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越摸越喜欢

  桂宝奉命调查茴香,查到她有一位表兄也来到了长安,恰好在苏府当差。
  同上次厨房事件一样,又是苏家人。他们的手伸得可真够长。但以宇文恺对母亲苏怡为人的了解,基本可以排除她。假如猪肉不新鲜甚至治下不严,使别有用心之人贪没府中的银钱,勉强说的过去。但给崔瑜下毒,还是那种药,她没有立场,也不会这么,下作。当初大兄二兄主张他与清河崔氏结亲时,苏怡是有过那么一点微词,但她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何况世上没有哪位母亲不想给儿子娶个拥有好家世的媳妇!假若崔瑜真的出事,宇文家的脸面又能好到哪去!?
  茴香和表兄是青梅竹马,又是青梅竹马,就像宇文恺和苏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却越来越看不清彼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了这样?是他决定迎娶崔瑜之后?还是更早以前?或许他该多一点对心上人倾诉衷肠,告诉他不管自己娶了谁,他的心里只有她。抑或是,他就不该娶崔瑜?
  宇文恺喝着闷酒,一个人想了很久。总算想明白,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是需要沟通的,你告诉她你的想法,她告诉你她的想法,然后彼此交流融合,找到中间平衡那个点,才能够细水长流。
  苏敏居住在西苑,门口的匾额上写着“怀柔堂”。笔力颇有风骨,是宇文恺亲自题写。花梨木雕翠的梅兰竹菊屏风将房间分为东西暖阁,一边作书斋之用,一边会客、喝茶。色调清丽,摆件、饰物皆用丹青、真迹装点。后房温馨淡雅,充满他们共同喜爱的木兰微香。
  晃眼间见到书案上有一枚笺色的拱花技法轧出的印,因为与笺纸同色,所以不细看很容易忽视,可一旦发现了就会别有印象。那印上写的是“安敏”,正是二人情浓意浓的鉴证。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
  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
  非工复非匠,云构发自然。
  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
  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这首《泰山吟》是苏敏最喜欢的一代才女谢道韫所作,苏敏将它誊写出来,文情、风骨铮铮。
  她曾对宇文恺说,咏絮才女纵然才情卓绝,可惜所托非人,自己比她幸运得太多。那时的苏敏很美,充满了感恩和仁爱之心。
  “安郎,你来啦?!”苏敏赶忙上前扶住有些醉意的宇文恺。
  “是,我来了。”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也似从前一般来到你的面前。宇文恺明显怅然,苏敏的眼里心里却感受不到。
  争宠要紧,机不可失,苏敏屏退众人,连醒酒汤都不给宇文恺喝一口,径直就将人往床上带,“安郎,你这是上哪儿吃了这么些酒!?快快歇息一下!”
  宇文恺醉了吗?他真希望自己醉了,才好像其他男人一样,娇妻美妾在怀,什么也不用想。敏儿啊敏儿,你如此急色,是因为爱惨了我吗?你可知,你从来都不需要像真的妾室一样,看低自己,极尽迎合之态。你更不需要为了争宠,生出害人之心。你可知,只要你说出来,我愿意将一切最好的都捧给你?我的归处,不过一同心同体之人,你明白吗?
  苏敏不明白。
  她急切地吻上了宇文恺,她了解他的敏感处,一寸一寸点火,撩开他的衫。如果是过去,这种时候,宇文恺必定反客为主,等待苏敏的将是无尽的欢愉。然而,此时,他却像魂游太虚,一动不动。
  苏敏更急了,她以为是自己的魅力锐减,才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恨不得马上变身为掌上飞燕,只为心爱之人舞蹈。
  就在这时,外面有婢子高声道:“郡公爷,夫人请您回去!”
