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长大了

  宋莲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说得也是,我还不信了,我闺女还能砸我手里了?不说了,明天还要忙呢。睡吧,睡吧,再不睡明天的事该耽误了。“
  宋莲说完,扭过身,拉过被子,直接躺了下去。
  完了,她还扯了扯仲淮生的衣摆道”睡了,还想什么呢?“
  仲淮生依言拉高被子,躺下,伸手拉了拉床头的电灯线,”啪叽“两下,屋子里那点昏黄的灯光,一下子不见了。
  黑漆漆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只余下窗口那点昏沉的月光,还在黑夜里坚持。
  第二天,天还没亮,仲家那只新养的小公鸡,刚开始打鸣,院子里就已经有了动静。
  那是仲家人以及周围的人家都起床的信号。
  乡下的农忙季节,家家户户都忙,早起晚睡,会成为这个时候的常态。
  仲春妮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头一回在这个时间点睁开了眼。
  听着屋外扫地,打水,洗衣,做饭的各种声音,仲春妮有一刻不是很适应。
  不过当仲春妮听见敲门声后,很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妮儿,妮儿,起床了。别睡了,一会儿我就要上工了,你可别睡过头了。“
  宋莲虽然心痛仲春妮,不想这么早就叫她起床,可想想一会儿可没人来叫她,只能忍痛把人叫起来。
  宋莲的敲门声不轻不重,声音并不算大,足可见她现在也很纠结。”妈,我起来了。“
  仲春妮扬声回了屋外一句,伸出手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这长年累月的早睡晚起,已经让仲春妮养成了习惯,难得现在晚睡早起,她自然很不适应。
  快速拿起床尾的干净衣服和裤子穿发,拢了拢头发,披头散发的拉开了屋门。”起来了,那去吃早饭吧。吃完饭,趁着有时间,把你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再去上班。对了,晚上下了班早点回来,别在外头闲晃。最近家里人都忙,晚饭你来做。先说好了,不准祸祸我的油。“
  正值农忙,家里除了三个宝比较闲之外,还真只有仲春妮比较有空。
  宋莲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为了仲春妮嫁人添砖加瓦,但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决定让她来干。
  不管怎么说,现在仲春妮的名声的确不怎么样,再加上她也大了,理应为家庭分担一些。”唔……好的。妈你和爸的脏衣服呢?也拿出来吧,我趁着上班前一起洗了吧。“
  看着宋莲脸上的皱纹,仲春妮良心发现了,想要做点实在的改变。
  宋莲有些意外的看向身旁的仲春妮,语重心长的道”总算是长大了,今天我和你爸的衣服用不着你洗了,我刚才已经洗好晾好了,不过明天的可以留给你。“
  宋莲说完,笑了笑,又拍了拍仲春妮的肩头,笑着走去了堂屋,把仲春妮留在了原地。
  仲春妮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夸奖,但也从宋莲的笑容和谈话中得到了变像的夸耀,笑着追了上去。
  仲家的早饭,在今天早上终于出现在仲春妮来到这里后的头一个变化。
  桌上没有了稀粥和小菜,反而变成了红薯大米饭和炒菜。
  看着这样干巴巴的早饭,说实话,仲春妮并没有多大的食欲。
  仲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再加上刚过完春节没多久,仲春妮肚子的油水还不缺。
  这样的早饭,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不过她什么也没用说,她再不懂事,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早上吃干饭。
  那是为了给大家补充点体力,好应对接下来的繁重体力活儿。
  宋莲还是对仲春妮了解的,给仲春妮的饭碗,是最少的一份儿,里面红薯多,米少。
  仲春妮接过饭碗,看着黄澄澄的红薯,对宋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同样的,一旁的李小梅和曹燕也有了笑容。
  只是她们俩的笑容却又多了一屋意义,觉得宋莲这个婆婆,难得的公正了一回,给不干活儿的小姑子,吃最差的,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反正是,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解读,这些大家都没有说出口,也不用多纠结了。
  吃完了早饭,仲家人纷纷离开了家。当然了仲淮生是头一个走的,宋莲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宋莲走前,还对坐在井台边洗着衣服的仲春妮多看了好几眼,仲春妮以为她有什么话要交待呢,可不等她开口问,宋莲人已经转身走了。
  仲春妮看了看抬头四顾,无意中看见隔壁王家院子里正准备出门上工的罗淑英。
  罗淑英和仲春妮四目相对,尴尬的笑了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轻叹了一口气,朝着村子里走去。
  仲春妮刚想叫人吧,看着罗淑英的背影,又只能闭上了嘴。”这一早上,都处了?一个个的怎么都怪怪的。“
  仲春妮两手搓着衣服的领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难不成又出事了?我最近可没惹事啊?“
  仲春妮把手里的衣服一扔,”吧唧“一声衣服重新落入水盆里,溅起几个小水点,又归于了平静。
  想不通,仲春妮也不多想了,再次拿起衣服,使劲儿的搓了起来。
  仲家因为有一口水井,洗衣做饭养猪的水全都从这口井里来。
  井旁有一口用大石凿出来的大水缸,每天早上,仲家的男人们,谁有空都会打一大缸水放在这里,家里女人要洗衣什么的直接从水缸里打就成。
  当然了,做饭用的水,不用在这里打,而是专门放在了灶间专用的水缸。
  连续漂洗了三遍,仲春妮总算觉得衣服洗得差不多了,拧一下,再甩两下,晾在了廊檐下的挂着的长竹竿上。
  洗好衣服,天也越来越亮,时间已经走向了7:30,仲春妮把脏水往院角的水渠一倒,木盆收回杂屋间旁的墙角立起来,甩了甩两手的水渍,进了卧室。
  这一早上,起得早,但她却还没有梳头,擦脸,等她再次从屋里出来,骑上自行车往公社去的时候,时间离着她上班的点也相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