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磕头如捣蒜

  “啊!”
  丰臀细腰的女秘书大惊失色,推开杨伟,夺门逃了,逃前没忘记抱着文件夹走,果然是干秘书的材料,心思细腻。
  杨伟的欲火中烧陡然变成了怒火中烧,脸上滋出来的油光更盛了,“姐夫你大爷,给我滚出去!”
  杨咏信侧身给女秘书让出了门,姐夫和她的破事,院里没瞎的基本都知道了,还整天做戏偷偷摸摸,大概是刺激些?
  常言说得好,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不然杨伟特意招个秘书干嘛,康复中心可没这编制,秘书晓丽只能算临时工,临时干干,干久了或许就辞了,再换个临时工干干。
  院长让他滚,放在平常,杨咏信早滚了,可他今天不是挺直腰杆来找连襟杨伟的,而是点头哈腰着来的,这门不为公事开,为避免自己挨打而开,所以,滚不了了。
  “姐夫,有人找你。”杨咏信讪讪笑着,平常他对姐夫说话没这么低声下气,顶多算谦卑,屈服于身后煞神的淫威,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谁找我?”
  杨伟已经看到门口的何四海,装作没看到一般,端正了坐姿,抽了几张纸巾抹了抹脸,双手搁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装腔作势的派头十足。
  “何四海。”
  何四海简简单单地吐了三个字,没把杨伟吓着,倒是先吓坏了杨咏信。
  “你就是……不…您就是过肩龙…不,您您是何爷?”
  杨咏信一句话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一个比常人高一个脑袋,胳膊比常人大腿粗,看起来一个能打十个的彪形大汉,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他不仅小腿发软,大腿还发酸,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似的,嗵的一声跪倒在地,没完,又一滩烂泥地倒了下去。
  何四海眼角余光瞥着他,“怎么,才知道,我说怎么敢抓我儿子,原来是个瞎子。”
  “瞎子?”
  杨咏信痴痴地念了句,忽地全身恢复了力气,不是站起来的力气,是爬行的力气。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何四海的脚下要去抱他的腿,他没抱过男人的腿,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手伸出一半还没摸到裤脚,又针扎了似的弹了回去。
  他仰着头,后脑勺快挨着后背了,扯着嗓门喊道:“何爷,饶了我一回吧,我这对招子不灵光,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儿子,求求您饶了我一回,您打断我的手打断我的腿,我都没话说,求求您留下我的眼睛啊,何爷,求求您了……”
  “看来我的名号还有点作用,”何四海嘴角一扯,笑了,手腕抖动,电棍挥成了一片黑影,破风声呼呼地响,“电棍你没少用吧?”
  “啊?”杨咏信排山倒海的哭求着,何四海轻飘飘的一句话,立马闭嘴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没没…没少用。”
  “我儿子的身手,凭你几个人抓不到吧?”
  “您儿子厉害,我们打不过……”
  “那你肯定用了这根电棍?”
  “没没没……何爷求求您饶了我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给您磕头了。”
  杨咏信跪地磕头,脑门猛砸实木地板,梆梆梆梆地响。
  磕头的时候,杨咏信居然有心思庆幸地板是实木的。
  本来办公室里是水泥地,没铺地板,是后来杨伟发话新装修过的,水泥地面一来不好看,二来,一男一女跪在地上,太硬了,膝盖痛,不方便,杨咏信第一次真心觉得姐夫睿智。
  初听何四海的名字,杨伟只觉得耳熟,没想起来是谁,一见杨咏信的作态,他脑子嗡地一下,天旋地转了。
  腰上的力瞬间泄了,他朝后一仰倒在了花了大几千买来的真皮老板椅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喝醉了,晃悠个不停。
  他想起了上周天虹公司的董事长姜天给他打的电话,说请他帮个小忙,抓个穷学生关一阵子。
  天虹公司是民企中的税收大户,董事长姜天是本市的头面人物,在市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领导们的座上宾,亲自给他打电话,他当即受宠若惊,连声答应了,保证给办得妥妥帖帖。
  不就是一个穷学生吗?人物是敏感了一点,既然姜董事长给他打电话,明面上肯定安排妥当了,程序上出不了问题,他一个电话吩咐自己的健将杨咏信去抓回来,轻轻松松收拾了。
  可谁能想得到,姜董事长要他当做精神病抓的人是过肩龙何四海的儿子!
  早知如此,他拼着得罪姜天也不敢动手抓人啊!
  市里有牌面的人谁不知道,有些人能动,有些人不能动,有些人宁愿倒了血霉自己打落牙齿吞下去也不敢动,何四海何爷就属于后者!
  何四海没管磕头不休的杨咏信,老神在在地坐在转椅上,双脚一抬,架在办公桌上,看着杨伟,“知道怎么办了?”
  杨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扭头看了看窗外,跳楼的念头刚升起又给掐灭了,跳楼不是何爷想要的处理方法。
  他双手撑着老板椅扶手要站起来,屁股刚抬起,手一松脚一软,人煮软了面条一样溜到了地上,翻了个身,梆梆梆梆地学着杨咏信磕头。
  一时之间,杨伟精装修的办公室内,磕头声梆梆梆梆,雨点打地,响个不停。
  “起来,我不缺你磕几个头。”
  两人闻言都停下了,此时的双手已经不是手了,是脚,四脚着地,仰头看向何四海,杨伟刚磕不久,湿哒哒粘着几缕头发的脑门淤青,杨咏信宽广的额头已经见红,一片模糊了。
  “没说你。”
  杨咏信如得敕令,继续梆梆梆梆地磕头,而且更卖力气了,声响更大。
  杨伟不知道何四海说的是谁,丧了胆,先磕了再说,磕头总没错。
  一听杨咏信比他更快地用头砸地,那何爷说的人就是他了,不敢再磕,离地板只有几厘米的脑袋瞬间定住了。他都不由佩服自己的反应敏捷,地板上细细的灰尘无比清晰,地板没拖干净,女秘书要打屁股。
  他哽咽地说道:“请何爷吩咐!”
  “打电话给姓姜的,原话告诉他,让他过来挨打,或者我去打他,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