花，虽然过程当中手指被刺伤了几次，可是无所谓，毕竟
应天龙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手抓的野花也一下子松了，散落在草地面。
脑海幻想的美好画面，随着他看去的地方顿时破裂。
辰无败被小梦儿跪地抱在怀里，小梦儿温柔的拍着辰无败的背，她唇语说着，距离隔着远，应天龙听不到小梦儿究竟在说些什么。
应天龙心里好像有什么失去一样，在他的视线里，小梦儿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以至于背部微微颤抖的辰无败逐渐平复了起来。
应天龙静站在那，没有过去打扰，也没有露出表情，面无表情的他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相依的二人。
过后，应天龙转身离去。
——
某处酒楼内的包厢。
身穿金丝华服的赢勾目光落寞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他倒了一杯酒，接着饮下，接着又倒了一杯，接着饮下。
桌上空了好几壶酒盅，而他丝毫没有一丝醉意。
将臣已经又被他弄进罪城里面，本是一件愉悦，大快人心宣泄的事情。
但赢勾丝毫没有觉得开心与一丝愉悦。
反而，想用人类的酒水来灌醉自己。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一百，都藏好了吗？藏好了，我可就要开始咯。”
在街道稍显人少的地方处，一名朴素的小女孩睁开眼睛，开始寻找已经藏好的同伴。
赢勾看在眼里，眸子内少有的露出一丝温柔与回忆。
他呆呆的看着，直到小女孩将所有同伴都找出来的时候，赢勾才收回目光。
而他的情绪也恢复原先。
他丢出了几枚货币，折扇打开，缓步的离开。
——
罪城。
一双双暗幕中的眸光亮起，他们晃动的虚影忽明忽灭。
这些天，他们看见了不少早已经灭绝的生灵出现，接着带到里处。
过没多久，又跟开始的巨人族那般变得焦黑干瘪被扔了出来。
“你们这是疯了吗？”一名暗中生灵终于忍不住的咆哮道。
过来的衙役幽幽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却能让那生灵浑身颤抖。
“你们这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知道吗？”那名生灵还是忍住颤抖继续道。
衙役道：“那不过就是一个鬼物罢了，我主丝毫不在乎，也不在这略微的麻烦。”
这话，不止那生灵一顿，其余在场未开口的生灵都一怔。
略微？
得知情况的生灵都清楚。
这并不只是略微而已。
而是毁灭，能湮灭回归初始的那种。
但，身为罪城的主人却丝毫的不在意。
难道他的实力已经达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了吗？
即便如此，一旦没有控制好，众生灵压根无法幸免。
毕竟谁也不是他，也没有他的实力。
那名生灵呢喃道：“他绝对是疯了，这样做，对于他有什么好处。”
——
小小村。
辰无败站在村口，望着夕阳落下。
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一道人影。
那人的身影被夕阳拉的老长，辰无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扩大。
许久未见的二人，什么话都没说，相拥而笑。
这一夜，辰无败与应天龙聊了很多。
得知当初应天龙不辞而别，原来是去参军了，虽然还是埋怨应天龙的不辞而别，但得知应天龙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做了个将军，辰无败是从内心为应天龙高兴。
而应天龙也没有谈及当年之事。
辰无败也没有去过多的询问，毕竟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也不强求。
小梦儿自门外推开。
芳龄十八九的她亭亭玉立，精致唯美。
应天龙见到许久未见的佳人，隐藏的思绪自心里涌出。
他没有过激，反而很平淡，用着生疏又以往那般的态度面对着小梦儿。
小梦儿见到应天龙回来，心里也很开心。
辰无败拉起小梦儿的手，对着小梦儿说着应天龙军中战绩。
小梦儿是又惊讶又为应天龙高兴。
可应天龙一点都不高兴。
视线内，那双牵着的手，看的他十分刺眼。
——
回首思忆。
赢勾站在一处山巅上。
看着群山的翠绿景色。
