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莫欺少年穷
这余墨刚陨，这能可号令六都的六都圣令就出世了，不由分说，这是一个酝酿许久的阴谋。
凌飞冷眼睥睨，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六都圣令。
模样倒是相同，里面所蕴含的灵力也完全对上，只是……
“你所谓的尊上是何人物？我凌飞从没听说过自余墨之后，六都竟然还有一个什么尊上！”
白发老者冷冷一笑，答道：“你知与不知又能如何？六都圣令只有尊上才能拥有，今日六都圣令在此，你凌飞莫不是想叛离六都不成？”
冷声质问，凌飞若有所思，不为所动。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我的六都圣令？”
这是姐姐独有的圣令，世间绝无第二块，这个令牌拥有能够号令六都的能为，余泽先前还以为落在家中。
恐怕……恐怕是昨夜便被人取走了吧？先是姐姐的这把剑神秘回来，又是夺我六都圣令，难道姐姐并没有死？一切都是他们刻意制造的假象？
目地，目地是为了持掌六都。
只是姐姐的圣令交于我这回事，根本就没人知道。
这个这个发号施令要将我逐出学海的男人，恐怕就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
余泽想到姐姐可能还没死，心情就好了许多，不过就算姐姐没死，他要怎样才能让众人信服呢？
众人微微一愣，你的六都圣令？开什么玩笑呢？
“虽然你是余墨的弟弟，但你知道六都圣令意味着什么吗？”
“持有六都圣令者便为六都执令者，令临如尊上亲至，圣令一出，影护必从。”
……
没有任何人相信余泽的话语，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余墨又怎么会交给她的废物弟弟？
刘晔冷声一笑，嘲讽道：“你的六都圣令？你可知你姐余墨早已败陨在尊上之手？六都尊上强者为之，尊上即已击杀余墨，夺得六都圣令，那六都就必须为尊上号令！”
“怎么会？余墨会败？”
“那样的绝世强者竟然会败？他口中的尊上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能败余墨？”
……
“本想送你和余墨团聚，可奈何尊上仁慈，说非要留你一命。你不仅不懂感恩戴德，还敢颠倒是非？”
冷声再起，而对于余墨之死，对方竟然敢直接承认。
难道他们就不怕六都之人群起而攻之吗？难道一块令牌，一句强者为尊，难道就能够抹灭余墨在六都之中建立的威望吗？
“凌飞，姐姐早已将六都圣令交于我。先前姐姐的剑乃至此刻六都圣令的出现，是一场惊天阴谋。他们想趁虚而入，号令六都。你……你可还效忠余墨？”
余泽此番行为使得所有人都嗤鼻而笑，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余墨既然败了，你的姐姐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还这么嚣张？
而且你说谎还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谁会信你呢？
都主又岂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得罪拥有六都圣令，且能为能击败余墨的人？
白发老者冷哼一笑，笑道：“哼！凌飞都主想必也是识时务的人，今日尊上六都圣令在握，六都无不顺从。你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神话，与尊上为敌吧？”
刘晔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凌飞，可凌飞双手负背，目光始终停留在他手中的六都圣令，根本就猜不到他的立场。
刘晔为了确定凌飞的立场，他望向了眼前余泽，道：“本想留你一命，但尊上也说过，你若不识好歹，我有权力送你去死。”
“只愿你下辈子也找个好姐姐，不，还得找个命长的好姐姐。”
嘲讽已尽，白发老者平推一掌，一掌推心。
对付这种不入流的废物，身为武者的他根本连灵力都不打算动用。
他这一掌下去光凭借力道就能将余泽震的粉身碎骨，这便是武者强大的实力。
一掌逼命之际，只见一道身影巍然屹立在余悔身前，白发老者那一掌直击在那人胸脯，只闻得一声嘭，一声噗。
刘晔倒数数步才稳住身形，他擦去嘴角喋血，满眼诧异。
他不解接下他一掌之人竟是凌飞，他更不解他这一掌下去，竟会震伤了他自己。
刘晔自信他之能为哪怕与六大都主也能过个一招半式，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他自以为罢了。
同等的境界，却相差如此之大实力。难怪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能稳坐极为重要的暗都之主，原来如此。
余泽嘲讽地指着刘晔说道：“看来你们的小把戏到此为止了，若是我姐姐在此，你们又怎敢哗众取宠？不过嘛，凌飞只要不被你骗了，恐怕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余泽虽然不知道眼前两人究竟强大到如何境界，但他曾听姐姐提起过。
