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发乎情,止乎礼
何所有站得笔直，沉声回道：“是。”
瘦张飞挥动手臂，浓眉斜跳，连声说道：“你你你！糊涂！下个月初就高考了，还有几天，你知道吗，现在给我闹这种破事出来！高考不考了？未来不要了？这几天各科老师都夸你进步快，转眼你就出事！”
何所有不避目光，与他对视，“高考是高考，跟这事有什么关系？老师请你有事说事，不要东拉西扯的，你叫我进来，如果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只想骂我一顿出出气，不好意思，我很忙！”
瘦张飞气得黑脸透红光，指着何所有的脸，“你怎么说话的！”
何所有真的很忙，没有半分服软的意思，针锋相对道：“我脾气一直这样，老师你是清楚的！”
“我是你班主任！”
何所有转身走向门，压抑着情绪，淡淡说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班主任。”
“站住！”
何所有侧身转头，望着瘦张飞，没有说话，等他说话，若还是废话，抬脚就走。
“你打算怎么办？”瘦张飞点上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大片白雾。
何所有反问道：“学校会怎么处理？”
瘦张飞边抽烟便踱步转圈，周身云遮雾绕，“这事我管不了了，校长会管，对于败坏学校名誉的事，校长应该会严肃处理，你是学生，可以说你不懂事，又快要高考了，学校不会坏你前途，拿你怎么样，这事只能推到朱老师头上！”
“是我，跟朱老师没有关系！”何所有下意识争辩了一句，虽然他心知无用。
“小孩子才说这种话，能没有关系吗？你仔细想想，你觉得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别人会怎么想？学生会怎么想，家长会怎么想？他们会放心？做事前过过脑子！什么都自己逞英雄，什么都能用暴力解决？这是现实生活！没那么简单！”瘦张飞一边骂一边鼻子嘴巴出烟。
何所有反常地没有反驳，压低了眉眼，说道：“学校会怎么处理朱老师？”
瘦张飞腮帮子下陷，吸了一口，在烟灰缸里摁灭香烟，长长吐出白烟，若有所思道：“朱老师教高三英语，是省优秀青年教师，马上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离开不得，可能要拖到高考结束。”
停顿两秒，瘦张飞忽然说道：“你跟朱老师住一起，这个学校没人知道吧？”
何所有摇头，“没有。”
瘦张飞点了点头，“好，这事真假还不一定，我去找找徐校长，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你先回教室，别冲动，该上课上课，该休息休息，看开点，愣着干什么，回教室背书，没几天高考了！高考是第一要务，别的你都放到一边去！”
何所有沉默了一会，认真说道：“谢谢老师。”
瘦张飞挥挥手，又点燃一支烟，“我是老师，尽我的本分，你也做你该做的事去，回教室去，不要乱想。”
“好。”
何所有应了一声，开门出了办公楼，不去找吴士德了，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没胆子搞这么大风波，摸出电话，打给朱老师，先打个预防针，以免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电话响了几分钟，拨了三次，朱玫红都没接。
她应该骑电动车接不了电话，何所有走出校门，准备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经过路口，边上一辆五菱之光驶了过去，街道上空悬架上的监控闪了一下光。
何所有顿住脚，抬头看了监控一眼，飞快掏出手机，给经办何四海的那个同志打了个电话，学校的监控被关被删，学校周边街道上的监控总不可能被人做手脚吧，只要找人调出昨晚的学校附近各个路口的监控，一定能将人查出来。
那同志接了电话，没料到会是何所有打过去的，寒暄了两句，笑着答应找系统内的人帮忙，要点工夫，让何所有别急，先等着，很快有结果。
十来分钟后，朱玫红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地过来了，近了才发现何所有在路边，刹车往前溜了五六米远，回头说道：“你怎么在这，东西忘带了？”
何所有盯着她那标致的鹅蛋脸看了一会，想着等高考结束，朱老师或者辞职，或者调走，她去哪个城市，他也可以报考哪个城市的大学，说道：“没有，有个事跟你说说。”
“什么事，来，上车。”朱玫红拍了拍后座，“震惊那事啊？”
“啊？”何所有惊到了，莫非朱老师已经知道了，为何没一点着急的样子？
“震惊！女老师竟与男学生同居！某与明太祖同姓的女老师竟公然与男学生同居，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朱玫红看着前方，像读着与自己无关的新闻。
倒是何所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持续震惊中，难道朱老师单纯迟钝到没发觉某与明太祖同姓的女老师说的是她？
朱玫红继续念道：“本该为人师表的女教师，出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顾脸面，不管道德，与男学生作出这等羞耻之事？究竟是爱情，还是私欲？”
“这位以暴戾闻名全校，使学生不敢侧目而视的男学生是心智尚未成熟，受其蒙骗，还是别有所图？”
念完之后，朱玫红撇头看着何所有，盈盈笑道：“何所有，你是受我蒙骗，还是别有所图啊？“
何所有张开了嘴。
“是被我朱玫红的性感身材姣好面容或者有趣灵魂所蒙骗？还是别有所图我的性感身材姣好面容或者有趣的灵魂？”朱玫红眼睛眯起，早上的阳光照得她满脸光明灿烂，盯着他似开玩笑。
何所有合上了嘴巴，有些呆呆愣愣，然后狠狠咽了口口水，两眼星动，“都有，兼而有之，我全都要！”
“想太多，上车，一日之计在于晨，别浪费了晨读。”朱玫红拉了他一把，等他迟疑地坐上后座，电驴缓缓启动，又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特意跑出来找我，你被房东扫地出门，没地住，老师爱学生如子，怜惜你无处可去，让你暂住我家，发乎情止乎礼，没做出格之事，怕什么。”
“还是，你心虚了？”
何所有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