他自言自语道：“不开心，不开心，明明是我当初用计谋让他们走进那里，也是当初是我让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呵呵，也是当初因此是我拆散了他们俩，最后一个关押，一个死去，可是为何，我就是开心不起来，明明，最在意的人已经不见了，最恨的也得到了惩罚，这是为何？”
“你们知道吗？”
赢勾问着身后空无一人，除了瑟瑟的风吹动，他并没有等到回答。
而后，赢勾笑了笑道：“本来还觉得外面的世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但是，忽然发现，现在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吸引我了。”
——
罪城。
湿哒哒的地面响起了脚步声。
听到这声音，暗中的生灵又亮起了眸光，虚影明灭不定。
两面衙役自黑影走出，其中一名华服青年淡然的带着镣铐一步一步的走着。
见到此人，古老的存在顿时一惊。
“不可能，你怎么会被抓回来？”
华服青年笑了笑道：“你管我。”
众多生灵一惊。
只见赢勾不紧不慢的往里处走去。
而他们都很清楚，赢勾进去之后也会跟先前那些人一样，有去无回。
这摆明着去送死啊。
里处。
每隔万米就有一个囚笼关押着恐怖的存在。
他们虽然处于萎靡的状态，但是谁也不敢轻视。
赢勾丝毫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遇到一些老朋友还友好的问道：“你咋还没死啊。”
得到的回应自然是他们的惊讶与哼声。
赢勾脸上挂着笑，往着最深那囚笼踏进。
黑光顿时吞噬他的脚，小腿，紧接着身子，然后上身。
待看清时。
昏暗潮湿的囚笼内，一名披头散发，遮住容貌，四肢被链条锁住的瘦弱身子无力垂在里处。
赢勾看清此人，嘴角一抹苦涩划过。
脑海之中，久远的记忆渐渐拼凑在一起。
赢勾眸子内有着温柔与复杂。
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往那人走去。
那人气息很微弱，像会随时死去的那种。
就连身上的温度都冰冷的可怕。
赢勾走上前，蹲下身，带着镣铐的那双手往前慢慢探去，略微颤抖的拿开那披散，挡着容貌的头发。
见到藏在头发下，那张被污垢沾满的脸，赢勾的眸子颤抖了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房间光线更加昏暗的时候，他才哽咽道：“对不起。”
——
嗒嗒嗒。
还是一直用麻木状态的将臣无声的坐在那里。
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
所以也不用在意过去了多久。
心里最后一丝牵挂已经没有了。
也就，无所谓了。
轰——
突然间。
一阵轰鸣，带着地面抖动。
整个罪城都活了。
不少闭眼的生灵都睁开眼，疑惑看着事发方向。
轰，轰，轰——
轰鸣还在持续。
顿时，这些生灵都不淡定了。
是谁，竟然敢在罪城闹事，难道是嫌命太长了吗？
果不其然。
暗中的衙役浮现，都往事发地点冲去。
对于这些衙役，不少暗中生灵忌惮。
尤其是看到穿着黑色，红色，白色的衙役出动时，他们的目光都颤抖了。
灰，白，红，黑。
这是全部衙役出动啊。
究竟是哪位存在在闹事，竟然惊动了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
罪城之主还没说话，说明事情还达不到他处理的级别。
——
“啊！”
五爪划过，顿时一名黑色衙役身子分裂，惨死消散。
他不是第一个死亡。
在那名瘦弱披头撒发的人身后，一条长长，几乎尸体铺成的路出现，直到尽头。
这其中，有衙役，也有镇压的生灵。
赢勾面色苍白的靠在冰冷墙壁上，本该属于这里的主人早已经离去。
他惨白的笑了笑道：“原来死亡的滋味是那么冷的啊，居然比我的心还要冷，不过嘛，她已经无敌了，两者合一，那家伙也不是对手吧，这样我应该算是补偿她了吧。”
赢勾笑着，惨白的笑容下，他的眼帘渐渐合上，那双渐渐被眼帘合上的眸子涌出了各种情绪，其中思念，眷恋居多。
忽然间，他觉得这么是真的对了吗。
但是。
已经没有让他多加思考了。
“小梦儿你知道吗我也喜欢着你啊”
但你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对我温柔过，超越那天，你对辰无败的温柔。
我恨。
我真的恨。
为什么你喜欢的是他！
为什么不是我！
明明，我也喜欢你，胜过他对你的喜欢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前的大笑，赢勾闭眼留下了眼泪。
——
罪城暴动了。
关押的生灵都暴动了。
看守他们的衙役越来越少。
