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化妆前后的她,哭泣前后的她
朱玫红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温水，放在何所有的脚下，“泡泡脚，睡得好一点。”
何所有坐在沙发上，抬脚浸入水中，看着朱玫红趿着水晶凉拖，淡粉色丝质睡衣随步伐晃动，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递到他手上。
“喝吧，有助于睡眠。”朱玫红搬了张凳子坐在他边上。
何所有默默喝了一口牛奶，视线定在她鹅蛋脸上。
晚上卸了妆，灯光之下，朱玫红面容减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柔美温婉，似散发着熹微的莹莹光泽，见何所有盯着自己看，摸了摸染上一丝红意的脸，开玩笑道：“是不是没白天漂亮了？”
何所有说道：“没有，比白天更漂亮。”
朱玫红佯装生气道：“你意思是我化妆还没不化妆好看？”
“我是说你白天晚上都好看，不过此时此刻最好看。”
朱玫红憋着笑抬杠，“那你意思是我明天没此时此刻好看？”
何所有脑筋飞快转动，“等到了明天，看的时候还是此时此刻，所以还是最好看的。”
朱玫红霞飞双颊，“贫嘴，喝你的牛奶。”
何所有喝了一大口，伸杯子到朱玫红面前，“原味牛奶喝不下去，你喝不喝？”
朱玫红心脏小鹿跳，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放到桌上，脸上越发红润了些，“你睡沙发，要不要被子？”
“给我条薄毯子吧。”何所有应了一声，又说道：“我不能睡床吗？”
朱玫红白了他一眼，刹那间风情万种，“你睡床，我睡沙发？”
何所有咳嗽了两声，掩盖自己的心神摇曳，瞟了朱玫红房间里的床一眼，脸皮厚地说道：“床挺大的……”
朱玫红臊红了脸，“你脸更大，洗你的脚，人小鬼大的，等你长大了再说！”
何所有贫道：“我觉得我已经够大了……”
朱玫红瞪着他，眼神毫无杀伤力，反而藏着绵绵的意味，“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家怕鬼，喊你过来，你还有非分之想是吧，不是问过你是不是想那个了吗？”
何所有也红了脸，“你问我的时候是不想的，看到朱老师就——”
朱玫红打断了他的话，似是吃醋地说道：“找你的轩梦去！”
“呃……”何所有无话可说了。
朱玫红发觉气氛不对，有点后悔自己说错话了，本来不该说，她一个老师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没忍住，脱口而出了，于是起身走向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去给你拿毯子。”
没一会，朱玫红捧着一床折叠好的毯子放到沙发上，叮嘱道：“牛奶要喝完，泡十来分钟就躺沙发上睡觉了，知道吗？”
“小人领命！”何所有抱了下拳。
“好了好了，我要睡了，你赶紧睡。”朱玫红笑着轻轻推开他发烫的手，关上房门前，回头说道：“你明早想吃什么？”
何所有本想说吃你，没敢，“都行，你做的都行。”
朱玫红温婉一笑，关上了房门。
早上吃完朱玫红用心做的早餐，两人一起去学校。
平淡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事。
同桌柯云彩话少，很少主动与人说话，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课间睡觉，上课貌似听讲，其实桌前放了本，一边偷看，一边偷吃水果。今天没喊他帮什么忙，只问了两次吃不吃水果。
何所有拒绝了，她便笑笑不再问了。
罗峰没了往日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劲头，时不时向后方转一眼，担心太过明显，有事没事借着跟何所有扯犊子打掩护。
晚自习后，何所有起身收拾东西，戴轩梦没背着包和他一起走，还坐在位置上，可能忘了时间或者在钻研难题，何所有等了几分钟，走到她桌边，“放学了，走不走？”
“好的。”
两人并肩出了教室，今天周六，李田田在家，没了她，一路安静。
出了校门，沉默了一路的戴轩梦启唇说道：“所有，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一天都没找你？”
“好像是的。”何所有走出几步，才意识到戴轩梦没有跟上来，退回几步，“怎么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吃醋了？我跟柯云彩没什么吧。”
“来，上车，送我回家。”戴轩梦笑着拍了拍车座。
何所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车把，等戴轩梦抱上了他的腰，踩动自行车前进。
戴轩梦侧脸贴在他后背蹭啊蹭的，蹭了一路，快到她家的时候，欣喜地说道：“所有，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戴轩梦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子里春水渐渐涨潮，“直到高考结束，彼此陌路，当做谁也不认识谁，我不找你，你也别找我，互相不说话。”
何所有以为她开玩笑，“嘿嘿，这种游戏，你玩过不少次了吧？”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戴轩梦懂他指的是什么，嗓音越说越低。
何所有停在她家楼下，回头见她泪流满面，两手捧住她的脸，拇指为她擦泪，温声问道：“怎么哭了，有谁欺负你吗？是你爸？”
戴轩梦摇了摇头，嘴唇咬到发白，眼眶红肿，眨眨眼，滚烫的泪水一眶一眶地掉。
何所有的心被揪住了，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一手抱背，搂紧了，一手抚摸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别怕，有我。”
戴轩梦压抑着哭声，热泪很快洇湿了何所有的胸口，她无力地挣开何所有的怀抱，仰头看他的脸，“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原谅我？”
何所有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会做错事情呢，你这么聪明。”
戴轩梦眸子里又盛满了水光，凝成泪珠滑落脸颊，“如果呢，我是说如果，不，不用如果，我知道，我之前就做错了很多事情。”
何所有安慰道：“你没有做错，是我的问题，不用纠结了。”
“如果以后，我又做错的事情呢？”
何所有搞不懂她为什么缠着这个问题不放，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原谅你！”
戴轩梦抓紧他捏脸的手，“我刚才说的游戏，是认真的，你玩不玩？”
何所有从没见到过她如此严肃的表情，“行，我陪你玩。”
戴轩梦忽然破涕为笑，扒开何所有的手，两手抚上他的脸，指肚在嘴唇，鼻梁，眉眼上一一滑过，然后闭上了眼睛，红唇微微撅起，如同春雨夜里未眠的海棠花。
“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