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何四海,送我去精神病院

  “何所有被抓进精神病院了,看到他老爸你赶紧告诉他”
  自从女儿李田田跟她说了这句话,潮姐就着急上火地找何四海,何所有被抓进精神病院是件严重的事,但还没严重到她着急上火,她着急上火的是好几天没看到何四海了。
  一天去他家看几趟,也不见人,别是和哪个女人鬼混去了吧,这下好了,能大着胆子喊街坊四邻帮忙找人了,没有私心,全是为了帮他儿子,底气十足。
  何四海听到消息,肯定对她刮目相看的,欠了她人情,就要还人情,你来我往的,容易磨出火花,什么火花?不怕烧着?
  爱情的火花,越旺越好,最好能将它吞没!
  她要在爱情的火海里浴火重生!扫尽半辈子的晦气,过上如胶似漆的婚姻生活!
  找了一个星期,不见何四海的影子,人都憔悴了,潮姐悲观地想着,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只能守着女儿过了,没那个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的福气。
  都怪该死的赌鬼李大友,葬送了她一生幸福。
  昨夜又是一个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潮姐翻了半夜手机,在淘宝上找女性使用的床上用品,最终没定决心下单,太羞耻了些,她看着网上火热的图片,想象着,夹着枕头睡过去了。
  第二天脑子昏沉地开门,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比阳光更温暖的是何四海那沧桑帅气的脸进了她的眼睛,她冲出了门,有点饿虎扑食的架势。
  “你儿子何所有在精神病院,我女儿说看到他被塞进精神病院的救护车,一个星期了,你人在哪里?还有个人是何所有同学,和我女儿一起来找过你,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你赶紧去精神病院看吧,一个星期了才回来,你去哪儿了?快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潮姐连珠炮似地喷出一段话,语无伦次,其中有三句是问何四海去哪儿了。
  “我儿子进了精神病院?他精神没问题啊。”
  何四海一身酒气,东一脚西一脚,正要走进小区,被潮姐劈头盖脸的一段话搞蒙了,迷迷糊糊的答了句,其实还没明白什么回事,听潮姐又重复了一句,他歪着脖子消化了几秒,锐利如剑的眉毛斜飞,迷茫的两眼酒意尽去,映出了两点慑人的寒芒。
  “我看是蛰伏太久,有人忘了我的手段!”
  他双臂一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马路中央,飞驰而来汽车猛地踩死了刹车,一阵车轮擦地的刺耳声后,车停在了他半米外,司机气急败坏的大骂:“你特么找死啊!”
  何四海整个人好似笼罩着寒气,上前敲了敲车窗,“送我去精神病院。”
  “你特么当老子是出租车啊,出租车也没有这么拦路的啊!”
  何四海一拳砸碎车窗玻璃,“我,何四海,送我去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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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精神病院三楼,卫生间。
  何所有按照林长明的吩咐,敲了敲墙脚的一块大瓷片,声音空洞洞的,他小心的抠下了瓷片,里面墙体被掏空了,成了个大洞,左右两边能看到红砖和水泥。
  洞的深度和墙壁厚度差不多,他估摸着就剩外墙的一层墙皮了,随手都能推破。
  他比了比洞的大小,“你不觉得挖小了点?”
  “蠢货,我松了你两天骨头,电视里没看过缩骨功吗,一样的道理!”
  何所有真心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老东西,服了你了,挖这个洞要多久,你自己怎么不逃出去?”
  林长明又骂道:“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瞎子,逃出去又能如何?不如待在这里,至少有吃有喝,墙上挖个小洞而已,日以继夜,我有的是时间。”
  何所有纳闷道:“你又不逃,吃多了没事挖洞干什么?还隐藏得那么好,不是有心查探,谁也发现不了。”
  林长明嗬嗬了两声,“你太年轻了,万事留一手,或许有一天用得上,有备无患的道理需要我教?”
  “好吧,服了服了。”何所有发自肺腑地佩服这个废了双腿的老瞎子,心性坚韧,阴谋阳谋张嘴就来,不愧是林老狐啊。
  他轻轻地敲了敲墙洞最外面的一层墙皮,它破了个小口子,月光从外面射进来,而后一块一块地抠下它,墙皮碎屑丢进蹲坑里,随着洞口的扩大,一小片银色的月光照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他的身体也因为兴奋而越发紧绷。
  他搬来椅子卡在卫生间的门上,将床单被套撕成一条一条的,首尾相接连成一根长长的布绳,绑在椅子上,垂到洞外,他要借助布绳从三楼降落。
  实木椅子结构也结实,不用担心断裂,何所有两手握紧布绳,用力拉了拉,确保扛得住他一百几十斤的体重。
  蹲在洞口,何所有心脏澎湃,看向这个起先让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他全家的老东西,现在恨意消失了,抱着点同情与感激,“我走了,老东西,你有什么交待的没?”
  林长明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何所有看出了他布满皱纹刀疤的脸上不加掩饰的落寞与无奈,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会努力信守承诺的。”
  说完,他浑身一哆嗦,发出爆豆般的骨头错位声,趴在地上,慢慢地钻入了未缩骨前进不去的墙洞。
  他出了墙洞,人挂在墙壁上,空气都香甜起来,后山草木的清香雀跃地涌入他的鼻子,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草木香之外,卫生间那种特有的湿湿的带着点臭的怪味道也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他鼻子里,让他有点不舒服。
  幸好精神病院建在山脚下,没有挖平太大的面积,围墙离病房不过两米远。
  他慢慢下到二楼下面一点的位置,双脚脚底踩在墙面上,屈膝踮了踮,然后用力一蹬,手一松布绳,人荡了出去,越过了近一层楼高墙头插满碎玻璃的围墙。
  他在丛生的杂草与小树中滚了滚,卸去了冲力,荆棘划破了他的手和脸,扯开手上的刺条,踩进土里,他回头望着精神病院,这个待了短短一个星期却恍如隔世的地方。
  三楼林长明那间豪华病房的灯依然亮着,洞口垂下的绳子被收了回去,里面的那块大瓷片相信那老东西会盖上去恢复如初。
  边上裴胭脂的房间没有灯光,一片黑暗,她对何所有的逃离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