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为什么亲钢笔!难道……

  为了不让朱老师太过担忧,杨咏信几人的毒打与电击,精神病人给他的惊吓,老东西给他的抽筋之痛,何所有都略过了,有意无意漏掉了裴胭脂的事,并谴责了自己的渣男行为,只简单说了几句,遇到个好人帮自己逃了出来。
  最后他补充道:“姜风发的司机马彪去找过我,金林森也去了,就是那个上次诬赖我偷了他手表的,也是姜风发的人,我进精神病院,全是王八蛋姜风发坑的。”
  关心则乱,朱玫红忘记了避嫌,不由坐近了些,急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打我。”何所有淡淡回道,朱老师真是太过单纯了,找我干什么,总不能去精神病院找我喝茶吧,怕她担心,又接着说道:“不过他们没有得逞,我把他们打跑了,狗日的金林森估计有心理阴影了!”
  朱玫红激动地站了起来,面红耳赤,怒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都是同学,姜风发把你弄进康复中心已经很残忍了,他也去学校上课了,报复已经够重了,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打你!”
  “什么?姜风发在学校?”
  何所有腾地站起来,又喜又怒,那杀气腾腾的举动差点没吓着朱玫红,年轻人血气方刚,受不得一点委屈,何所有又不是软弱任人欺负的主,暴脾气,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知道姜风发在学校,说不定立马要冲回学校大打出手了。
  她双手用力按着何所有的肩膀,才使他重新坐下了,严肃说道:“听我一句劝,这事到此为止了好吗?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两人握手言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所有,你听见了么?”
  何所有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不知是答应了忍一忍,还是表示自己听见了。
  朱玫红自然晓得他不会轻易吞下这口恶气,紧挨着他坐了,右手从背后环抱着他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下个月就高考了,你不是答应我考个好大学的吗,不是承诺说要走上人生巅峰的吗?然后娶我做…做你的女人吗?如果你继续和姜风发斗下去,你对我的保证还怎么作数呢?”
  何所有内心挣扎不休,一直犹疑不决,表情渐渐痛苦狰狞起来。
  他恨不得弄死姜风发,不弄死,也得打断手脚,让他承受分筋错骨的痛苦,同时他也清楚,以姜家在本市呼风唤雨的实力,他不可能安稳待着,更遑论参加高考了。
  朱玫红于心不忍,但她必须阻止何所有与姜风发继续争斗,这孩子本应拥有无限美好的未来,不能毁了,只能逼他暂时放下仇恨,用她向来不齿的道德绑架。
  她不清楚她在何所有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从他抽叶浩然耳光时的疯魔劲头来看,应该也挺重的吧,他抽耳光的时候还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完全没顾忌到她在旁边,想来是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吧,真是个孩子啊,希望是个听话的孩子。
  何所有做不了决断,他想如果碰见这事的是何四海,他会怎么做?像自己一样畏首畏尾?
  不,谁要真敢惹何四海,他早干翻了,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破事。
  一直没见到何四海,何所有已经自觉把他最强大的靠山给遗忘了,他一点没想到,有事找老爸。
  如果是老东西林长明,他又会怎么做?
  是隐忍不发,以待时机,还是先下手为强?
  如果他听朱老师的话,隐忍不发,姜风发会如何反应?
  两人会握手言和?
  三间屋子两头住,谁还不知道谁!
  姜风发弱小时,便趴在草丛暗处,如毒蛇吐着信子,等人经过狠咬一口,一旦形势比人强,便会打压到底不留余地,何所有了解。
  何所有睚眦必报,你欺我一寸,我还你至少一寸,绝不能少分毫,姜风发也了解。
  想通了这个关节,何所有眉目稍稍舒展,缓缓点了点下巴,郑重说道:“我保证,一定信守对朱老师的承诺!”
  朱玫红提到嗓子眼的心安稳落地了,这孩子终于没钻牛角尖,欣慰!真难为他了,给个奖赏安慰一下吧,她温柔地摸了摸何所有的脸颊,后退了一步,羞不自胜地说道:“乖,你闭上眼睛。”
  何所有看她香腮之上红意大盛,似能掐出一把红墨水来,心脏狂跳,也臊红了脸,她会亲自己么?亲嘴还是额头?
  他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嘴唇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
  亲的嘴!
  嘴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朱老师的嘴唇怎么这么凉,还有点硬,是牙齿吗?
  何所有春心大动特动,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睛,那冰凉的感觉也离去了,正前方不是朱玫红的鹅蛋脸,而是她的手,白皙纤细的手指上托了一支钢笔,黑色金夹,光滑的笔身中间反射一道白光。
  何所有大失所望,毛线嘴唇,他亲的是钢笔!
  朱玫红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喜欢它?还亲上了,送给你了!”
  何所有臊得跳楼的心都有了,讪讪装傻地笑。
  “岛国钢笔匠人手工打磨的笔尖,汉字书写笔锋流利,你的字不是很好吗,送给你了,喜欢吧!”朱玫红旋开笔帽,转动钢笔,将金色雕花笔尖展示给何所有看。
  何所有接过钢笔,随意瞧了几眼,旋上笔帽把玩着,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闭上眼睛,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啊!”朱玫红惊呼一声跑开了,她似乎看穿了何所有的把戏,打开大门跑了出去,“我还有课,先走了,你答应过我的,待在我家别乱跑,知道吗,等我回来!”
  妙计没有成功施展,何所有失落不已,又听朱玫红跑了回来,敲门说道:“所有,开门,包忘拿了。”
  何所有拎包打开门,脸颊被飞快地啄了一下。
  朱玫红抢过包,逃难似地跑下了楼。
  何所有轻轻抚摸着那被啄的部位,痴痴笑了半晌,他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了自己脸上残留的醇厚香味。
  许久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走出一步,将自己关在了大门外,蹬蹬蹬蹬下了公寓楼,自言自语道:“我信守的只是先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