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富贵险中求
高燕如今和苏敏好得胜似亲姐妹一般,每天都有大半的时间腻在一起。原本崔瑜觉得她们都是可怜人,两姐妹作伴倒是不寂寞。
这些天,虽然整个安平郡公府被禁足隔离,府中上下一片肃寂,但她俩的心情显然不错,特别是亲眼看见崔瑜舍命去陪她那个病儿子之后,内心更是雀跃不已。当然,宇文恺去陪伴妻儿的消息是被封锁了的。
今天碰面,两人久久无语,气氛有些凝滞。
好一会儿,高燕说:“不知道世子的病情怎么样了?按理说,天花凶险,拖了这么些天,也该差不多了……”
苏敏摇头,“如今消息完全不通。除了公爷特许进去送吃食、药材的人,谁都不得进出。估计只能等发丧才通知咱们了。”
“姐姐,如果那孩子死不了,崔瑜也死不了,可怎么好?”高燕很是焦虑。
“那崔瑜就是个妖女,生下的孩子有可能自带妖气。死不了也不稀奇。”苏敏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还敢走这步险棋?”
“自古富贵险中求。”
“敏姐姐,我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那个女人既然如此精明,不如徐徐图之。”
苏敏露出个神秘的笑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如今被禁足隔离,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这天夜里,宇文恺和崔瑜带着童童照常准备安寝。自从生了病,童童更加离不开爸爸妈妈的陪伴。每天晚上,他都会缠着宇文恺讲故事。故事的内容不限,可能是爸爸小时候的事情,也可能是童童小时候的事情,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爸爸自己瞎编的。
古人其实讲究抱孙不抱子,宇文恺算个例外。一方面他受了崔瑜的影响,没有太多父权思想。另一方面,他也算老来得子,且儿子生了这么大的病,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心疼不过来实属人之常情。再说,孩子还小嘛,再过一两年严厉起来也不迟。
忽然间,有股呛鼻的味道传来,“不好,着火了!”宇文恺喊道。
快要见到周公的崔瑜被他拽起来,惊慌失措,发抖的双手迅速帮儿子穿好衣服,再穿自己的。
门口已有滚滚浓烟漫入,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宇文恺将衣服撕下两块,首先护住妻儿的口鼻,然后是自己的。
外面早已是打斗声一片,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冲进来,宇文恺抽出腰中长剑,直冲而去,由左及右地劈划出一道白光,一人倒地。然后腰眼一挺,在空中做了一个燕子回飞地动作,双脚狠狠地踩在桌案上,直指另一黑衣人,穿喉而过。
他转身从崔瑜怀里接过儿子,一手抱着宇文儒童,一手拉着崔瑜,冲出已经在燃烧的门框,一路狂奔至前院。
崔瑜哪见过这种阵势,又吓又累,瘫软在地。心道,幸好有宇文恺在,否则这一次,她和童童非丧命不可。
“公爷恕罪,老奴护驾来迟!”宇文礼带着一干人打退了贼寇,浇灭了大火。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来我府上纵火、行刺?”并且目标明确,直指他的妻儿。
“究竟是谁要害我们?”崔瑜受了惊吓,声音沙哑。童童也吓得在她怀里哭个不停。
府里众人都赶了过来。
“妙德,我的妙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半个多月了,苏怡终于见到了全须全尾、大难不死的长孙宇文儒童,喜极而泣。
“世子的病竟然好了?”更多的人是不可思议。
他眼神冷厉,“宇文礼,速去调查,究竟是谁要害我妻儿?!”
苏怡也在一旁吩咐道:“快去仔细点查,看看是否有财物丢失?安乐,你说会不会是瑜娘前些日子大肆变卖铺产,大笔的银钱进账,太过招摇,才招来此等祸事?”
宇文恺看了一眼受惊过度的崔瑜,再瞅瞅自己情商堪忧的老娘,“阿娘,我会仔细盘查的。您就别操心了。既然没什么大事,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崔瑜的这位婆婆,平时对自己一般般,可是只要崔瑜落了井,她一定是那个往里投石头的人,真不知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得罪过她?
特别是今天这种情况,她带着大病初愈的儿子宇文儒童死里逃生,作为长辈非但没有一句关心之词,反而先关心起财物来,反而第一个怀疑跟她有关。
要不是顾及她是生了宇文恺的人,崔瑜真想好好质问她几句。
“瑜娘,你受惊了,先带着孩子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你兄长和安乐他们就好。”
闹出这么大动静,隔壁杞国公府不可能不知道。宇文忻和崔茹及时赶到,崔茹便站出来说了一句贴心话。
宇文忻问:“可有活口?”
宇文礼跪下,“回公爷,两个闯入郡公爷房中的已毙命,其他贼匪,逃走了。是小的疏忽大意,请主子治罪!”
“去看一下那两个人身上,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宇文恺说。
“好!”
“安乐,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房中?难道你一直跟瑜娘和妙德在一起?”苏怡听了一耳朵,着急地问道。
众人都看向这一家三口,得了天花,没被传染?好端端的?两个大人都在照顾,居然都没事,那孩子也明显大好了。
“是的,妙德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瑜娘防范得当,我们都没事。此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夜闯府中的刺客。”
于是,宇文恺以及其他男人朝事发地行去。女眷们各自回去休息。
这些天,宇文恺和崔瑜瞒得严实,原本想孩子彻底康复才出来见人的。另一方面,估计灯下黑更容易引蛇出洞。这不,毒蛇很快就再次出来咬人了。
刚才,崔瑜虽然受了惊,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她一直都在默默地留意苏敏的动静。苏敏看起来与平常无异,温婉、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可越是这样,崔瑜越觉得她心里有鬼。
况且这个女人,逼死柳氏和白氏,给她下春药,陷害她跟玄静,挑拨她跟宇文恺,让家婆厌弃她……一桩桩,一件件,三番五次的设计害她,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是的,敌人从不会管你想不想,愿不愿,宅斗这把利器恰恰就胜在出其不意、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