  “你个不长眼的,没看到公爷进了怀柔堂吗?”阿珍挡在门口道。
  “大隋朝法令素来严明,新婚夫妻首月必须同房,今天是首月最后一日。莫非,你家主子想违法不成?”木棉也不是吃素的,还上纲上线的。法典上确实写了这一条,但都是些家务事,真正较真去查去管的人应该没有。
  “你少拿些有的没的框我,自古郎君想进谁的房,岂是一介婢子能过问的?如今公爷和敏夫人在一处,你也敢来打扰?”阿珍摆出一副准备吵架的架势。
  木棉不急不缓,“敏夫人?敢问谁是敏夫人?我只知道咱们安平郡公府的夫人姓崔,其他皆是妾室,哪里来的敏夫人?当然了,敢明儿咱家夫人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倒可以帮你家姨娘讨个侧夫人的头衔。不过,皇后最忌讳宠妾灭妻,估计不会批准的!”
  “你,你”这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真想撕烂的嘴!阿珍恨恨地想。
  就要付诸于行动,只见,宇文恺从怀柔堂出来,衣衫俱是完好,“都给我闭嘴!各自领二十板子去。我看以前对你们的家法是太轻了!”说完就挥着袖子走了。
  苏敏呆呆地坐在床上,泪珠子扑簌簌掉下来。
  刚才,宇文恺没有跟她继续温存,而是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敏儿,昨天,崔氏中的是媚毒,毒是你下的吗?”
  苏敏几乎不假思索,“不是。怎么会是我?我怎么可能那么下作!”
  “嗯。”宇文恺的语气太平静,眼神太认真,是一种令人害怕的认真。以至于苏敏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后来,听到门口有婢女吵嘴,宇文恺迅速整理好自己,就离开了。
  苏敏哭成了泪人,她确定宇文恺变心了,真的对自己不再感兴趣,移情别恋了
  木棉跟去怀柔堂,并不是崔瑜的授意,是吴妈。千盼万盼,好容易盼到郡公爷与小娘子有了实质性进展,岂能轻易放过?上午她帮崔瑜换衣时,看到那一身的青青红红,想必公爷挺稀罕娘子的。
  此刻的崔瑜正专注于翻看宇文恺的笔记,里面记的多是一些对工程设计的学习感悟、设想等,有一些还不成熟,但很有新意。
  看到宇文恺回来,她不好意思地说:“安郎,我没看图纸,这个,可以看看吧?”
  宇文恺坐下自顾自地喝茶,没答话。
  崔瑜自动理解为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心安理得继续看,还不时摘抄一下。
  就这样,你喝你的茶,我看我的笔记,互不干扰,岁月静好。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宇文恺的坏心情也稍作调适。他说:“瑜娘,你昨天说要走,是想去哪?”
  啊?想不到他还听到这一句,该不会连他和玄静交谈的内容都听到了吧!?
  崔瑜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就算是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不是?“安郎有所不知,我吧,非常喜欢旅游,从小就梦想着走遍名山大川,看看风景,寻访古迹。刚好吧,玄静法师说他有此打算,打算去云游。我就,就”眼珠子提溜一转,有了,“我就说如果能带我去就好了!呃,其实吧,我不是真的要去,就是一种表达方式,夸张,夸张你明白吗?”妈呀,不带这么吓人的,老娘的脑细胞又得死伤一两个。
  宇文恺颇具玩味地看着她,“新妇子想出游?巧了,我也很喜欢。”
  尼玛,世上不喜欢旅游的人有几个?你找出来给我瞧瞧。
  “是吗?安郎都去过哪些地方呢?下次出去如果能带上我就好了。”明显在转移话题。
  “你确实只可以跟我一起出去,而不是什么僧人之流。不知夫人学过的女诫里有没有这一章节?”宇文恺的声音不大,但自带威严。
  不是说隋唐是开放的国度吗?怎么这男人这么爱较真?再说她不过只是说说,又没有真的跟别人去。
  宇文恺继续道,“瑜娘,你已嫁为人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何道理?”如果说刚才只是低气压,现在可就是明显的责备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崔瑜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跟领导闹别扭。“安郎,我记下了,你就别生气啦!”很狗腿的给某人捏起了肩膀,这可是她拿手的本事,以前给爷爷捏给爸爸捏,总是有求必应,屡试不爽。
  话说,这有了肌肤之亲就是不一样,崔瑜摸着男人有力的臂膀,越摸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