这六都之中六大都主都不是花拳绣腿，他们每个人本身实力都极为强大，放眼世界能在百息之中在他们手中不败的也没有几个。
这臭老头当然不可能是那几人之一，否则他也不必拿出什么破令来吓唬人了。
凌飞双眼无情，傲然一立，强大的气场已经藐视了眼前的老者。
“凌飞？你当真要与六都为敌？”
刘晔心知自己绝不是眼前的凌飞对手，他也只能够再把六都搬出来威慑眼前的凌飞，可凌飞真的吃他这一套吗？
凌飞冷哼一声，道：“哼，你的六都是你眼中的六都。而我凌飞眼中的六都只有一个尊上，那便是余墨。”
“强悍六都又岂是你一块小小令牌能够号令？又岂是你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主人敢妄自尊大？”
“还有渺小如你，本都主名字又岂是你能直唤？”
轰！
一股强大压力从天而至，硬生生折了那刘晔的腰，断了他所有的骄傲。
嘭！
一声巨响，刘晔跪在地上，他神色恐惧无比。他万万没想到这凌飞的实力竟恐怖如斯，仅仅一道威压而已，一道威压竟然使得他双膝跪地，使得他连动弹都不得。
所有人无不震撼，他们当然明白都主实力之强劲，可谁又能料想到强劲到手都不用抬起……
余泽指着俯首在地的刘晔问道：“快说，那道男声究竟是谁？你口中的尊上他是什么人？”
刘晔奋力挣扎着，可他每每提起气力，那股威压就越来越强，直到最后他卑躬屈膝，只能靠双手支撑起了身体不再倒下。
他绝不可以倒下，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尊上所交待的他并没有完成，他必须要抗衡下去！
“你……你还不够格知道尊上之名。”
“凌……凌飞，我打不过你，但你当真以为，这世上就真没人降得住你吗？”
余泽不屑地望着刘晔，正想嘲讽一下之时，却见刘晔嘴角一抹冷笑悄悄映现。
“小心！他要玩阴的！”
虽然余泽及时提醒了凌飞，不过为时已晚。
只见刘晔身上滚落出一宗卷宗，卷宗缓缓滑开，一股强大无比的灵力直冲向凌飞，速度之快，快到无法逃避。
嘭！
凌飞倒射数十丈，直砸在学海大堂之内的墙壁上才停滞了下来。
凌飞反观己身，大大的诧异。他全身灵力被一股强大的压力狠狠锁住，一时半会儿他根本就没法冲破这股压力。
作为暗都之主，凌飞何时这般狼狈？可情况紧急，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冲破封印。
凌飞受到重创，刘晔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他缓缓站立，一步一步紧逼向余泽，笑道：“既然暗都不从，那我想你也没有必要活下去了，不如你就去另一个世界好好问问你的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余泽顿时陷入危机，他心头怒骂道：“该死的凌飞，你怎么这么不经打？让你非要装，现在可把我害惨了啊！”
不过这刘晔口口声声说姐姐已经死了，倒又不像是说谎，难道姐姐是真的出了意外？
“唉！”
汪涛长叹一声，身形滑动，瞬间屹立在了余泽的身前。
余泽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师尊伟岸的背影，这臭老头他平时可没少捉弄，可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却是如此的靠谱。
“哎呦呦，看来你这老头子又杀不了我了！可惜，真是可惜啊！”
死字临头还能这么猖狂，这世上除了他余泽，估计也再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汪大学士，难不成你也要抗这六都圣令不成？”
学海之名他刘晔可是畏惧在心，这六都有两大势力绝不能惹，一是光都影护，二则是暗都学海。
至于为什么，也只是六都的一道流言。
“幽幽六都，傲立十地。影护出动，十方肃杀。学海一浪，四海惊涛。”
能够脱离本都挂上六都称号的势力，其中要不是底蕴惊人，要不就是卧虎藏龙。
汪涛平静地答道：“我不知道什么六都圣令，我只知道眼前的人还是我的弟子，为人师表，我就得做到做师尊该担当起的责任！”
赫赫一言，震得刘晔不知道是进是退。
一个凌飞就这般强大，而这汪涛意思明摆了要和自己干嗑呢！汪涛身为文者，本身就占据力量上的优势，刘晔根本没有自信与汪涛一战。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算算时辰，他们也该来了。
天穹，暗影陨落，气氛肃杀。
不知什么时候，七名黑衣蒙面剑者早已然将余泽团团包围。
看见这七道人影，凌飞的心都凉了半截。
凌飞心想道：“光都影护竟已被他们掌握？情况不妙，据说辰光常年不在光都，恐怕影护是因此才被他们用六都圣令所掌控吧？”
七影圣护！竟然是影护亲自出动，即便是自己完全状态，硬嗑上这七人也只能是僵持不下而已，除非倾出学海内部最隐秘的势力――无涯。
可若是如此，要成功护住余泽得需要多大的代价？
余泽自然认得这七影圣护，他不仅认得，甚至还仗着姐姐的威名调动过他们。
事过境迁，当年给他端茶倒水的七影圣护，此刻竟对他刀剑相向，真是可笑！
余泽忽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余泽……即便师尊今天豁了这条老命，也定要护住你。”
