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耻
荣德正巧与他遇上,一人平日里是沉默寡言,闷不做声的,另一位更好,直接是哑巴,二人虽然有那样一层关系,但却只是点头致意,仿佛不相熟一般。
慕辞往山上去,而荣德是被指派去地里翻土,这样劳累的活儿,通常都会丢给荣德。
他径自去了木屋子里,昨日那人已经等在哪儿,与他问礼之后,将一叠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荣姑娘自两岁被捡起,时至今日的所有事情,何时被捡,从哪儿被捡,属下倒是查清楚了,但却并未查清,她为何会在林子里被捡起。”今日他换下一身黑衣,身着普通的蓝色劲装,倒是比慕辞还贵气一些。
不过,贵气天生,即便他再光鲜亮丽,也比不上收敛干净的慕辞。
他将纸拿起来翻了翻,大概知晓了经过。
瞧着纸上四月初四这几个字,慕辞沉默不言,手指蜷曲敲着桌子。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日子,那日正巧是他师父一家被灭门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荣意又正好被捡起,实在是太巧了。
他在纸上写到:仔细再查一查她的来历,以及……
慕辞的笔一顿,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将京中局势查探清楚,三日后,于此再见,届时,望你能寻见十一。
看完了整段话,男子即刻跪下来应是。
慕辞点点头,转身出了木屋。
他有些可惜,第一时间寻见的竟是十七,他是七人中最小的,亦是最单纯的,想当初他还是小公子时,这七人就已经是他的暗卫,犹是十一,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因着长他几岁,还时时充当兄长的角色。
他们八人几乎一起长大,出生入死,已经比亲兄弟还亲了,但是,在那场纷争中,十二和十三为护他而亡,十五身受重伤销声匿迹,十四被捕,十一,十六,十七幸而逃走,这几年应该是也在试图联系他。
毕竟,他那时候也和死了没区别了。
慕辞每每回想这些事情,心中钝疼,又想想自己颓废这十几年,也是觉着虚度光阴。
他看见一只野兔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荣意抱着兔子的模样,拉弓搭箭将兔子猎下,笑了笑。
现今,十七寻见他了,十一和十六估计也快了。并且他寻见了与师父师娘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荣意,更是重整士气。
他,该回去了。
“您好,请问这儿可有买玫瑰种子的地方吗?”荣意到了镇子上,立刻便开始打听买玫瑰种子的地方。
那大婶看了看她,回答:“要去了别的地儿也许没有,这儿是一定有的。”大婶看了看她身后,继续道:“陈家的胭脂,是顶好的,说不定,他们家会卖。”
荣意有些疑惑,回眸瞧了瞧,竟然是上次那家店,她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她与这大婶道谢,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玫瑰花定是暂时买不了了,先去瞧瞧哪儿有好胭脂吧。”她自言自语着走着,瞧着一排排店铺。
她摸了摸衣兜,摸出来八十文钱,她叹了口气,劣质的胭脂也要二十文至三十文一盒,若要买盒上好的胭脂,估计得用五六百文甚至是一二两银子了。
荣意思索片刻,决定买一盒八十文能买到的最好的胭脂。
这般想着,她往前走去,一家家店铺地看过去。
“当!”一声,一直兔子被钉死在树上,慕辞冷漠地走过去,将兔子拿下来,手里已经拎了两只兔子了。
他看了半天,觉得差不多了,只这几只兔子即可。
慕辞一手捏着六双兔耳朵,一手拿着弓箭往下走,现在约莫快午时了,一众做活的男人女人都在往家赶,他也在列。
“哟,这不是我大哥那好女婿吗?怎么,这是上山打猎去了?”身后传来一声让他十分不适的声音,回头去看,是荣意的二姑,荣福。
他回身颔首,也算是和长辈问礼了,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可,荣福就逮着他准备敲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顺利离开,立刻站到了他面前去。
“先别走啊,见了长辈就问个礼就完了吗?”荣福的眼睛盯着他手里捏着的兔子,让他更不喜欢了。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办法说话。
“就不准备孝敬孝敬长辈?”荣福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就是想要慕辞将手上的兔子分给她一只。
不,说不定是全想要。
他看着她,不说话,心里诽谤着这个女人,他就算是在沦落到了这儿,也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看你这手上,这么多东西,需不需要二姑给你,拿一拿?”荣福已经很明显地伸手要东西了,这个行为让慕辞不想再纠缠下去。
他往后退了两步,躲开荣福伸出来的手,鞠了个躬就走。
荣福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她甩了甩手,气急败坏的和丈夫赵狗剩道:“果然是个不知道来历的哑巴,一点儿礼数都没有。”
慕辞对此类言语并不感冒,所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反而走的更快了。
撒泼的人,最无奈的其实就是对方不予理会,比如慕辞。
荣意在街上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差不多的胭脂店。望着当空的太阳,她有些失望。
“栗子糕,栗子糕!新鲜的栗子糕!”远处有小贩叫卖,她眸子一亮,自小最喜欢栗子糕,只是不常能吃到,现下有了资本,自然要去多多地买些,以慰自己晦暗的童年。
“老板,来一份栗子糕。”
“老板,来一份栗子糕。”
她开口的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转眸去看时,荣意的脸立刻垮了。
是上次那个自恋狂。
“这,两位,这儿只剩下一份栗子糕了。”小贩瞧着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荣意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办。拒绝,和争夺,都不太合适。
因为这个自恋的家伙不管自己选择那种,他都会觉得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有这样的人!