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篇 十六
纪小千瞧着那些珠宝摆件，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这些东西她在太子府也不曾见过。刘荣对珠宝倒是没多在意，他接过王少君送来的砚台，“这砚台当真精美，王都尉有心了。”
“王爷谬赞。”王少君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未送礼巴结人，若是好友父兄倒还好说，只是对方可是曾经的太子。虽说他受窦婴之托照顾刘荣，可他的妻子还是劝他不要空手而至。
只是临江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寻常的珠宝玉石估计他也看不上。再者说，送重了倒是显得谄媚了。思来想去，他便从库房挑了个古董砚台。据说这是名家手笔，可他一个粗人，用惯了刀笔，对这东西没多少兴趣。估摸着刘荣能看得上，便拿来了。
客套了一番，众人入座。刘荣准备的非常简单，不过是寻常的鱼肉，酒也是管家去集市上现买的。
这桌上的饭菜，向乘与付岩其实是看不上的。不过向乘还是端起青铜樽饮了一口，道：“不愧是王爷府上，这酒当真是好酒，莫不是王爷从长安带过来的？”
纪小千在心中暗暗嘲讽这个人，向乘的两撮胡须都透露着奸诈。这哪里是什么长安带来的好酒，估计是普通百姓都喝的起的。
王少君抿了一口，这酒他熟悉，在军中经常和将士们一起痛饮。他也不知向乘的话几分真假，许是向乘好酒喝多了，尝不出这寻常的烧酒。亦或者巴结讨好刘荣，或是讽刺王府的酒水清淡。这些，都与他无关。
刘荣看了纪小千一眼，他可没让纪小千买多贵的酒啊。不过是象征性地买了酒意思意思，怎么倒让人尝出了长安的味道。
纪小千笑道：“向大人谬赞了，这酒是管家在江陵买的。我家王爷不常喝酒，管家也不知买什么好，大人能喜欢真是再好不过了。”
刘荣闻言也尝了一口，刚一入口他便眉头微皱，怎么是水？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水，放下酒杯，与那几人客套起来。王少君的话倒是不多，偶尔问他，他便客客气气地回答。付岩听了倒是会开口打圆场，“王爷，都尉大人在军中待久了，性子直来直去，还请您见谅。”
“无碍。”刘荣本就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
他想起昨晚纪小千对他说：“你伤还没好，酒会降低药性，为何非要这时候宴请他们？”
再喝一口这酒樽里的白水，只觉得甘甜可口。
好不容易送走了几位大人，纪小千嬉笑道：“怎么样，这酒可还好喝？”
“嗯。”刘荣点了点头，“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
“？？？”纪小千有些懵，最好喝的酒？不会是管家拿错了吧，她赶忙掀开坛子闻了闻，没有酒味啊。
刘荣被她逗的心情大好，觉得身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王少君与另外两人终究是同道殊途，出了王府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付岩不屑地说：“不过是个破砚台，他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向乘倒是不在意，“别说，没准临江王就吃这一套。你瞧咱们送上的那些奇珍异宝，他看都不看就让人收起来了。”
“吃这一套？别人都喜欢金钱美女，他喜欢这些破玩意？也难怪会被贬江陵。我看这人指望不上，估计啊，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回长安了。”
向乘轻捻胡须，一副算计的样子，“话不能这么说，好歹他也是皇上的儿子。我看他身边那位小先生就挺吃咱们这一套，没准能从他身上下手。”
纪小千躲在房间里，看着团子给她显示这几个NPC的行动。见他们分开了，纪小千懒得盯着王少君，便监听起余下二人。
听了他们方才的对话，纪小千险些骂出声来。
下手？他们想对刘荣做什么，纪小千还想往后看，团子却关闭了影像。
“团子，你搞什么？”
［团子：亲爱的玩家，后面没有与任务相关的剧情。］
“是没有还是你不想给我看？”
［团子：亲爱的玩家，额外剧情要在结束以后才能观看。］
这尼玛拍电视剧呢？纪小千懒得理这个坑人的团子，洗漱完便睡了过去。
平心而论，王府的日子比在长安舒坦多了。纪小千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太傅的冷眼，担心皇帝的责罚。只是刘荣这几日在静养，她不好意思打扰。