“他们要将你逐出学海，还挖去你的双眼，这岂不是与杀了你没有任何不同？老夫可不管谁是六都尊上，我的徒儿谁也不能动一根汗毛！”
余泽欣慰一笑，树叶在风里沙沙的声音仍旧在耳畔徘徊。
几多年来他不学无术，他仗势欺人，可即便如此，到了这个时刻，他的师尊，竟然还是如此庇护于他。
他有什么颜面？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成为余墨的弟弟？
“你们不就是要我一双眼睛？不就是要我离开这里吗？”
“十年不能够塑体，你以为我未曾努力吗？”
“这老天爷，非得给我这身羸弱到连强身都困难的身体，非得给我这身连仙草都无法煅体的身体，我又能怎样？”
他怒指天穹，询问道：“我的姐姐是举世无双的绝世武者，为什么她的弟弟一生下来就注定残废一身？为什么连给他和同龄人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不需要成为独步天下的文者，哪怕让我成为一名武者我也心满意足。”
“可老天，我如此努力，为什么你偏偏不给我机会？”
“难道是我日夜修炼体术，还不够刻苦吗？既然如此，我会一直坚持不懈，总有一天，我会成功塑体，我会成为武者，成为举世无双的武者！”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活下去。”
他伸出双指，面色冷峻，他对自己毫不客气，双指直刺双眼。
猩红的血液伴随清泪从他的眼眸滴落，滴答滴答，竟是没有一人再多言多语。
余泽的眼前一片荒芜，除了剧烈的疼痛，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不过，这点痛不算什么，比起这些年吃过的苦头，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付出常人十倍的精力煅体，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他清楚他是余墨的弟弟，他绝不可以被人瞧不起。
可努力又能怎样？他的筋骨就像是碎枝一般，永远也没有办法锻炼的结实，他的气力仿佛就如同空气一般，再般爆发全力，也远弱于常人。
嘭！
他跪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老师在什么方位，但，他必须得告辞！
他得活下来，即便余墨已陨，他作为余墨唯一的亲人，他一定会活下去。
“不孝徒儿余泽今日起不能再听师尊授课了，我若有命走出了这儿，绝不向别人提起老师半句，我也绝不向任何人说起我，我出自学海。”
三声响头，一声徒儿。这是他汪涛从未见过的余泽，即便他知道余泽绝对不是表面那种颓废之人，可他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竟能为不牵连学海和暗都，甘愿自毁双目。
汪涛双手紧抓住余悔的双手，黑色灵气涌动，瞬间止住了余悔还在滴落血液的眸。
可血止住了，泪又怎么能够停留？
纵然他余泽在学海横行霸道，可是汪涛一直以来都对他毫无偏见。
“不！你若活下去，你便骄傲地告诉世人，这就是我学海之子，这就是我汪涛的徒儿！”
刘晔冷声说道：“哼！汪大学士丢得起这个人，我六都可丢不起！既然暗都依令执行了尊上之令，此事就就此划过。”
开什么玩笑，他这样一个废物你还让他到处显摆？若是让人知道他出自学海，那岂不是笑掉大牙？不过这小子双目失明又是个废物，肯定活不长的！
而暗都实力莫测，刘晔此刻还不想与暗都全面冲突。他今日前来不过是给暗都提个醒罢了，终有一日尊上会亲临暗都，到时候谁敢不从？
“这件事情不会这样结束，臭老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给我听着，那个圣令你们最好把它藏起来，藏得好好的。否则我必能找到你们，届时，你们会见识到真正的六都圣令。”
“还有，余墨就算真的陨落，你们也休想掌控六都，只要我活下去，终有一天，我要你的尊上给我俯地叩首！”
傲声一言，震荡四方。
这个瞎了眼睛的少年，他全身毫无灵力，他凭什么敢大放厥词？
就算他是余墨的弟弟又怎么样？余墨那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已经陨落，她盖世惊俗的强悍力量显然没有留给这个少年。
他拿什么？凭什么本事敢这样说话？
“你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连塑体都完成不了的废物。你有什么本事敢口出狂言？”
“即便让你双目复明，给你塑体又能怎样？你永远也攀不上我们的高度，你注定如同死人一般毫无存在感！”
刘晔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不，你唯一的存在感只剩下，你是曾称尊六都的余墨，她的弟弟而已！”
“哈哈哈哈……”
余泽不顾嘲笑，一剑一印地离去，他坚定的说道，“纵使我身无所长，但我也仍旧相信天道酬勤！”
他就那样一步步一步凭着记忆中的学院走出了大门，孤单落寞，傲骨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