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到底谁给谁三万
光头青年和纹身青年也看向鑫总,等他发话,尤其黄发的纹身青年,早就想动手教训何所有了,拳头握紧骨节作响,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油头的鑫总挥手示意不必,又点了根烟,戏正好,不要打断了,收尾的时候还没到,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何四海眼中,她死了两三年的老婆渐渐陌生起来,黛青色的眉毛淡了,眼角的上扬的弧线也模糊了,又长又弯的眼睫毛脱了一半,挂在眼前晃动,脂粉融进水里,整张脸白糊糊的,露出里面暗淡发黄的原本皮肤。
何四海猛地甩了几下脑袋,清醒过来,毫不眷恋地扭过头,定定的说道:“这位兄弟,酒喝多了,抱歉了,损坏的东西,包括技师的误工费之类的,你报个价,我赔偿。”
“兄弟场面人,爽快,兄弟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误会一场,也是缘分,报个成本价吧,三万。”鑫总吞云吐雾的说道。
何四海走上几步,揉了揉何所有的头发,后者扭头躲了躲,他提起转椅,掉了个方向,正对着鑫总,一屁股坐了上去。
“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该给的给,该赔的赔,我何四海向来认账,大件家具没什么损失,不外乎桌上的一点东西,点技师的钱我给,这两位小兄弟的烟钱我给,耽误兄弟时间赔礼请饭的钱我也给,满打满算,我算不到三万。”
何四海说一样,看一样,最后狭长逼人的眼睛看向鑫总。
鑫总抖了抖烟灰,“我来给兄弟算算,打坏的东西嘛,我得补上,算一千,请人打扫,算一千,技师的服务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万块不算多吧?”
“我两小兄弟的烟钱,不能少于技师的钱吧,他们本来要去玩两把扎金花,赢钱几万几万的都是小意思,至于耽误了我个人的时间,无所谓,随便打发一下,一万也成了,总不能比他们少吧?”
“我们加一下啊,一千加一千,加技师一万烟钱一万我一万,总共三万二,你看,零头我给抹了,兄弟你给三万,够意思吧?”
明显的敲诈,何四海没怒,反而笑了,他轻松地靠在转椅上,“兄弟怎么称呼?”
“大家都叫我鑫总。”鑫总笑了笑,心里不屑道,破产老板,开始给我装逼了。
少有人报数敢在他面前称呼什么什么总的,何四海回想起了一二十年前的时光,那些什么什么总,都自称小什么什么,“没听过,听口音兄弟不是本地人?”
鑫总看着何四海笑道:“生意嘛,到处都做,哪里有钱赚去哪里,我做生意实在,就一句话的事,从不改口,所有各地朋友都知道我做人有原则,肯捧个场,去年来金三角开了这家店,黑的白的都混熟了,不然也开不下去,兄弟你说是不?”
何四海身体前倾,两只手肘搁在两膝盖上,姿态十分具有侵略性,“有道理,兄弟我在市里也算认识点人,交个朋友,我给一万,大家喝茶乐呵乐呵?”
鑫总脸一黑,两腮的法令纹拉了下去,粗声粗气的说道:“兄弟你这是想赖账,不道义了啊,说好了三万,我从不改口!”
何四海嘴角勾了个小笑容,“兄弟一点面子不给?”
跟我称兄道弟,你什么东西,鑫总也没闲心思和一个破产老板扯犊子了,“你有面子?我给你了,你才有面子,别整得和我多熟一样,和我讲数,你讲什么讲,你配吗?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三万块,我不多要你一分,你也别想坑我一毛!”
“行。”何四海站起,“所有,你出去,关好门。”
“怎么?关门想打我啊?”鑫总叼着烟,靠在沙发上仰头嘿嘿笑个不停,油头上的几缕头发抖乱了。
何所有依言抬腿往外走。
“想跑?”黄发纹身青年终于等到机会,可以大干一场,揍这对狗胆包天的父子一顿,mmp,装了一顿逼就想跑?他比常人要大上一圈的手掌搭落何所有的肩膀,手臂与手掌共同使力,要将他扒拉转过来。
力气没使到位,黄发纹身青年一百四五十斤的人双脚离地,飞出去三米,惨兮兮地摔在地上,连痛都没来得及喊,脸色煞白,眼球突出,嘴成了O形,过了好一会才发出幽幽的呻吟,胃酸给打得倒卷,出了口腔,一吐,还带着血。
何四海的动作太快,他边上有个大号后脑勺的光头大个眼睁睁地看着,他影影绰绰地飞起一个膝撞,横跨近两米,黄毛就飞了出去,快到来不及出手阻拦。
“啊——”18号技师尖叫。
这爷们猛!
光头大个抽出后腰上不到一尺长的甩棍,狞笑着重重挥击,砸向何四海背对着他的脖子,砸实了,人立倒!
何所有大喊小心还没说出口,何四海双腿一蹬,人倒弹出去,肩膀扛住了光头粗壮的大臂,他双手握住光头拿甩棍的手腕,腰猛地一沉,人朝前一倾,一百五六十斤的光头啪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地上,一个过肩摔,房间似乎都震动了。
18号技师的尖叫吓停了。
鑫总表情凝固了,嘴上叼着的烟掉在裤子上,马德,这么猛?老子的人一点还手之力都没?什么情况,马德,哪来的大佛?生猛过分了吧?
何四海浑若无事地拿起桌上的烟盒,抖了两抖,一根烟冒头,他张嘴叼起,捡起鑫总裤子上的半截烟,点燃自己嘴上的,“我们再谈谈,要赔多少?一万够不够?”
“够!”鑫总张口答应,又摇头说道:“不,不用赔了!兄弟刚才冒犯了,我给你道歉,愿意出三万精神损失费,大家交个朋友!”
“不用了,我精神没有什么损失。”
何四海抬脚走近有些看呆了的何所有,手在他脑袋上一顿乱搓乱揉,“愣什么,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