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见色忘义,水果西施

  徐老头瘪了瘪嘴之后,眯起了眼睛,脸上笑意满满,老怀大慰啊,临近高考,转来一个奥数获奖的学生,又意外发现了一个天生对数学敏感的学生。
  他重重拍了几下何所有的肩膀,“我刚出的题,你也试着做做,你们不要参考对方,我看你们怎么解。”
  何所有摇了摇头,“钻研高难度的题目对我高考用处不大,我以前荒废太多了,时间不够,不如花在基础或中等难题上,数学试卷,做满做对大部分题目就行了,效率最高,没必要死磕高难度的题目。”
  徐老头气得直瞪眼,下巴向上一耸一耸的,那茬半白的胡渣子也随之一动一动的,“行,你好好学习!”
  老头背着手气呼呼地走了。
  罗峰憨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哥们,牛逼,徐老头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哈哈,乐死我了,只有他训人,从来没见他被人怼过,爽快哈哈!”
  何所有踹了他凳子一脚,“怼个屁,一寸光阴一寸金,看你的书去!”
  没多久第三节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瘦张飞踩着铃声走上讲台,两手竖起一叠试卷,在讲桌上振了几下。
  “同学们,本来这两节课给你们做张试卷,临时接到上面通知,大领导要来视察,我们不考了,卷子发下去,自己做一做,今天讲讲作文。来,试卷传一下……”
  罗峰拿到试卷,没像以往一样,传给何所有,把试卷交到了柯云彩的手上,获得了她的一个笑容和一句谢谢,憨憨傻傻地笑了。
  “见色忘义!”何所有吐槽了一句,从柯云彩手里拿到试卷,铺在桌上,也获得了她一个隽雅的笑容,没别的了,因为他没说“谢谢”,自然收获不了“不客气”。
  瘦张飞讲了十分钟,说道:“柯云彩,你写的文章上过《萌发》,好像还是哪个省作协的成员是吧,来给我们讲讲你的写作经验,看能不能启发到同学们。”
  何所有余光刚瞥到柯云彩塞了一个圣女果进嘴里,没来得及咬,就被叫起来了,饶有兴致地看她如何收场。只见柯云彩浑若无事地站起来,忽然捂着肚子,俯下身,脑袋顶在桌前一堆书上,嘴巴快速地动了,那速度让何所有联想到了仓鼠吃东西。
  柯云彩咽下咬碎的圣女果,连连咳嗽了几声。
  瘦张飞关切道:“感冒了?晚上睡觉空调别开太冷了,夏天发烧可不好受的,同学们你们也得注意一下,快高考了,身体健康最重要。”
  柯云彩站直了,身前身后两条玲珑曲线,被全班同学看着,没一丝怯场的迹象,含笑说道:“没关系的老师,可能有点受凉了。我简单的讲几句吧,高考作文的注意事项刚才老师都讲过了,我就不讲作文了,说说个人对写作的看法吧。”
  “首先还是兴趣吧,这也是老生常谈,不管你写什么东西,诗歌也好,散文也好,杂文也好,有兴趣才有下笔的动力,不然就叫做命题作文了,强行写,评判不由自己,好坏看技巧看积累,偶尔也看运气。”
  “兴趣催动下笔,不用一个字一个字憋,积累足够的话,许多人都能做到下笔如有神,写出来的东西差不多都是从心里流出来的,这才是文学的所在。不是有句话,叫做我笔写我心嘛。”
  “多数人兴不起动笔念头,那么文学与你无缘,这才是常态,人类不需要太多搞文学的人,某些方面跟不平则鸣有点相似,没有不平,自然不必鸣叫,耳边有千百只鸟从你出生鸣叫到死亡,和寂寂无声没有不同。”
  柯云彩最后总结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一些废话,如果对大家有所帮助,也只是因为大家动心起念,和我今天的一番话没有关系。”
  “说得好,你坐下吧。”瘦张飞带头鼓掌,随即掌声一片。
  柯云彩保持着娴静优雅的微笑,似乎没有因为众人欣赏崇拜的目光和连绵的掌声更为高兴。
  瘦张飞抬手压下掌声,“柯云彩同学太谦虚了,同学们发现没有,成就越高的人,似乎越是谦虚,这是取得成就的良好品质,大家要向柯云彩学习。”
  瘦张飞又拍了下巴掌,吸引回同学们的注意力,说道:“说到兴趣写作,我有个朋友在省城杂志社当编辑,你们可以写点东西,不论题材,不限字数,想怎么写怎么写,过几天交给我,我发给他看看,写得好的有机会发表,看到自己写下的文字印刷在纸上,会是非常好的体验,每人都要写一篇。”
  同学们都骚动起来,即便对写作没有兴趣的学生,也对文字变铅字感兴趣。
  瘦张飞任由他们哄闹地讨论,去教室外接了个电话,回到教室后,黑瘦的脸上笑容怪异,说道:“剩下的时间给你们了,大领导来不了了,听说被带去喝茶了。”
  同一时间,何四海在王局的陪同下,从拘留室里出来了。
  几天不见阳光,有种睡了几天几夜醒来的感觉,何所有谢绝了派车接送,一个人走在街上,不管东西南北,一脚一脚,漫无目的地走着。
  五月街边的香樟一树新绿,一蓬蓬花比新叶更嫩绿几分,清香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何四海的身躯在光影斑驳的地上留下一个影子。
  走了几个钟头,不知不觉间到了自己家小区门口,潮姐正和几个挑水果的顾客笑骂着,看到何四海走来,胡子拉渣,头发也乱乱的,眼神似乎饱含忧郁。
  她眼睛差点湿了,迈步凑上前去。
  店里提着一袋车厘子的中年大叔喊道:“水果西施,称称啊,你走什么,开几句玩笑还生气了,这脾气怎么做生意啊。”
  潮姐没搭理他,走到何四海身前,激动得舌头微微打颤,说了句废话,“你出来了啊。”
  何四海也应了一句废话,“我出来了。”
  这一刹那,潮姐有种妻子等丈夫下班回家时的温馨,好像她说的是“你回来了啊”。何四海回的是“我回来了”。
  她浑身好似通了电,两股战战,“你嘴唇有点干,要不要吃个橙子?”
  何四海说道:“我不喜欢吃橙子,没事我回家了。”
  一句话升天,又一句话打回原形,潮姐呆呆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