让他们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然而，罪城之主依旧没有出来管理。
仿佛，罪城从来没有罪城之主那般。
旱魃持续的杀虐。
所过之地，一片血地。
她的目光赤红，红芒闪烁之间必定有着生命逝去。
她不停的杀，不停的杀。
为什么要杀她不清楚。
只知道，只有杀了他们，才能慢慢寻找到答案。
而那抹感应也越来越强。
——
将臣处。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黑袍内的那人。
但是，心脏的穿透，已经让他逐渐无力。
直到最后死去，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即使，他看到了这人是谁。
黑袍人抓着那跳动的心脏，磅礴的血液徐徐不断的吸进他右手当中，接着归纳心脏当中。
“噗嗤——”
心脏被捏碎，里面的血液早已经不见。
黑袍人低头看着死去将臣，没有出声，隐藏在兜帽内的那双黑眸不带一丝感情。
——
罪城的暴动。
逃脱的生灵都聚集在一起，至于没来的都已经死亡。
在诺达的空处，无路可逃的生灵哀鸣着。
在左边出，还剩下不少的衙役虎视眈眈。
而右边。
则是一人万夫莫开的——旱魃。
“大家一起杀，既然逃不出去，就拉他们一起死，反正也活够了，老子也不怕了。”一名生灵怒哼，接着冲向了衙役处。
它的号召，其余生灵也动了。
顿时。
衙役跟生灵打了起来。
唯独没人招惹旱魃。
旱魃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头发下藏着的那双眼带着迷茫。
她脑袋的思绪很乱。
杀红眼的她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渐渐多了起来。
但是如此，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
“啊！”
旱魃一声尖叫。
头要爆炸的她冲进了那战斗的人堆。
红芒闪现。
身子分离。
生灵们恐惧无比。
衙役也带着恐惧。
旱魃的加入。
死亡率加快了十几倍。
两方顿时合作了起来对付着旱魃。
旱魃实力太强，压根没有觉得一丝压力。
反而，杀的人越多，她的红芒越加深红。
直到最后，生灵跟衙役都死完了。
旱魃都没有察觉到。
而这时，一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袍人静静的站在旱魃身后不远处。
兜帽下那双黑眸静静的看着颤抖身子的旱魃。
旱魃心有感应，缓缓的转过身，看着那黑袍人。
紧接着，旱魃眸子一怔，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小，小，小，辰？”
黑袍人不为所动，没有回答。
旱魃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直到近前，黑袍人还是静静的站着。
旱魃近距离的看着黑袍人。
眼泪如泉水涌出。
枯槁的如树干的手抬起，颤抖，慢慢的往黑袍人脸上抚摸而去。
那股熟悉的感觉随着抚摸越加的强烈。
旱魃哭的更伤心了。
脸上的污垢渐渐脱落。
她身上的污秽也逐渐消散。
不多时。
一名身穿白衣，三千发丝披腰的窈窕少女站在黑袍人面前。
那如枯槁的手臂也恢复了血色，变成凝脂美玉那般洁白无瑕。
而这时，黑袍人脸上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他的眸子露出的温柔，反手盖住旱魃放在他脸上的手。
“你终于解脱了，因为你的解脱，我也恢复了自由，虽然不清楚天龙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
“嗯。”旱魃重重的点了点头。
黑袍人笑道：“我还以为要无限期的等待，继续使用将臣的身份来面对你。也还以为，要让将臣进入梦中重温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但是，过去了，我终于不需要在继续等待了。”
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旱魃的眸子内尽是柔情。
“小辰。”
“嗯，我在。”
“小，辰。”
“嗯，我在。”
“小辰。”
“嗯！我在。”
旱魃一把抱住了辰无败，久远的记忆也已经拼凑完成，让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梦儿，我不会在跟你分开了。”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