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给你找个后妈

  没被自己的霸气震慑住,那王八蛋反而装傻充愣,妄图蒙混过关,潮姐更特么气了,涂了艳红指甲油的食指几乎戳到何所有的鼻子。
  “装,再特么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老娘做生意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们何家就是装逼,老子装,儿子也装,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啊!还装,不是你欺负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何所有后退几步,以免潮姐的口水喷到自己,支起自行车脚架,他对潮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又是送免费水果,又是劝架,所以难得有耐心没当场怼起来,但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有个变态骑着自行车,一直跟着你女儿,我和她一起回来,怎么就欺负她了?不要冤枉好人啊潮姐!”
  “什么,哪来的变态,老娘喊人弄死他!”潮姐担忧女儿,脱口大骂,然后眼尾一眨,颧骨上的肉往上一提,嘴角一扯,表情凝固了,特别的尴尬,“这样啊,早说嘛,不好意思哈,何所有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一时图个口快,你别和你爸说,骂人是不对的……”
  扑在潮姐怀里的李田田哽咽道:“他欺负…欺负我……”
  潮姐再次暴走,泡沫星子四处飞溅,“好啊,还给老娘扯淡,不要脸的说什么变态跟着我女儿,我看那变态分明是你!说,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伤害了我女儿,老娘一辈子不放过你!”
  误会就算了,还能忍一忍,凭空污蔑自己,怎么能忍?何所有压不下去耐心,“李田田你说清楚,别血口喷人,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好好在人行道上,你飞车来撞我,有变态尾随你,我好心好意的送你回来,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李田田转过脸,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双腮粉红,杏眼微微红肿,下眼睑的蚕宝宝越发饱满了,鼻子一抽一抽的,“你前几天欺负我!”
  “前几天?”何所有想了想,前几天怎么欺负她了,他不可能忘了,“前几天我只记得你晕倒了,我给你做人工呼吸,救醒了你,怎么反咬一口?你这太不厚道了!”
  “你……你不准说!”李田田哭得更伤心了,一大滴一大滴晶莹的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反正就是你欺负我!”
  潮姐瞠目结舌,心想我说怎么前几天宝贝女儿又突然发病进了医院,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原来是这个原因,便宜这小子了,老娘如花似玉的闺女被混小子啃了。
  既然误会解开了,两孩子吵架,潮姐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况且还指着何所有在何四海面前说好话,至少不说坏话,她只好两边说好话劝。
  李田田大哭一场,情绪发泄出来了,自知没什么道理,也就撇过头去,不搭理何所有。
  何所有也不想东拉西扯的,时间宝贵,今晚浪费够多了,赶紧回家做一套习题。
  二话不说劈头盖脸骂了何所有一顿,潮姐怪不好意思的,拿了一大挂香蕉要塞给他,算是赔礼了。
  “不能给他!”李田田拉着老妈的手,又对着何所有喊:“你不准要!”
  “我自己有香蕉!”何所有掉头跑回家了,远远的还飘来一句话,“你不是刚摸过了吗?”
  这孩子又不做水果生意,哪来的香蕉,难道有别的女人送香蕉给何四海?潮姐心潮翻滚,又听后面一句话,身为三四十岁的成熟女人,瞬间就明白了,浓妆的脸上发红,狐疑地看向女儿。
  李田田害臊不已,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似乎还往外冒热气,埋头跑进了店里,噔噔噔噔上楼,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潮姐想到何四海那沧桑又帅气的脸,突然心里发慌,万一女儿和何所有搞在了一起,那自己和何四海的事岂不是完蛋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还是俩孩子,我瞎担心什么。”
  何所有回到家,何四海正坐在沙发上喝啤酒,难得的还没醉,破桌子上放了一叠花生米和一小袋卤猪耳朵,啤酒是一口接一口的喝,偶尔捻一粒花生米夹一筷子猪耳朵,桌脚摆了一排啤酒瓶,花生米和猪耳朵还剩一大半。
  “带书回来了?”何四海灌了一大口啤酒,瞥了眼何所有手里拿的习题卷,“开始学习了?挺好,高考是几月份来着?好好学,我何四海的儿子,只要认真,清华北大不在话下!”
  何所有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你儿子真牛逼!”
  何四海把嘲讽当成了夸奖,仰头大笑,啤酒滑落嘴角,打湿了很久没刮的胡子,“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嘛,来,陪老子喝几瓶。”
  Mmp的,刚被人指着鼻子骂老鼠儿子会打洞,你又说龙生龙凤生凤,和潮姐心有灵犀咋地?
  “没空,不喝。”何所有一点不给老子面子,抬脚走向洗手间,准备随便洗个澡,然后关门做题。
  “你说我给你找个后妈怎么样?”
  何所有抬起的脚又放下,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何四海地捻了一粒花生米,手一抖,一仰脖子,嘴一张,花生米滑过一条弧线,准确地进了口中,嘎吱一声脆响,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老子说,给你找个后妈。”
  “看你这个样子,整天醉生梦死,谁看得上你?”何所有大力嘲讽。
  “我说如果啊。”何四海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如果你大爷,别给我开这种玩笑!”何所有看他悠闲自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发飙道,“我妈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找别的女人,何四海,你对得起我妈?你听清楚了,你找去,我管不了你,你找你的女人,不是我后妈!我只有一个妈,没有后!”
  何所有气汹汹地走进洗手间,手一甩,重重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那破门白漆干裂,门底下因为常年被洗澡水打湿而发霉,震得一阵发颤。
  门外,何四海仰头倒在沙发上,像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力气,他狭长的双眼对着发黑铺了白白蛛丝的天花板,空洞洞地,一眨不眨,右眼角滑过一道小小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