说是不好意思打扰，其实是她自己玩儿疯了。起初刘荣还让她过去帮着磨墨。后来她把书房搞得一团糟，刘荣也没法子好好看书，便让她自己找乐子去了。
江南的风光比西北好太多，适应了这里温湿的气候，纪小千只觉得如鱼得水。只是偶尔感觉鞋袜有些湿气，便会开始担心刘荣的身体。
纪小千或流连与闹市，或穿梭于花丛。若非天黑了担心找不着路，她其实是不想这么早回去的。
刘荣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每天都笑眯眯地听纪小千讲外面的趣事。
“王爷，你知道吗，今天我看到了一个摊子卖的糖人可漂亮了。可惜一个要三个铜板，不然我一定都买下来。”纪小千喜欢糖人，刘荣记下了。
“王爷，我见好多少男少女都去郊外放纸鸢。那些纸鸢好漂亮，等你好了，我们也去吧。”
“好。”刘荣应下了。
“王爷，我见两个姑娘为了挣着买一个珠花险些打起来。那珠花好丑，她们可真傻。”可刘荣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出了羡慕，或许，到了江陵，她其实是可以以女子的身份陪在自己身边的。
“王爷，我今天去了歌坊，那里的姑娘可漂亮了！”不过纪小千遇到了付岩，但她没敢和刘荣说。
刘荣：“？？？”
原来她这么晚回来是去寻花问柳了，不对吧，她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王爷你不信？等你好了……不用等了，我觉得你的身子已无大碍，明日你与我一同前去好不好？我敢保证，你绝对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纪小千说的是实话，她真的觉得听雨楼里的那位清歌姑娘好看的紧，不但嗓子好，身段也是无人能比。
“不好。”哪有一个姑娘家带着男人去那种地方的，亏她想的出来。
纪小千哭丧着脸，“别啊，您要是不去，我就没钱让清歌姑娘跳舞了。”
“没钱？”上次刘荣听纪小千说舍不得买糖人，便知会管家不必限制她的花销，怎么会没钱。“去听雨楼花了多少？”
纪小千心虚地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两？”这丫头倒还知道省钱，才二十两就觉得花多了。
纪小千摇头。
“二百两？”刘荣不敢相信，一个连三文钱的糖人都舍不得买的姑娘，居然为了看别的女人跳舞花二百两。
纪小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二百两……黄金。”
刘荣：“？？？”
“王爷，你不知道，有个特别油腻的大叔想买清歌姑娘一夜，我如果不和他拼一拼，那清歌姑娘可就要被糟蹋了。”
纪小千口中的油腻大叔便是付岩，她之所以能只用二百两黄金拍下清歌一夜，还是因为付岩给了临江王面子。纪小千觉得付岩这老家伙一定贼心不死，明天还会去。但若是让他知道刘荣对清歌姑娘有兴趣，那清歌姑娘或许就安全了。
刘荣虽不知道油腻是什么意思，可听纪小千这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糟蹋？人家自己乐意，价高者得，关她什么事。
刘荣继续看书，不想理她。这丫头，还是不能管的太松。
“王爷，您真的不去吗？江南女子比起长安姑娘更加温婉可人，你一定没见过。”
“温婉可人是什么样？长安姑娘又是什么样？”刘荣看着纪小千，仿佛在说，你不就是长安姑娘？
纪小千被他盯得紧张，“王爷，您不会不喜欢姑娘吧？”
“我不喜欢江南的姑娘。”
纪小千这才放心，还好刘荣没说喜欢男人，不然自己就危险了。不对，自己一个姑娘，有什么好危险的。
只是，不喜欢江南的姑娘……纪小千认真考虑起来，“可长安城里又没有姑娘会嫁过来，这里的姑娘都是江南的，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媳妇吧。”
纪小千认为，刘荣的王妃一定要温婉端庄，最重要的是有背景。这样她就能在刘荣有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了，不像自己，只会添乱。
这样，等自己摆脱这个系统，也能放心了。
“你很希望我与别人结为连理？”
纪小千避开刘荣的目光，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你又不会娶我。”
“什么？”
“我是说，王爷都还没娶妻，我想娶妻也不太好。所以王爷您还是早点把自己对付出去吧。”
对付？这都什么话？刘荣不想理这个人了。“你先出去吧。”
“那王爷，您明天要不要与我一起去听雨楼？”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